出了包间，一路顺着长长的楼梯找下去。在楼梯下面一隐蔽处，杨琳琳正抱着肖可可大哭，张依然则站在一旁安慰她，给她擦泪。
原来最近一个月，杨琳琳和她男朋友的联系明显比之前少了，男孩总说忙，但打电话时两人还甜蜜依旧，所以杨琳琳一直以来也没多想。直到刚刚她在男孩的朋友圈里看到一大帮男男女女的聚会照片。其中一张合照，是她男朋友搂着一名金发美女，两人眉目传情，一眼可见的甜蜜。
女人都是敏感的，尤其是感情。在她们渐行渐远的关键时期，发现这样的亲密照片，大概率是男孩劈腿了。
杨琳琳性子火辣，哪能受这种气。她打电话去质问，结果电话里却提示关机。又急又气的她一时没控制好情绪，才出现刚才包间里的一幕——失控大叫出声。
恋爱方面肖可可是没什么经验的，但她相信冲动总不能很好地解决问题。肖可可拥着她，轻轻抚着她的后背：“琳琳，一张照片是不能说明什么的，国外本来就开放，即使亲吻不也只是一种礼节吗，你可别因为多想误会了人家。”
“什么礼节呀，你看看，两人都这样了。”杨琳琳抽抽搭搭地拿着手机给肖可可和张依然看她男朋友的朋友圈。
肖可可看了照片，也觉得两人有点过分。大概这世上只要不是灌上水就能划船的心胸，看了这照片都会觉得他们之间有事吧。
肖可可与张依然对视，两人用眼神交流，在确定过观点后，她们默默地叹了口气，竟也一时哑了口。
那照片上的甜蜜指数，隔着手机屏幕都能品出来。说实话她俩也很难说服自己，又如何去宽慰杨琳琳呢？
几个人静默了片刻，肖可可率先开口：“琳琳你先别哭，不管如何，这件事我们觉得你都应该先打个电话问一下，听听他的解释。”
“对，”张依然赞同肖可可的观点。“你们相处这么久了，他说没说真话，只要你稍稍用心，便能判断。”
肖可可：“张依然说的是。你在这里哭，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万一真误会了，那不是白哭了。”
张依然：“就是就是，他要真是渣男，那就更不能哭了。”
肖可可和张依然两人一人一句的安慰杨琳琳。说起来这女孩在一起也是奇怪，不管平日里有什么鸡毛蒜皮的矛盾，但只要涉及到渣男和被分手这种性别类的问题，女孩们就会立即摒弃前嫌、团结一致地抱成团。
寒冬腊月里，三个人携手同心、相互劝慰的良言果然战胜了手机屏幕上那张冰冷、噬心的照片。就在几个女孩情绪收敛之际，楼梯上面的李申和赵鹏飞一直紧着的心才松了松。
他们二人出来后，很快就找到了三个女孩。
听见杨琳琳在哭，赵鹏飞冲动得想直接跑下去，幸亏李申及时拦下。“别下去，不合适！”李申拍了拍赵鹏飞的肩膀，宽慰他：“女孩的事，女孩之间比较好沟通。你要是下去了，杨琳琳她多没面子。”
赵鹏飞听进去了李申的建议，止步于楼梯上。凌晨三四点钟，整座城市都在沉睡。若不是杨琳琳被那照片扰乱了心思，他们急于找人的脚步声一定会暴露他们的行踪。 这样一来，两人在楼梯上反倒是听了个仔细。
赵鹏飞攥着的拳头骨节都白了，发出咔咔的声响。李申看着他这般愤怒，示意他先离开。别让下面的女孩们发现了。
赵鹏飞强忍着胸中怒火，长长地舒了口气，才跟着李申慢慢地往回走。赵鹏飞没回包间，而是反方向找了个离楼梯较远的地方站住。他深深地吸了两口气，终于把做的无比明显，却始终没说的这么直白的话说给了李申。
“咱俩是发小，我也不瞒你。我喜欢杨琳琳很久了。”赵鹏飞此时的情绪低落至极。竟让李申看的有些心疼。他淡淡地应了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得做出一副仔细倾听的表情。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有男朋友。可我还是喜欢，我就是喜欢她！”赵鹏飞自嘲地笑了下，继续说：“以前我喜欢，不求她回应。但现在我才发现，我他妈的陷进去了。但现在想和她在一起，我想追她！所以那男的要真是劈腿了，那我真得谢谢他。”赵鹏飞说着竟然有些抽噎。“可为什么我知道自己有机会了却高兴不起来呢？”
“那是因为你真的在意她，所以才看不得她伤心。”
听到李申这话，赵鹏飞一下倚靠在了身后的墙面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李申看他这样，便也陪着他靠在墙上。两人仰着头，目光空洞地看着上方。静默良久，赵鹏飞才缓缓说出：“你喜欢肖可可。。。。。。”没等赵鹏飞说完，李申便岔开话题：“杨琳琳若真分手了，你有把握一定能追到她吗？”
这个问题对于赵鹏飞来说十分敏感。或许也是他不愿意提的。他忽地离开墙面，站直了身子，颇为不满地质问道：“哎你是不是我发小呀，怎么就不盼我点好呢！”
李申一笑，十分好脾气地说道：“我怎么不盼你好了，就是因为咱们是发小，我才问你这个问题呀。”
赵鹏飞表情淡淡地：“我没想这么多。。。。。。”这话说的李申实在是接不住。见李申没回应，赵鹏飞继续说：“我不像你，考虑得那么长远。喜欢就追，不管结果如何，起码无悔。”
“若是追不上，反而两人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呢？”
“做不成就做不成，那也总好过从来没说出过口。”
李申轻轻一笑，声音里似是带了点无奈的味道：“你果然还是那洒脱的性子。。。。。。”
赵鹏飞斜睨李申一眼，十分看不惯他此时这副怯懦的神情：“我这洒脱的性子还不是跟你学的。你倒好，自从遇上了肖可可就像是变了个人。喜欢也不敢说，连我你都瞒着。要不是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还真不一定能看得明白。”
李申轻轻一笑，在浅浅的气息中夹杂出一丝羞涩。
“我就奇怪了，原来那个你去哪里了？”赵鹏飞长叹一声，继续说：“你敢当着全班同学选她做同桌，那为什么不敢表白呢？”
“因为时间不对。”面对无奈李申也显得十分无助。
赵鹏飞呵笑一声，显然并不赞同李申的观点：“等时间对的时候，说不定人家都名花有主了。你看今晚张涛那小子的样。怕是从今往后便盯上肖可可了。我是不管了，今晚我要对杨琳琳表白。”
李申眉头一皱：“你确定这不是冲动？”
“当然不是！排位那天，你要是在我之前就选了肖可可，那我肯定也敢选杨琳琳。我当时就是没你那胆子，现在想想我后悔死了。”
李申摇摇头，无奈地一扯嘴角：“班主任早就盯上我们了，12月中旬他就找过我。”
“老李他找你说什么了？”
“他找我还能说什么呀，无非就是这次全市月考的排名罢了。”
“啊。。。。。。”赵鹏飞一脸的为难样：“他不会让你考全市第一吧？”
李申点点头，“嗯，他是有这个打算，不过经历一番讨价还价后，我们的约定是保证进级部前二，否则直接给我们调位。”
“这么绝！难怪前几天你学得那么用功。我看你高考复习都未必这么用心过。”李申捶了赵鹏飞肩膀一下：“别胡说，我高考前复习的时候你见过呀？”
赵鹏飞揉着肩膀，嘿嘿一笑：“那我倒是没见过。”
“没见过还乱说，我用功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睡大觉呢。”话说到此，赵鹏飞好像一下子想到了什么，问李申：“哎那以后你们怎么办？”
这个问题李申也没想好，他喉结上下一滑动，沉默片刻后答：“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拿成绩说话了。等高考完，就好了。”
“也是，李易通是明白人，只要学生的成绩好，重点大学的升学率高，我想他也懒得管吧。”
“谁知道呢！”
两人说到这，赵鹏飞又扯了些有关各科老师的八卦，上一句还说英语老师虽人到中年可气质却不减，下一句就是咱食堂的菜品太过老旧，再接下来又畅享了一下高考完想去哪里旅游。总之从学校里聊到学校外，又从人聊到景。
这李申说起来着实算是个好的倾听者，不管赵鹏飞聊什么，人家都跟着听，偶尔也点评几句，发表发表看法和见解。但是唯独不帮赵鹏飞把话题引回来。大概也是实在没得聊了，赵鹏飞才回过味来：“哎不对呀李申，出来不是为了说我的事吗？怎么后来就扯到了你们。现在居然完全跑题了。”
李申攥拳掩口，咯咯笑出声来：“谁让你把话题扯开的，我不过是顺着你说而已。”
赵鹏飞一脸委屈：“我哪有扯开话题，分明是你说老师找你谈话的？”
李申欲哭无泪：“那又是谁先说到自己不敢选人家当同桌的呢。”
两人就这么口若悬河地往回走，直到走近包间，他们才同时静了音，换上了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推开门。
女孩们早已经回来。杨琳琳此刻正在用唱歌泄愤。她选得都是相当有难度的歌。心里气不顺，就把调唱的七拐八拐的，其他人坐在下面听她唱歌，耳朵简直是受魔音穿孔之刑。
赵鹏飞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忽然起身过去，一把夺下杨琳琳手中的麦克风，放在自己唇边道：“杨琳琳。。。”众人被他的举动惊呆，以为赵鹏飞是嫌乱要骂杨琳琳呢。没想到他后面竟然说出：“我喜欢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后面的人双手掩面，皆是一副吃惊模样。唯独李申坐在角落里为赵鹏飞这份不知是勇气还是冲动的表白在默默祝福。
同学之间的情谊自然要比那从未见过面的“渣男”感情深厚。大家才不管杨琳琳是否有男朋友呢，他们在后面抱成团，一起替两人营造氛围，就连李申也被拉了上来凑数。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杨琳琳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大家赞同声一片。她当即表现出不悦，双手一挥：“安静。。。安静！”随后她扭头看着赵鹏飞道：“好玩吗？你当我坐过山车呢？一会下去，一会上来的。我刚和我男朋友闹了别扭，你就来这出。闹玩呢！”
赵鹏飞让杨琳琳劈头盖脸这一顿说，一下子卡壳了：“不是。。。我没闹，我认真的！”
“认真的？”
“嗯，认真的！”赵鹏飞一脸真挚，满心期待的等着杨琳琳说同意。
“可是我一直把你当哥们，从没往男朋友这个角色上想过。”
“没关系，你现在想也可以呀，我能等，我真的能等！”赵鹏飞的直觉告诉他，杨琳琳那副看似坚硬的外壳已经有了裂痕，距离碎裂不远了。
没想到杨琳琳歪着头看了他好一会，竟然说：“想过了，不可能。”
“那我就一直等，等到你同意为止。”赵鹏飞敛了笑意，神色坚定。
杨琳琳一挑眉眼，耸了下肩，不再说话。一副反正我已经拒绝，你要追那你随意的态度。
这一晚上，杨琳琳的事折腾地大家都没睡。现在5点多了，距离退房还有不到2个小时。大家终是没挺住，男生一边女生一边，横七竖八的在沙发上睡了一片。
七点钟退房时，工作人员进屋来叫。那嗓门扯的，就差在屋里敲个锣了。因为之前吧台的提醒电话他们根本没听到，睡的是真沉。迷迷糊糊中他们睁开眼，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李申揉了揉眼睛，坐在沙发上缓了好一阵神，才睡眼惺忪的跟着工作人员去楼下结了账。出了KtV一路上他们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直到走进一家早点铺子里，才算真正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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