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审讯过的那个药商……死了！”
这突如其来的坏消息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原本就是一桩涉及一州刺史和主簿，以及走私药材的案件，却因药商的意外死亡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偌大的御史台，居然连一个人都没看住，而且昨天答应出堂作证，今天人就没了，让人不得不怀疑。
“看来，你的御史台里面也有鬼呀，老胡。”
两人一边急着往御史台赶，季冥殇还要打趣几句。胡蝶现在面色凝重，满脑子心思，压根不想理他。
到了御史台，就见牢房门口挤着十几人。
走进牢房，一股凉意迎面扑来，貌似还夹杂着尸体特有的冰冷气息。药商的尸体就躺在角落，嘴角还带着点干了的白霜。
“还知道维持原状，这些人还挺有经验哈，这是中毒了？”
季冥殇猜测道。
胡蝶则是喊来了狱卒，“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可能是昨天夜里，昨天下午我送晚饭的时候人还好好的。今天一早过来就发现人已经死了。”
胡蝶看了一眼这个狱卒，眼神再次扫过在场众人。
“去把仵作叫来，从现在开始，御史台所有人不能擅自离开。”
哪知道听了这话，狱卒挠挠头。
“大人，咱们御史台没有仵作，政府倒是配备了一个专职的，不然我去把他请过来？”
胡蝶沉默了，这个时候就算把周府那位仵作请过来，她也不敢用。可自己又不会验尸，最后她扭头看向了季冥殇。
季冥殇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会验尸。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那咱可以关门放老赵。”
胡蝶有些疑惑，“他会验尸？”
季冥殇笑了笑，无所谓道：“他不是专业的，但是他见过的死人多啊，久病成良医嘛。我梁武朝不是说，他是杀人如麻，摘胆剜心的魔头？想必对于人体构造有一定的研究。就让他来试试呗？”
没等胡蝶想明白，季冥殇就去找了赵曜。
胡蝶上去仔细看了看尸体，发现身底下还压着半碗没吃完的饭，碗都打翻了，貌似是吃到一半就中毒而亡。
瞳孔放大，眼内充血，怎么看都像是中毒，只是还不知道是什么毒。
又将一群人全部聚集到外面，就盯着他们。
许久，季冥殇和赵曜也到了，三人又回到牢房之中。
赵曜面色严肃，一言不发地开始了他的工作。他先检查了尸体的外表，从头发到脚掌，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我们围在他的身边，目光紧紧地跟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一边检查，一边嘴里念念有词，语速很快，但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头部无明显外伤，面部表情略显痛苦，瞳孔放大，口鼻无出血，颈部无勒痕……”他的手指在药商的皮肤上轻轻滑过，
他注意到了死者的部分皮肤颜色有些异常，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灰色，嘴唇略带紫黑，指甲下也有微微的发黑现象。这些症状让赵曜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索，这可能是什么东西中毒的迹象。
他又仔细检查了下死者的眼睛，发现瞳孔已经放大到一个离谱的地步，几乎看不到瞳仁，这也是中毒死亡的典型特征。
赵曜停下了手中动作，“死者应当是中毒而死，不过具体源头不明，我想要剖尸。逝者家人是否同意？”
这下轮到季冥殇和胡蝶大眼瞪小眼了，毕竟昨天才答应的上堂作证，也答应了要保人家安全，才过了一个晚上，人就死了。这要他们怎么去和家属说？
“还是我去吧。”
季冥殇又扭头走了。
剩下的两人则看向了外面一众御史台人员，胡蝶尤其愤怒。
“昨天晚上都在何处，可有人能作证？逐个说明！”
一群人全部都缩了缩脖子，王大虎率先开口：“昨晚在家，我老母可以为证……”
……
审了一圈下来，没什么卵用。昨天夜里不管是值夜的，还是没轮班的，全部都有理由，甚至是证人。
不知为何，胡蝶有种无力感。明明知道毒香的罪魁祸首是谁，却因为没有证据而不能抓。现在，唯一的证人在御史台里被人害死，一群人却怎么都抓不到这个帮凶。
许久，季冥殇回来了，还带着昨天那个老叔。
“你怎么把人带过来了，那可是人家儿子……”
胡蝶的意思很明显，人家儿子都死了，你把人带过来，多少有些……
“没事，这是人家的儿子，你还不能不让人家见见怎么着？”
就在这时，老叔开口了：“剖尸吧，我那儿子是罪有应得。我只希望能查出来些什么，如果是可以，也让我看看，老朽这一身药理，说不定也能帮上什么忙。”
闻听此言，三人着实羞愧，低头行礼。
“哎呀，大人不必愧疚。我都说了，那是他咎由自取，自从他开始卖那些药材的时候，我就早想到有这一天了，验尸吧。”
老叔虽然摆摆手显得毫不在意，但身形的确比之昨天更加佝偻。
进了牢房，赵曜取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刀锋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寒芒，映照着尸体上的一片亮白。
他小心翼翼地切开死者的胸腔，露出了内脏。逐一检查，发现心脏、肝脏等器官表面都有不同程度的出血点，这是中毒后血液循环受阻的迹象。他又检查了死者的胃部，发现了一些残留的液体和食物。
看到这一幕，季冥殇默默的往后退了两步。
老叔从药箱中取出了一根银针。他将银针轻轻插入死者的肝脏中，又抽了出来，银针很快变得漆黑，这是中毒的迹象。赵曜又取出一片铜镜，将银针放在镜下仔细观察，发现银针上的黑痕深入针内，这表明毒物已经渗透到器官内部。
他又取出些血液，滴在一片干净的铜片上，然后用火烧。血液在高温下逐渐凝固，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这是毒物燃烧后的气味。
通过这些细致的检验，老叔和赵曜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猜测。
最终确定了是一种名为“见血封喉”的剧毒。这种毒物一旦进入人体，会迅速阻断血液循环，导致器官衰竭而死亡。
“那是个什么东西？”
想也不用想，这种问题自然是季冥殇能问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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