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调查取证，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李进喜咬死了闺女是嫁人，其他的一问三不知。
顾南霜气得手脚冰凉。
从警这些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冷血的父母。
幸亏张恪眼疾手快，拉着她离开了五道坎子。
再待下去，说不定顾南霜会不计后果出手，教训一下李进喜。
目送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村口。
原本神色木然的李进喜，突然蹲到地上，抱着头痛哭起来。
“娟儿，我苦命的娟儿……”
刚刚当着警方的面，这个山里汉子只能强忍悲痛。
如今没了外人，他终于不用再伪装。
屋里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女子声音，满带慌急：
“他爹，是谁来了，我听到有人说起娟儿的名字，是咱们闺女出什么事了吗？”
李进喜擦了擦眼泪，快步朝屋里走回去，嘴里大声呵斥道：
“你整天瞎操心，娟儿去了东山村是过好日子，能出什么事……”
屋子里的女人松了一口气：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我的娟儿没事就好……”
李进喜不耐烦的道：
“行了行了，你好好养病，别整天胡思乱想……”
没等他迈步进屋，身后传来一个带着笑的声音：
“进喜兄弟，那两个警察……走了？”
李进喜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走了。”
院子门口，一脸假笑的李进孝松了口气：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啊，进喜兄弟，你没乱说什么吧？”
李进喜霍然转身，眸子里满是愤怒的火焰：
“李进孝，你怕我说什么？”
李进孝吓得后退两步，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一跤摔倒：
“嘿嘿，进喜兄弟，看你说的，我这不是怕你说错了话，那边的大老板，把钱要回去嘛！”
李进喜握紧拳头，关节咯吱咯吱直响，一字一句道：
“李进孝，你放心吧，除了告诉他们娟儿嫁到了东山村，其他的我什么也没说。”
李进孝彻底松了口气，用手拍了拍胸口，皮笑肉不笑的道：
“这样最好，进喜兄弟，那你忙着，我回村部去了……”
李进喜哼了一声，转身进屋。
李进孝对着院子狠狠啐了一口：
“呸，臭穷鬼，连老婆治病的钱都掏不出来，要不是老子帮忙，说不定你媳妇儿都埋进土里了。
不说感谢也就罢了，还敢给老子甩脸子……”
门口的大黑狗，原本已经销声匿迹。
李进孝跳着脚骂娘的动作，又刺激到了它，这狗“嗖”的一声窜了出来。
李进孝妈呀一声，吓得扭头就跑。
幸亏黑狗被铁链子拴着，没办法追上来。
一直跑到村口，李进孝才停下脚步，回头叉着腰骂骂咧咧：
“xxxxxx个xxx，李进喜你个狗.日的忘恩负义，连你家的狗都是这样……”
正骂得解气，身后有人笑嘻嘻的问了一句：
“李支书，这是谁惹到您了？”
李进孝闻声回头，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
“阿sir，你们……你们没走？”
张恪笑得人畜无害：
“李支书，我和队长本来是要走的，后来想起还没跟你说一声，那多不好意思，
这不，只能在这儿等你喽……”
李进孝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
“阿sir，不用跟我说的，你们随便离开就好……”
顾南霜冷着脸踏上一步：
“有句话我觉得应该再说一遍，李支书，我是宁州重案组3队队长顾南霜，现在怀疑你跟一起杀人案有关，请跟我回去协助调查。
当然你有权保持沉默，不过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未来都可能成为呈堂证供……”
李进孝早就被这一套说辞吓瘫了，拼命地摆手：
“阿sir，不关我的事，是那个李进喜为了凑给老婆治病的钱，主动把闺女卖了的……”
这家伙能当上村支书，还是有三分眼力见。
眼瞅着再不说实话，自己很可能被当做杀人犯带回去，于是不等顾南霜审问，一股脑儿将自己知道的，都倒了出来。
张恪微微一笑，趁热打铁问道：
“李支书，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是不是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
“我……”李进孝还想狡辩，顾南霜已经开口道：
“李进孝，你可要想好，主动说出来的话，我会写在报告里，法官可能会轻判。
若是被警方查出来的话，等待你的是从严从重……”
李进孝差点儿被吓死：
“madam，我说，我都说，李进喜家的秀娟，是我从中牵线，以块钱的价格，卖给了一位大老板……”
顾南霜狂怒之下，抬腿一脚踢了他个满地打滚。
李进孝连连求饶：
“阿sir，我也是看到进喜兄弟实在是没钱给他老婆治病，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来帮帮他家……”
张恪这么冷静的人，也忍不住想要揍这家伙一顿。
难怪自己一见到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谁能想到都二十一世纪了，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李进孝，你从这件事里拿了多少好处？”
从这老家伙的表现来看，他的手脚绝对不会干净。
“阿sir，我……我……拿了500……”
李进孝吞吞吐吐的说到一半，猛地看到顾南霜杀人般的目光，吓得打了个哆嗦，立马改口：
“……，我真的只拿了块钱的好处费，若是有半句假话，让我出门被车撞死，吃饭被米呛死……”
这老家伙赌咒发誓的样子，应该是没说假话。
顾南霜越想越气，忍不住又踢了他一脚。
张恪将头扭到一旁，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李进孝被打怕了，蜷缩在地上抱着头：
“madam，我说的是真的，没有一句假话……”
张恪蹲下身子，盯着他的脸：
“你说的大老板，是谁？”
李进孝满是皱纹的老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起来格外狼狈：
“大老板，我没见过！”
张恪笑眯眯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顾队，这老家伙还是不老实……”
没等顾南霜说话，李进孝疯狂的嚎叫了起来：
“别打了别打了，阿sir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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