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受伤？”白酒的声音异常温柔，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手脚仍不听使唤的格蕾丝。
将她从变形的警车驾驶座里轻轻拉了出来。
尽管格蕾丝内心有一万个不愿意，脸上写满了抗拒，但无奈她的四肢仿佛已不再属于自己，完全不听大脑的指挥。
她只能像一个被抽走了提线的木偶，或者说一个空有清醒意识却无法控制躯体的傀儡，任由白酒摆布。
“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白酒仔细地查看着她的状况，语气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关切。
“白酒！”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白酒缓缓转过头，果不其然——
卡瓦酒正站在不远处，双腿呈战术马步姿态稳稳扎在地上，双手紧握着手枪，枪口精准地瞄准着他。
“一切都结束了！”卡瓦酒厉声呵斥道，声音因极力压抑的愤怒而微微发颤。
理智与暴怒正在他的大脑内激烈地缠斗，每一秒的僵持对他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因为他随时都可能失控，朝着白酒的脑门倾泻出弹匣里的所有子弹。
“自己把手铐戴上！”卡瓦酒命令道、
同时另一只手伸进袖口，巧妙地一抖，将一副泛着冷光的特殊金属手铐滑递到白酒脚下。
“hi，白酒……”旁边的伏特加怯怯地举起胖乎乎的小手，肉嘟嘟的圆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试图表达善意的笑容。
在他看来，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刻露出笑容，或许是缓解气氛的最优解。
但白酒根本无暇顾及这个思维永远慢半拍的“二傻子”。
在如此肃杀紧绷的气氛中，伏特加的存在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这种感觉就像你走进一家肯德基，所有人都在啃着原味鸡，唯独你一个人捧着一盒麦当劳标志的巨无霸，吃得津津有味。
“白酒，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我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得很难看。”卡瓦酒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火，试图让声音恢复冷静，但那威胁的意味丝毫未减。
“现在，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立刻！把手铐戴上！快！”
他厉声催促，手指在扳机护圈上微微收紧。
格蕾丝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白酒清晰地感受到了她身体传递出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
他微微低头，用只有她能听到的、低沉而安抚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语：“别怕。至少……他的枪口不会对准你。要打，也只会打我。”
“嗡——呜——嗡——呜——！”
就在这时，后方再次传来响彻街道的、令人心悸的警笛声！
伴随着一阵急促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几辆警车猛地刹停，强烈的远光灯光束如同利剑般穿透烟尘，直射过来，刺得白酒和格蕾丝几乎睁不开眼。
“放下武器！”数名从头到脚全副武装的特警队员以战术队形散开，手中冰冷的步枪枪口齐刷刷地瞄准了正前方的卡瓦酒一行人。
“我给你们五秒钟时间！”为首的警官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不容置疑。
“我们正在执行特别行动！他是……他是恐怖分子！”
伏特加情急之下，憋出了一串磕磕绊绊、发音古怪到极致的法语，那腔调听起来活像语言康复中心的残障人士在努力练习发音。
对面的法国特警听得一头雾水，眉头紧锁。
“放下武器！”特警根本懒得去仔细分辨伏特加到底在嘟囔什么，直接再次厉声警告。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特警缺乏耐心——
伏特加那“独创”的法语翻译水平，简直就像让一个小学生用拼音给外国友人写信：满纸看似是英文字母，组合起来却完全是另一套系统，仔细一看，发现是他妈的拼音！
外国人能看懂就真是见鬼了！
伏特加差不多就是这种情况，他仿佛自己即兴创造了一门新语言。
你让他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他估计能给你来个完全不同的2.0版本。
令人不禁吐槽：组织里难道就找不出一个像样的翻译人员吗？
找追杀自己人的精英队员倒是效率高得很！
“他……他真的是恐怖分子呀……”伏特加看着卡瓦酒的眼色，继续说着违背内心的指控。
不过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也没完全说错——若论“恐怖”程度，他们和白酒其实属于同一类人。
只不过此刻，他们仿佛披上了为“正义”而战的外衣，尽管这个“正义”的含金量，实在值得深究。
“该死！真他妈是狗日了！每次运气都这么背！”卡瓦酒内心暗骂，战术性地向后挪了两小步。
论火力和人数，他们眼下跟对面全副武装的特警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对方一个人的火力配置，就足够把他们这支小小的四人分队来回团灭好几遍。
“伏特加！别他妈说你那鸟语了！学了一天的法语你倒是会点啥？！”卡瓦酒用余光快速扫视着两侧环境，寻找退路，同时低声吼道，“你先把周围的平民疏散开！”
“别忘了我们这次行动的底线！”他的神情骤然变得严肃而冷峻，强调道，“绝对……不要伤及妇女和孩童。”
这是他们残存的、为数不多的准则之一。
也是唯一的人性。
“放下武器！再不放下我们就开枪了！”特警的手指已经压在了扳机上，发出了清晰的、令人胆寒的金属摩擦声。
“妈的，这家伙到底在叽里咕噜说什么玩意儿？说英语会死吗？”卡瓦酒忍不住用母语低声吐槽。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伏特加一边笨拙地试图示意远处的围观民众再退远些，一边又用他那惨不忍睹的法语努力解释：“我们这是在执行……最高级别的秘密行动！”
“白酒，听我说，”卡瓦酒不再看特警，转而将语调放平，试图与白酒做最后的交涉，“现在解除这个僵局最好的方式，就是你把她放下，然后自己戴上手铐。”
这是他能想到的，避免全面冲突的唯一办法。
“那个戴墨镜的胖子！闭嘴！”特警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了，扩音器里的声音充满了极度不耐烦，“把你那臭嘴给我闭上！我不想再听你的胡言乱语！现在！立刻！放下武器！”
“快！”另一名特警微微抬高了枪口，做出最后的威慑。
伏特加被这动作吓得不由打了个剧烈的寒颤，肥胖的身体一晃，差点直接瘫软在地。
白酒的视线如同精准的雷达，在卡瓦酒、特警以及周围环境之间快速来回扫动。
他的大脑正在超负荷运转，寻找着那个能打破这致命僵局的关键破绽。
“别……别开枪！大哥！一切……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伏特加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声音带着哭腔，用他那混合着恐惧和走调法语的奇特语言哀求道：“请你千万不要冲动，可以吗？”
“放下武器！！！！”特警发出了最后的、震耳欲聋的咆哮，这声音如同最终通牒，预示着开枪或许就在下一秒！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卡瓦酒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反常地向前踏了一小步。
因为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在特警队伍的后方，一道模糊的黑影正以一种极不寻常的速度悄然逼近！
然而，当他终于勉强看清那道黑影之下的面孔时，他脸上所有的表情——
愤怒、焦急、算计——
在瞬间彻底凝固，化为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僵硬！
竟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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