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战场中心的烟尘消散,苍白的存在闭着眼,仰着头,以一种献身的方式,跪坐在粉色短发的少女身前,金血淌了一地。
它看起来已经没有丝毫生命体征了,毕竟,那把看起来就又重又锋利的战士长剑就落在它手边,但它完全没有要伸手去触碰的意思。
浅淡的金色从苍白存在身上的裂口里涌出,代替了那些一看就很不妙的黑红色溢出物,给它添上了几分与人等同的温度。
“三月!”丹恒喊小伙伴的声音带着些惊异和懊悔,怎么就没看住呢!?
“昔涟!”在没人反应得过来的情况下,三月七嗖的一下向着正在平复呼吸的少女冲了过去,“哇,你没受伤吧!吓死咱了!”
昔涟被三月七猛的抱进了怀里,但她站得很稳,或者说,以她现在的力量,托住飞扑过来的三月七,确实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三月姐姐,人家很强的,一点事都没有哦~不过,三月姐姐怎么变色了?”
昔涟的视线穿过三月七的肩膀,笑眯眯的看着在长夜身体里瞬间气红了的长夜月,俏皮的眨了下眼睛。
“啊——呃,这个嘛,啊哈哈,”三月七挠了挠头,一把抓过在一旁气鼓气鼓的红色水母,给昔涟介绍道,“这是,月月,长夜月,大概是我的第二人格?她很可爱的!”
昔涟点头,然后她的视线扫向了众人,最后,她向着万敌的方向伸出了双手:“虽说人家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的,但现在时间紧迫……过来吧。”
万敌不明所以,直到小白从他的衣襟里探头出来,依依不舍的飞到他脸旁蹭了两下,就向着那位粉发的少女飞去。
“人性吗?”那刻夏喝了瓶不知道是什么的血红色药水,勉强恢复了下体力,“看来那位凯撒和她的剑旗爵确实干了不少好事。”
“所以,是那位救世主失控了吗?”丹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那刻夏身边,他早就收起了没有派上用场的击云,拿出了自己整理线索的本子,“因为人性的,缺失?”
那刻夏转头看了看丹恒,嗯,是自己记忆中没见过的外来者,他伸手整理了一下缠绕在身上的白色布料,然后向前伸手:“阿那克萨格拉斯。”
“丹恒。”丹恒也下意识的伸手,在翁法罗斯,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正常的社交礼仪。
然后,他就觉得自己的手被这个刚认识的人,而且还算是从陨石底下救了他们的人,掰成了手心朝上的样子,放入了一团湿答答的东西。
“呃,塔尔?”丹恒都没来得及说谢谢,就开始手忙脚乱的哄,因为终于找到熟悉的人而骤然情绪爆发了的小哭包。
而另一边,摩尔法蹲在被放平了的救世主身前,看着昔涟把小白吐出来那颗金灿灿的,还带着点口水丝的光球,轻轻的按回了那具躯体中。
嗯,摩尔法看得呲牙咧嘴,还好救世主的意识还没有回归,不然,直接将那颗硬邦邦的珠子,从被仪式剑划出来的伤口处塞进去,那得多疼啊。
“欸,你是谁啊?”穹蹲在三月七身旁,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注意力莫名其妙的就被摩尔法吸引了,“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
“谁眼熟?”三月七扭过头来,她顺着穹视线聚焦的地方看了看,“穹,你在看谁啊,这除了昔涟,就只剩下我,了,啊……
你,你可别吓唬咱啊!”
“不是,他就蹲在那啊,你看不见那小孩吗?他蹲那半天了,刚还戳了救世主的脸!甚至昔涟还摸他头!三月,你真的看不见吗!?”
穹看着向他吐舌头,做鬼脸,最后双手比耶呲牙笑的摩尔法,把‘这孩子好像哈尼雅’这个念头从脑海里毫不犹豫的删掉了,哈尼雅是不可能做出这些动作的。
“昔涟,昔涟,你刚刚有看到别人吗?”三月七压低了嗓音,小声的询问正在等待什么的昔涟,“为什么我看不见啊,会不会是鬼啊!”
“怎么会,摩尔法很可爱的,”昔涟又抬手揉了揉摩尔法还带着点焦黑的发顶,她没在的这段时间,真是辛苦这孩子了,“祂可能就是有点害羞,也有点累了,对吧?”
摩尔法把脑袋点得跟敲木鱼的小锤子一样,祂刚才都快被烧糊了,现在肯定不好看,还是先不出现了吧,不然就要给造物主的形象抹黑了。
“好了,别闹了,”那刻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丹恒走了过来,他伸手就托住了摩尔法的后脑勺,免得学生把自己的脑浆摇匀了,“恢复得这么慢,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摩尔法顺势就靠坐在了那刻夏腿边,祂实在是有点累,尤其是完成了孵化这一概念上的行为后,祂总是想睡一会,但现在明显还不是能放心入眠的时候。
那刻夏的声音带着理性的审视,他的目光落在白厄,或者说,那具正在缓慢吸收金色光球的躯体上。
炼金术师的直觉告诉他,人性回归这个过程不应该如此滞涩。
昔涟的手依然按在伤口处,她的掌心能感受到那颗金色光球正在与躯体融合,但就像水渗入干涸板结的土地,每前进一分都异常艰难。
“他的身体……被由内而外的污染,侵入得太深了,”昔涟轻声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那些黑红色的东西不是简单的伤口,它们是强行写入这具身体的存在指令。
就像在干净的水里倒入了油脂,即使重新注入清水,油也不会轻易消失。”
她说话时,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白厄的脸。
那张曾经总是带着温和笑意或疲惫神情的脸,此刻苍白如纸,眼睑紧闭,只有眉心微微蹙着,像是沉睡中仍在与什么抗争。
摩尔法眨了眨眼睛,祂凑得更近了些,无数金绿色的数据条悄无声息地从祂指尖延伸,谨慎地触碰白厄裸露在外的皮肤。
在那些没有被金色覆盖的地方,仍能看到蛛网般的暗红纹路在缓慢蠕动,如同有生命的寄生虫。
“那刻夏,”摩尔法的声音难得的正经起来,虽然祂没有注意到自己对老师的称呼问题,但那刻夏知道,这是摩尔法在撒娇,“它们,在拒绝被人性净化。”
那刻夏轻轻拢了一下摩尔法的肩,让困得不行的小孩靠着自己的身体短暂休息。
接着,他也蹲下身,将空余的手悬停在白厄胸口上方,他的掌心浮现出一个微小的解析法阵,按照逆时针的方向缓缓旋转。
青金色的光芒扫描过这副躯体,但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眉头紧锁。
“这种污染,好像不止是外人刻录在他体内的,”那刻夏说,“它们在利用人性回归的能量进行增殖,这意味着,这东西只是被引动了……”
他的手抚过白厄左肩那道被侵晨刺穿的伤口,大家这时才看见,那原本应该被金色覆盖的区域,边缘处却有新的,更细密的暗红纹路正在生成,就像是原本只在阴影下生长的有毒的藤蔓,在金色光芒的滋养下反而长得更加茂盛。
“那,这东西,其实是他的一部分吗?”穹忍不住出声询问,“那怎么办?这样岂不是越救越糟?”
丹恒已经安抚好还在抽泣的塔尔,塔尔还是保持着小小一只的样子扒着他的衣襟,把脸埋在他锁骨上,只露出一点还在抖动的翅膀尖。
“如果真是这样,那,借由人性唤醒的到底是救世主的哪一部分,我们就不能确定了,”丹恒抱着塔尔走近,沉声分析,“我们得找到,翁法罗斯的救世主,变成这样的根本原因。”
“根源……”昔涟重复着这个词,她的视线移到掉落在一旁的侵晨上。
此时,那把长剑上的光辉已经稳定下来,那些游走的淡金色光丝如同有生命的脉络,与白厄身上渗出的金血隐隐呼应。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侵晨,”昔涟起身跑了两步,拉起长剑就往回走,“侵晨不仅是武器,白厄把它留给我,肯定不只是为了不让它落入错误的手中。”
她走到救世主身侧的位置,轻轻的把长剑放下,而是将侵晨杵在了地上,然后伸出双手,掌心向上,做了一个近似于祈祷的姿势。
“白厄,”她对着侵晨轻声说,“如果你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切,如果你连被污染后该如何净化都考虑到了,那么答案,应该就在这里,对吧?”
半晌,长剑依旧保持着原本的模样,没有回应,但就在昔涟话音落下的瞬间,侵晨剑身突然嗡鸣。
那是一种低沉的,共鸣般的嗡鸣,仿佛沉睡了许久的灵魂终于等到了唤醒的呼唤。
那些淡金色的光丝从剑身上飘起,不是消散,而是像被什么牵引着,缓缓飘向跪坐在地上的白厄。
它们没有直接融入他的身体,而是环绕着他飞舞,划出一道道复杂而优美的轨迹。
“这是,”那刻夏瞳孔微缩,他没想到,在自己设想中的,尚未完全诞生的炼金术能在这里出现,“引导矩阵?”
作为炼金术大师,他一眼就认出那些光丝运动的规律绝非随机,不愧是他的门生啊,白厄。
在这些能够引导能量,稳定形态,甚至剥离杂质的光丝中,那刻夏可以清晰的感知到,某种通道一样的结构正在出现。
只不过这个阵法不是由人类绘制的,而是由一把剑,一柄与主人灵魂相伴无数轮回的剑,以其自身的存在记忆复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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