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郎是不是写过一首悯农诗？”见周显还毫无自觉，宫装少女瞪着眼睛问道。
“是有写过……”周显点点头，不过他疑惑的是《悯农》什么时候传得那么广了？他和这位郡主都没有交集。
“哼，若不是你，我也不必每日抄写……”宫装少女忽然意识到言多必失，收口之后故意转移话题，对一直在吃陌生东西的妹妹很不满，“蝉娘，你还吃。”
“阿姊，真的好甜，你尝尝。”小蝉娘嘴里塞着白糖，甜得她眯起眼睛，又抓了一把白糖递给姐姐。
“说了我不吃。”宫装少女正在气头上，一把拍掉在她伸过来的手上。
“啪！”
声音很清脆，白糖撒了一地，小蝉娘也被拍愣住了，等到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眼眶顿时就红了，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但她很坚强，没有哭出声来，只是小脸上写满了委屈。
宫装少女看得很不忍，但又不想在外人面前去哄她，干脆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呜呜~~”小蝉娘终于委屈地哭了出来。
周显心生不忍，五六岁的小丫头，最是敏感的时候，要是她那位姐姐留下来可以安慰她一下，或许不会哭出来，但现在……
“小殿下，疼吗？”周显上前蹲下身，轻轻抓着她刚刚被打的那只手，原本白皙粉嫩的手背上，出现了一块红痕。
“嗯。”小蝉娘眼泪汪汪的点了点头。
周显用嘴吹了吹她被打的地方，其实也知道作用不大，但更多的是一种心理暗示，感觉吹一下疼痛就会被吹走了。
“小殿下，我们来做个游戏如何？”
“是什么游戏？”小蝉娘被吸引了注意力，哭声也止住了，只是还在一抽一抽的。
“这个游戏叫做折纸飞机。”周显一边说，一边走到中间的圆桌前，上面除了那个檀香袅袅的小铜炉外，还有纸墨笔砚等物，可能是公主闲来打发时间的。
一叠厚厚的白纸裁剪得非常整齐，而且比他家里的白纸要高档得多，看上去比较坚硬，用来折纸飞机最合适。
小蝉娘好奇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周显抽起一张白纸，很快便折了一架纸飞机，举起来对着她：“看。”
“千里郎，那是什么？”小蝉娘从没见过纸飞机，却也被那怪模怪样的样子吸引了，上前走了几步。
“这叫纸飞机，可以飞的。”周显对着纸飞机的头部哈了一口气，然后抬手向空中一扔。
“呼——”
纸飞机飞了起来，在这宽大的偏厅内，绕着半空转了一两个圈，这才落到了地上。
小蝉娘在他扔出纸飞机时就一直盯着看，直到纸飞机落下来，才拍着手叫道：“真的会飞，千里郎，给我也玩一下。”
“好。”周显捡起地上的纸飞机，递到她手上。
小蝉娘接过后，学他的样子，抬手把纸飞机扔向半空，但她不懂技巧，纸飞机刚扔出去，立即来了一个倒栽葱，一下子栽在地上，连尖尖的头部也撞歪了。
“不是这样的，你看我。”周显从地上捡起来，把纸飞机头部修正，又哈了一口气，然后扔出去。
“呼——”纸飞机又在空中转了大半个圈，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啊，我会了，千里郎，快，快给我。”小蝉娘兴奋地叫了起来，等周显递给她后，她也对纸飞机哈了一口气，然后扔出去。
这次比第一次好多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哈气的关系，纸飞机直直地朝前飞去，直到撞到了前面的墙壁才掉下来。
小蝉娘高兴坏了，跑过去捡起来，又哈气扔出去。
周显就在一旁看着，有了玩具可玩，她俨然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除了眼眶微红外，已经看不到刚刚哭泣的样子了。
不过扔了几回，小蝉娘不懂得给纸飞机修正头部，很快便不成模样，变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千里郎，坏掉了。”她捡起几乎皱成一团的纸，来到他面前。
“没关系，我可以教小殿下做纸飞机，等回去后，小殿下还可以做给父王看。”周显笑眯眯地说道。
“真的吗？”小蝉娘马上双眼放光，似乎想到了做给她父王看时的画面，立即投入了巨大的热情。
“嗯。”
接下来，周显教她折纸飞机，给了她一张纸，因为她个子矮，够不到圆桌，周显就直接在地上教她，地上并不脏，甚至打扫得非常干净，连灰尘都没有。
小蝉娘学得很认真，一板一眼地学着他的动作，周显也教得细心，最后做出来的成品虽然不如他折得那么标准，却也有一架纸飞机的样子了。
“小殿下，我们比谁飞得更远。”周显提议道。
“好。”小蝉娘兴致盎然，她这个年龄的小孩子，好胜心尤其强烈。
周显和她简单说下了规则，两人走到偏厅最里面，然后朝外面扔。
一旁的奚虎特意站到角落里，以免挡到他们做游戏，只是目光里透露着古怪，小郎君能和他下五子棋，竟也能与五六岁的小娘子玩到一起。
周显故意没有用多少力气，所以仍出去的纸飞机没飞多远就掉在了地上，小蝉娘有过几次经验，隐约意识到怎么扔会飞得比较远，自然一下子就超过了他。
“哈哈，我飞得更远，千里郎，是你输了。”小蝉娘哈哈大笑，跑过去捡纸飞机，连同他的也捡回来，送到他手上。
“还是小殿下厉害。”周显毫不吝啬地夸道。
小蝉娘更得意了：“千里郎，我们再来比一次。”
“好。”
这一次，周显又放水了，小蝉娘大获全胜，整个人已经得意得不行。
玩过纸飞机后，小蝉娘嘴巴又馋了，重新回到那袋被打开的雪糖前，开始吃的津津有味。
“小殿下，你家阿姊好像很生我的气呢，不知道是为什么？”周显开始套话，那位郡主显然对他的观感极其不友好，否则也不会差点迁怒到自己妹妹的身上。
“因为千里郎写的诗……父王叫我们每人抄写了一遍，还说不能浪费米粮，违者要抄一千遍，阿姊她有次没有把饭吃干净，所以被罚抄了一千遍。”小蝉娘一边吃着白糖，一边说道，因为嘴里含着东西，说话也不清不楚的。
不过周显却听懂了，原来是因为这个？难怪说自己把她害得好苦。一千遍的《悯农》，足足有两万字，用毛笔抄写的话，真的会写到手酸的。
倒是那位王爷让他心里大起佩服之意，让自己的子女抄写《悯农》，严禁浪费米粮，怎么看都是懂得民间疾苦的。就是很有做奸商的潜质，从他这里拿走了两成的白糖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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