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在一片白茫茫中醒来，他以为自己的眼罩掉了，手在床上摸索，但一无所获。
他又伸手在自己脸上划拉两下，才发现眼罩就在自己脸上，而且他意识到自己现在应该是闭着眼睛的。
但他满眼的刺目白光是怎么回事？刚从睡梦中惊醒的大脑没能进入运转状态，大壮晕乎乎地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到了天堂。
他摘掉眼罩，睁开眼，没有任何改变，依旧是一片亮白。
他甩了甩头，把最后一点睡意甩出脑袋，然后想通了他现在正在经历什么。
于是他暗骂一句，开始大声呼喊叫来其他人。
“想笑就笑吧。”大壮叹口气，对众人说。
“不，我们没有憋着，你要是能看见，就该知道我们笑的有多开心。”是柯颖的声音，听起来也确实很开心。
其实柯颖是唯一一个笑的很开心的，其他负责大壮联络或者安全事务的pdc人员都一脸严肃，毕竟这算是又一起三体人直接袭击大壮的事件了。
三体人可以在人的视网膜上打字，自然也就可以在视网膜上完全铺满智子撞击产生的光斑，光斑连成片，等同的效果比致盲更可怕。
这类模拟强光源长期刺激视神经的攻击，不止对视觉有影响，因为彻底紊乱了被攻击者体内对空间与时间的感知，包括随之而来的心理问题，长期持续下去可以预料到会成为长期损伤。
而且因为是智子直接造成的，对人类现有科技而言这是无法阻挡也无法预测的。
大壮其实以前就想过三体人可能会出这一招1，在被证明发射来地球的智子越来越多的当下，这些摸鱼的智子们终于又可以得到工作机会了。
他顶着逐渐开始有些干涩的双眼，叫他们帮忙把大史叫来。
“谁？”负责他安全的官员有点疑惑。
“面壁者罗辑的保卫负责人，告诉那边我遇到攻击了，他就懂了。”大壮说。
他又闭着眼睛——也可能是睁着，他已经有点分不清了——叫处理事务的人员帮忙推掉最近的一切需要动眼睛的事务，最后叫人安排了一场简单的发布会。
说是发布会，其实更像是简单的一次直播录像，大壮戴着墨镜，努力用声音分辨摄像师说的“面向正面”，对着不知道在不在那儿的摄像头，向全世界公布了三体人最新的“杰作”，当然，没忘向所有人宣布他会很快找到破解方法。
他说过要蔑视三体文明，他要说到做到。虽然他手里确实有一个最终威胁三体文明的把柄，但他真的不想现在就用。
大壮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想现在该干什么。其实他一直都没有太多很详细的计划，而都是一个笼统的规划或者想法，多亏了一路上的好运气和靠谱的朋友同事，能帮他把这些计划落实下去。
这其实也是他最害怕的一个软肋，不够详细的计划总有出纰漏的可能，他在进行一些布局时也尽量在把敲定细节的时间往后推，给自己面对那些事找借口。
不过现在，倒是三体人强行给了他这个机会，他现在连玩游戏逃避一下的资格都失去了，索性再静下心来回忆一下小说后面两部有些什么内容。
所有人都去工作了，柯颖一个人面对着这个目盲的面壁者。他双目直视，看起来很认真地盯着什么，但是瞳孔根本没有对焦。
“你真的可以搞定这事儿吗？”她指向大壮双眼，问他，然后又想起他现在根本看不见。
“我必须去搞定这事儿。”他这样说话的样子看起来很傻，柯颖发觉自己嘴角上扬。
她又踮着脚凑近了几步，这家伙如果是在闹着玩的话她也不会意外，她在大壮面前做了个鬼脸，想试探一下他，不过他还是保持着那个呆呆的样子。
可能是刚刚屏气弯腰做鬼脸的缘故，柯颖觉得脸上有些发热。
“你加油吧”柯颖留下一句话，离开了大壮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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