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从戏里走出来的姜爱，目光带着让人怜惜又抵触的绝望，脸上的泪像是断线的珍珠颗颗砸落。
助理语气低了不少，却还是愤愤不平，“明明都不在一个画面里，你明明可以自己补拍。”
男人声音沉冷，“今天不拍了。”
王仄应声后，离开。
争吵声中，导演跟过来。
姜爱声音孱弱，眸子低垂，“导演对不起，我今天不想拍了。”
“临时接到通知，今天先停工，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
“你先回去，不要管我。”姜爱推开扶着她的手，“我自己回。”
脚步声，抱怨欢呼声交杂，从她的耳边划过。
她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在这纷乱中飘荡。
不知过了多久，世界都安静下来。
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两条腿。人影在她面前停住。
姜爱：“别碰我。”
男人弯腰的动作顿住。片刻，他蹲下身，把一床厚厚的毛毯裹在她身上，“回去吧。”
姜爱缓缓抬眸，泪眼汪汪地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很久。
脸上的泪越来越多，满脸的落寞破碎把男人那颗下坠的心紧紧揪住。
她躲开他抬起的手，“别碰我。”
温热的大掌握住她的下巴，把她扭开的脸摆正。
烟草的味道蹿入她的鼻息间，掌心抹着她脸上的泪。一下下地重复着，直到姜爱再次开口，“你怎么来了？”
他语气冰冷，“出戏了?”
姜爱用毛毯擦着脸上的泪和水滴，“你不是在南城出差吗？”
男人即使蹲着，也比她高出一截。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扯着疼。眸子里浮出一抹躁，“以后别拍了。拍个戏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出了人命我还得赔钱。”
姜爱蜷缩了一下身体，把自己塞进那张厚毛毯里，“我会写好遗书声明，就算出了事也不用公司赔钱。我自己会负责。”
前额被重重地弹了一下，“给你能耐的。”
姜爱吃痛闷哼一声。
男人突然弯腰，姜爱纤瘦的肩膀被他抓住，握在掌心内提起。
下一秒，整个人被横抱起。
人被塞进车子的后座，车子里暖风已经开足，隔板早已落下。
后座放着整整齐齐的两沓毛毯。
男人扯过毛毯从她头顶盖下去，姜爱扑腾着要出来被他两只手按住。
“三爷，送姜小姐回去吗？”
“去别墅。”
“我不要。”姜爱挣扎着反抗，却怎么也挣不开那张毯子。
突然毛毯被掀开，黑暗中男人的俊脸凑近，四目撞上，两人的呼吸都是一紧。
他的眸光垂下，落在她的唇瓣处。
封闭的空间让暧昧的氛围突升，姜爱尴尬地咬了咬唇角，“我回酒店。”
后颈突然被他握住，整个人拉入怀中。
两人前额相抵，男人声音沉冷，“发烧？”
“没，没事。”姜爱推开他，趁机揪掉了头上的毯子。
一路上，她静静地裹着毛毯把自己缩在角落里。像是个受气的小孩，一动不动地垂着脑袋。
男人眸色冷暗，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那颗小脑袋越来越低，直到大掌撑住她的下巴。
“难受？”
姜爱没说话，只是闭着眸子眉心微蹙。
他的掌心落在她的额前，清秀的眉宇间染上冷气。
人被拢入怀中，“开快点。”
“王仄，给医生打电话。让他们去别墅。”
起初那颗执拗的小脑袋歪向另一侧垂着，最后撑不住，慢慢地靠向他的胸膛。
胸前一热，湿漉漉的小脸贴在了他心脏的位置。
男人全身一僵，连心脏都停了一秒。奇妙的反应，让他整个人有些失控。
喉结动了动，把人拢紧。
“三爷，老太太今天不舒服，李医生还有其他医生被二爷请去老宅了。”
“去医院。”
姜爱半睡半醒中揪住了他的衣角，全身都在抗拒，“不要，我不去医院。”
说着从他怀中挣扎起身，就要开车门跳车。
手腕被捉住，人被拉回来。
男人冷戾的嗓音透着怒，“不要命了？”
“我不去医院。我不去。”姜爱的手再次去扒车门把手。
人被控制在怀中，他的嗓音低沉，“不去医院，去老宅。”
掌心在她后背轻轻安抚，声音带着柔冷的哄，“不去医院。”
——
姜爱醒来时，脸贴在男人掌心内，身体蜷缩在被子里。
她睁开眸子看了看坐在床边的人，陌生的环境让她一时间反应有些迟钝。
清秀的眉心微蹙，直勾勾地盯着那张神魂颠倒的侧脸。
男人目光从手机里抬起，落到了她的脸上。
四目相对，她嗓音沙哑，“这是什么地方？”
“老宅。”
姜爱哦了声，重新闭上眼睛。
几秒后，她眼睛忽地睁开。
“老宅？付家老宅？”
大掌贴着她的前额，把那颗起来的小脑袋重新按到了枕头上，“嗯。”
姜爱注意到自己正双臂抱着他的胳膊，尴尬地松了手，“你怎么不抽开？”
“你不松手。”
她一脸尴尬，“不好意思。”
男人递了杯水给她，“喝水。”
“我不渴。”姜爱摇头一脸抗拒。
“退烧了。”他手背盖在她额前停下了，“睡会儿吧。”
“我手机呢？现在几点？”
乱摸的手腕被他扣住，“晚上七点。”
“我要背台词了。”她再次挣扎着想要起身。
人再次被按住，“下周一周都不拍。导演不在。”
姜爱：“为什么？”
男人神色入场，“我让他病了。”
姜爱：“......。”
她被按到了床上，“谢谢。”
“谢我什么？”男人给她盖好被子。
她以为他会说没事，或者嗯一下。
被他这么猝不及防地一问，姜爱怔了下，“谢谢你帮我找医生。还照顾我。还为了我，让导演病了。还不嫌我麻烦。”
肖起嗤笑一声，“你还知道自己麻烦？”
她咬了咬唇角，一脸乖相，“嗯，我知道。我不去医院。”
他没再说话，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
姜爱垂眸盯着他的膝盖。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坐着。也许是相处太久了，恩恩怨怨闹多了，这样坐着也不会尴尬。
他突然开口，“什么时候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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