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礼王刚洗漱完毕，宗参军来了，他凑到礼王耳边说道，“昨晚那三辆驴车去了冲梁，被梁前程拦住了，但后来放走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晚上，梁前程和武玉去了驿站，好像是找人。”
礼王皱了皱眉，说道，“他们要找那三辆驴车上的人？为什么？”
宗参军说道，“不知道，但昨天孝王和信王在一起。”
“孝王乃是全境巡查，他在那里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要派武玉去？昨晚点了多少人马去？”
“据说武玉最少带了一万人。”
礼王一愣，追七八个人要一万人？这七八个人什么来头？
他摸了摸颌下胡须，巫梁出来的，派一万人追查，除非那人极有来头，除非那人是……五色圣女……
“昨晚在驿站他们有什么收获？”礼王问道。
“没收获，那三车人根本就没去驿站。”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去，派人盯着信王大营，看看今早孝王是不是要出发去牧戎。”
“殿下，孝王怎么都是先到我们这里再去牧戎的。”
“你派人去盯着就是，不要多问。”
孝王起了个大早，喊手下准备出发，自己则去找信王吃早饭。
信王也起得很早，在大帐等着孝王的到来。
“大哥，昨晚怎么样，那些人在驿站吗？”
“没有，那些人根本没去驿站。”
“那就肯定是在野外过的夜了，果然不惧野兽，敢露宿在外。”
“三弟赶紧吃饭，吃完了出发去看看那批人是不是到了智王的地盘。”他往孝王碗里放了一块馍饼。
“好，我今天晚上应该能到。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智王真的胆大包天给那群人办了身份文牒。”孝王边嚼边说道，原本充斥着小麦香气的馍饼在嘴里也毫无味道。
“智王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他遇到这事儿躲都来不及，那老狐狸可不是一般人，当年灭杀五大营那么大的事情他都敢躲。本来皇上那么喜欢他，我都一直以为在事情弄完之后城守军守将一定要换成他的，结果他选择不参与，直接被发配到牧戎来了。”
孝王忽然停止了咀嚼，说道，“但你别忘了，纳也洪钟的傻儿子纳也昆可是什么蠢事都干得出来的。”
信王点了点头，忽然觉得嘴里的羊肉都不香了。
两人不再说话，但两人心里都想到了一个可能，这批人去都城一事基本已经阻止不了了。
智王大早就去看了看自己的宝驴，看着那驴大口吃草，心情很愉悦，心想，怪不得长这么大，原来是特别能吃啊。
他往大帐走去，早饭应该已经备好了，想着吃完了骑驴再去遛一圈。
一进大帐，纳也昆已经坐在桌边放开怀抱大吃着了，看见自己爹来了用手一招，说道，“爹，快来，今早的羊肉汤好吃。”
纳也洪钟坐了下来，纳也昆把羊肉汤已经给他盛好放他面前了，他喝了一口，的确不错。
“爹，我待会儿骑驴出去遛遛。”
“不行，我待会儿要去遛遛我的驴。你不是还安排了一头吗？那就再等两天。”
“你这不就属于明抢吗爹？”
“我就是明抢，怎么了？”纳也洪钟笑着喝了一口汤，但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该问的事情。
他把汤碗放下问道，“听说昨天你做了几张身份文牒？”
“嗯？”纳也昆一愣，眼神有点乱，然后借着吃东西想遮过去，说道，“做了几张，我朋友路过，身份文牒丢了，我随手给做的，免得他们去都城麻烦。”
“朋友？什么朋友？”
“就朋友，以前都城一起玩儿的。”
“你一直都在牧戎，在都城哪来的朋友？”
“以前嘛，在都城打架认识的。”
“叫什么名字？”
“印三李四汪五刘七张八。”
“为什么不叫刘六？”
“这不是不好听吗？”说完这句纳也昆忽然愣了。
纳也洪钟也不吃了，静静地看着纳也昆。
“怎，怎么了爹？”
“做身份文牒做成这样，是怕别人不知道是你做的吗？”纳也洪钟忽然叹了口气，“实话实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纳也昆看了看帐内的两个卫兵。
纳也洪钟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说吧，父子二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爹，黑，黑衣圣女回来了。”
饶是纳也洪钟有心理准备，也是大吃一惊，问道，“你确定是她？”
“她的声音我忘不掉的，而且她在车里听见我说话就认出我来了。”
纳也洪钟身体僵硬了半天，忽然对门外喊道，“来人。”
刚才出去的卫兵进来一个。
“老六，挑几个和信王手下熟悉的士兵，派去信王那边打探下消息，说昨天从他们那里过路的三辆驴车去哪儿了。然后再挑几个和礼王手下有来往的，去问问昨天或者前天是不是有几辆驴车过他们那边。别空手去，一人带两根金条，不要小气。速度要快。”等那卫兵还没走出营帐，纳也洪钟说道，“你走时把老五喊进来。”
那人出帐，又进来一个人，纳也洪钟对他说道，“老五，去把我的驴藏起来，让营地里面的人不许多嘴谈论驴子的事情，违者就地处斩。”
那人领命出帐。
纳也洪钟靠坐在椅子上，呼出一口气，看着纳也昆说道，“这么大的事你不和爹说一句就做主了？你是真长大了啊。”
“爹，黑衣圣女当年对我极好，她走时我说过的，等她回来了我还是要当她的助手。”
“哎，此一时彼一时啊，傻孩子。”纳也洪钟说道，“黑衣圣女当年是和谁走的你记得吗？”
“记得啊，怒牙百斩他们五大营的人。”
“五大营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全死了。”纳也昆声音低了下去。
“家眷们呢？”
“也都死了。”
“那黑衣圣女回来了，怒牙百斩回没回来？”
“这个不一定吧，我都没见到怒牙百斩。”
“到敌人的地方你是先侦察还是直接冲锋？”
“先侦查。”
“黑衣圣女就是这侦查的人啊。傻孩子，你觉得怒牙百斩回来是干什么的？”
“报仇的。”
“那你这身份文牒一做，我们的家人是不是也没了？”
“为什么？”
“通敌乃是叛国罪，罪灭九族。”
“可我没有通敌啊！”纳也昆说道。
“从中梁王庭斩杀第一名五大营战士的时候，五大营的所有人就是敌人了。”纳也洪钟说道。
这时候纳也昆才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
“你这身份文牒一做，已是通敌之罪了。”
“爹，那怎么办？咱们反了吧？”
纳也洪钟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心想这傻儿子倒是干脆得很。
“中梁都城的家人们不要了？在忠王手下的你大哥不管了？在孝王手下的你二哥不管了？直接反？死了跟着家人们一起走，活着就剩咱爷俩儿？”
“额……”纳也昆傻了，谁知道简单做几份身份文牒整这么大个罪，眼瞅着就要把家人们全部送走了呢？
“等消息吧，他们不回来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但我想很快就有人来了，昨天和你出去的那些人都要安顿好，不能乱说一个字，否则，只能杀了。”纳也洪钟说道。
“是，爹，我这就去。”
纳也洪钟坐在桌前，眼神闪烁间，透出一缕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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