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相信她说的，她是四象，我是鱼吗？”
陆子仁沉默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信的……毕竟我不是你们年轻人这么天马行空，这些东西终归是幻觉吧。”
四象这么久以来，总是坚持着自己的说法，这也是一直困扰陆子仁的问题之一。
于羽点了点头，她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
而想要让这个办法能够施行，就必须让陆子仁也成为明白现实世界存在的人之一。
可现在自己没有心感，除了萧慕远恐怕没人会相信自己说的话，所以这个办法的第一步，就是要让陆子仁明白有些东西的存在。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陆子仁看着于羽诺有所思的样子，感到了疑惑。
想要改变一个人的世界观无疑是困难的，如果有心感的话，这会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自己之前之所以能够使用心感，就是因为自己使用了心感增幅模块的缘故，一旦走出范围就无法使用了，哪怕是聻，在没有心感增幅模块的情况下也无法帮助自己使用。
要是在现实的时候先问问聻就好了，我怎么忘了这事……
于羽拍了拍额头，对自己的莽撞感到了一丝后悔，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平替的办法。
她想要赌一赌，赌一赌现实和心感世界里的重合度。
既然心感世界里的人物都和现实长得一样，名字一样，那会不会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有些关联。
之前陆子仁似乎说过，有一个开连锁超市的老朋友……那么……
“陈明君……”
陆子仁一愣，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的那个老朋友，是不是叫陈明君？然后你是不是还认识一个叫做厉瑞丰的人。”
陆子仁的表情逐渐由感慨变为震惊，紧接着又变得严肃。
“你怎么知道的……”
看着于羽的眼睛，陆子仁突然发现，此时的她的眼神，居然和四象同自己讲述那些光怪陆离之事时一般无二。
“你知道的，我就是她口中的鱼，虽然我也是精神病，但不能否定的，我的确能够知道一些我根本不可能知道的东西，这绝对不是单单精神问题能够解释的。”
陆子仁皱着眉头看着于羽，他对这个认识不久的年轻人第一次改了观，虽然四象也尝试过对自己说一些证明“那里”是真实的之类的话，但是完全没有于羽说的这句话带来的冲击力大。
他毕竟是正常人，不会因为只言片语就被改变，“你告诉我，老陈的性格，还有老厉的性格。”
陈明君的性格自然很容易就能总结，于羽很轻易就讲了出来，可厉瑞丰………
于羽皱了皱眉，看样子，厉瑞丰在心感世界里并不是坏人的样子，这一点从陆子仁说的话就能看出来……
的确，很多在现实中的恶人在这里都变成了医护人员，或者普通人，那看来，这里的坏人恐怕都是相反的性格。
鼠从阴险狡诈的坏人，变成了会安抚病人，医学高超的吴医生，冉西南从性格扭曲的精神变态，变成了善解人意的护工………
那么……
“厉瑞丰他……性格豪爽大方，为人正直有涵养，不贪财不好色，是个好人。”于羽思考了许久，这才试探性地说了出来，这是她思考后得出的结果。
虽然有些冒险的成分，不过显然她的猜测并不是错误的。
陆子仁终于感到了惊诧，要知道，于羽是一个陌生人，可一个陌生人却几乎不差地说出了自己好友的名字和性格。
虽然没有什么具体事件，但这已经足够了。
“你想表达的……是你们实际上说的都是真的，并非幻觉吗？”
片刻的沉默过后，于羽点了点头。
……
“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四象从思考中抬起头，就看到了满脸微笑的于羽，以及表情不太正常的陆子仁。
“决定好了吗？帮我还是不帮我。”
看着于羽脸上的表情，四象咂了咂嘴，表情有些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还能怎么样？反正都被你把老底揭出来了，那就帮呗，就当是……就当是捐给世界毁灭组织了。”
听她这话，于羽苦笑了一下，坐在了她旁边，“我可能马上就要回去了，氟哌啶醇我注射的量不多，药物带来的清醒感已经有点支撑不住了，你能想通可太好了。”
四象不屑地看着于羽，语气不善，“别会错意了，我又不是为了帮你，要不是老陆天天抱怨这抱怨那的给我说烦了，我也懒得挪窝。”
不过说到一半，四象叹了口气，“你还会回来吗？帮你的报酬总要一些吧……”
陆子仁摇了摇头，默默又点起了一根烟，不过他只抽了一口，又摇了摇头掐灭了。
于羽苦笑了一下，现在她的时间不多了，四象的要求恐怕她也没办法完成，只希望她不是说想要钱什么的。
废话，她要是有钱，还需要四象帮忙吗……
“既然你现在没有斩迷茫，那你之后一定还能回来，所以我希望……”四象转眼看了看叼着熄灭香烟的陆子仁，“我希望你能找到现实的四象，然后找到我的名字，告诉我。”
“就这样？”于羽愣了愣。
“怎么，嫌少啊？那我再想一个附加题。”四象的脸上流露出一抹狡黠。
顿时让于羽感到一丝无奈。
“那你替我揍她一顿，越狠越好，气死我了……”
……
“喂～是不是该把我松开了？我浑身湿漉漉的好难受。”
萧慕远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靠墙坐着的四象，却发现自己对她毫无威慑力。
“墓影是吧……真暴力，我都醒了还往我脸上泼水，还泼两次。”
萧慕远顿时感到很不爽，敢情这家伙之前就醒了，怪不得总是说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鱼子姐什么时候醒……你到底有没有对她做什么？”将四象从地上一把拽起来丢在沙发上后，萧慕远一把将原本四象的匕首给顶在了她的脖子上，“你的那个什么，心感能力一时半会不能用了吧？再油嘴滑舌，信不信我直接让你说不出话。”
“你想杀就杀咯，反正杀了我你的鱼子姐恐怕永远醒不来咯～”四象无所谓地说着，居然主动将脖子朝着匕首的位置探了探。
“你……”瞬间抽走匕首，萧慕远就仿佛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这家伙不久前刚刚让自己吃了亏，没想到现在又恶心自己一回。
拿于羽的安危做筹码，萧慕远还真不敢对她做什么。
“稍安勿躁，墓影……”楚老坐在一边，沙哑的嗓音里显然压抑着愤怒，他已经听说了这个四象就是那些自由人的人，之前要不是他们，他也不会少一条腿。
可他显然要冷静许多，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等于羽安全醒来，安全区现在可以说正立于危墙之下，于羽是他们不可或缺的战力。
“是啊墓影，这位老先生说得对，着急也有意义，我知道你是关心则乱，但于羽的身体一切正常，应该很快就能醒来了。”
姬夏从女巫的病房里走了出来，似乎对大局有了大致的了解。
“女巫其实知道不少，都是四象自己告诉她的，原本她的任务就是配合四象搅乱我们，可是四象自己作孽，女巫叛变了……”姬夏回头看了看身后默默无闻的女巫，苦笑了一下，“然后她知道的就全告诉我了……”
看了一眼表情变得有些不悦的四象，萧慕远哼了一声，坐在了沙发上，等待着姬夏告诉他们于羽现在的处境。
可显然，姬夏并没有得到那么具体的信息，女巫告诉她的，就只有心感增幅模块并非是害人之物，仅仅能够做到对心感使用的增强，以及她自己能够影响到恐惧的心感能力。
这种原本作用于于羽的能力反而帮了于羽一个大忙，现在封存她的意识的那个心感增幅模块已经被萧慕远从四象手里抢走了。
“现在四象的心感恐怕损害地七七八八了，再给她来一下恐怕有她喝一壶的，于羽之前说过她曾经心感耗尽时发生的事情，还有心感硬碰硬的后果，现在女巫也不好受，所以只能知道这些。”姬夏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表情古怪的四象，叹了口气。
起码知道了现在的四象威胁不大了，萧慕远放松了不少，但依旧有些气愤，这种总有事情不清不楚的混沌感让她很不爽。
“我看你们都被女巫骗了……总是只看事物的表象可是会吃大亏的。”四象无视了萧慕远的样子，慢条斯理道。
姬夏皱了皱眉，示意其他人不要说话，自己则问道，“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她能够背叛我，为什么就不能背叛你们，更何况她也和你们不熟，说不准会黑吃黑吃黑呢～”四象用下巴指了指女巫所在的房间，脸上的表情重新变得戏谑。
“差不多……差不多得了，四象……”
就当萧慕远想用胶带把四象的嘴封起来，不再听她胡说八道时，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从一直没有动静的最右侧沙发上传了出来。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于羽捂着有些胀痛的头，缓缓坐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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