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西柚回了宿舍，于文则掉了个头去找苏煜算账。
苏煜在家里挨了顿打，北橙冷眼旁观。
在他看来苏煜就是欠揍，先前他是没找到理由揍他，现在于文揍他，他看着可解气了。
于文修理完苏煜，看向北橙，“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北橙抿唇，他知道于文问的是什么，他撇过脸，道：“大一。”
于文一拳就过去了，北橙不躲也不避，由着他的拳头落下来。
北橙不觉得他做错了，若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于文的身体承受不了那般疯狂不可控的跳动，那会要了他的命。
他一直认为西柚的出现不合时宜，尤其是高中时于文病情加重致使他提前入了院这件事更加坚定了他的看法。
所以在大一那年看到西柚代表学校参加跆拳道大赛的时候他毫不犹豫选择了隐瞒。
在这之后于文的身体时好时坏，而且还伴随着医学查不出来的怪病，他更不可能告诉他西柚的存在。
他明白于文恼火的点在哪里，可他不后悔。
苏煜鼻青脸肿地坐在一旁看戏，还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喊着：“对对对，就是这里，打这里最疼！于文，再来一拳！”
于文被他这么一吆喝，瞬间不想干架了，三人最终握手言和。
于文问起北橙为什么会和沈忱参加比赛，北橙愣了一下，“沈忱说队伍三缺一，我看沈西柚在就同意了，就当做个顺水人情。”
于文笑了，这个沈忱，原来就是这样拉队友的啊，不管面对谁，他都说：“就差你了真的就差你了！”像个传销组织。
想起西柚对他的评价，于文默默点头，这个沈忱还真的是挺鸡贼的。
苏煜再次嘴贱：“你看，多妙的缘分。”
北橙二话不说给了他一拳，都怪苏煜一直在跟于文说什么郎才女貌，他才会成了于文的眼中钉，他有时候真的挺想干死苏煜的。
“别说话了阿煜。”
苏煜捂着鼻子喊痛。
三个人难得坐在一起，苏煜在首都创业了，已经很少回南方，于文则是外出漂泊不定，很少来首都。
北橙南北方两头跑，他现在已经逐步接手了家族的事业，经常出入商业场所，因此和他们二人也是聚少离多。
苏煜从小耳濡目染，对经商这方面很有头脑，他不想子承父业，想自己干出名堂来反收购家族企业。
北橙对此嗤之以鼻，称他是想蚍蜉撼大树，可笑至极。
两个人暗自较起劲来，谁也不服谁，可北橙从小就压苏煜一头，苏煜心里憋屈，然后把主意打到了于文头上。
他暑假给于文去了消息，可于文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联系不上，他疑心是北橙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在家里气得直跳脚。
直到前一段时间他才联系上于文，于文不打算参与进他和北橙的斗争里，但于文答应为他解决一些技术上的问题，这帮了他好大的忙，他还拿这事跟北橙炫耀了好久。
苏煜咬了一口苹果，翘着二郎腿看于文，问：“于文你这回待多久？祖国各地都快被你走遍了吧？你难不成还要去国外吗？”
于文轻轻摇头，“暂时先不走了。”
苏煜扬眉，兴奋地凑到于文面前，问：“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于文，我要有弟妹了吗？”
他虽然一直在说北橙和西柚两个人名字登对，但其实他并没有其他想法，完全就是嘴贱，说着玩的，可惜他的两个好兄弟都开不起玩笑。
北橙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和苏煜一直没有生出找另一半的念头，他觉得爱情固然美好，但牵扯到婚姻的话就会变质，这就好比他的父母，所以他对女生的靠近一向是敬而远之。
苏煜不同，苏煜就是单纯的喜欢一个人的生活，用当今社会的话来说，他就是个死直男。
于文从小到大都冷冷淡淡的，他们有时候聚在一起时会猜测谁先结婚收份子钱，他们考虑来考虑去，于文都是垫底的，没想到他会是最先动心的人。
于文看着苏煜，突然情绪低落。
他想起西柚跳动的头发丝，想起西柚明亮干净的眉眼，也想起她骑着车自由的神情，没来由的，他生了怯意。
就像北橙说的，他是个很矛盾的人。
欲望与理智在拉扯着他，他周身燃烧着熊熊大火，每个跳动的火星都在诉说着他的痛苦。
一个他在说：“她和别人在一起会幸福，你不是想看她幸福吗？”
另一个他在说：“我爱她，我知道我有病，可为什么给她幸福的人不能是我？”
他绝望地燃烧着，最后话题终结在“如果非要有一个人，那么这个人为什么不是我？”上。
若说早几年，也许投降的不会是那个理智的他，可如今他见到了西柚，他无法说服自己放手。
于文垂下眸子，轻声问道：“我这副身体能让我没有顾忌地去爱人吗？”
他面前的不是旁人，是和他一起同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好兄弟，面对苏煜的问句，他罕见地生出了退意。
人在一往无前时并不会考虑良多，唯有停下来的时候才会瞻前顾后。
无需苏煜回答，于文自顾自接上了：“生与死什么的，我早就受过一回了，现在我只想抓住她。”
没有她的日子，真的生不如死。
于文稍稍抬眼，面前突然落下一道阴影，他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按住，他的后背重重摔在地上。
还不待他反应，那硕大且带着怒意的拳头就落了下来。
北橙的声音压着火，“你是真的没有心啊。”
苏煜在一旁都看傻了，他跳过去想拉架，被北橙狠狠甩开，他从地上爬起来，见北橙打得又凶又狠，忙不迭地又跑过去拉架。
苏煜骂：“你疯了！”
北橙仍然没有停手，他完全是压着于文在打，于文根本没有招架能力。
北橙冷冷看向苏煜，“是我疯了还是他疯了？”
“为了一个女人要生要死，阿煜，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只想打醒他。”
于文嘴角渗出血来，苏煜发了狠，使出牛劲把北橙从于文身上拖起来，混乱之下，他又挨了好几拳。
苏煜真的想哭了，他的脸啊，明天还能见人吗？
于文喘着气坐起来，他一言不发，抬手擦着嘴边的血迹，扶着墙站起来。
气氛紧绷得可怕。
苏煜想说些什么，可看着于文的脸，他终究是说不出来。
于文沉默着走出房间，每走一步，心就仿佛被利刃割着，他一路走，血一路流。
北橙自诩懂他，可北橙究竟了解他多少？
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刻，他一个人熬了过来，可经年累月的苦痛已经耗尽了他的心力。
所有人都在请求他撑下去，可他们都不是他，他们根本不知道他承受了什么，只一味站在制高点谴责他！
他到底有没有心？
也许真的没有吧。
他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又怎么会有心呢？
他只觉得心冷了大半，另一半正被架在火上烤着。
苏煜实在是头痛，怎么事情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呢？他是不是不该多嘴问那个问题？
苏煜看看北橙，又看向门口，恨不得分成两个他来，最后他一咬牙跑了出去，“于文你等等！我让司机送你！这里很难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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