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少奶奶，大夫人让您去书房一趟。”
江雅月摆了摆手，转头对翠儿说道：“东院的花香院不错，面积大，离东角门近。你过去看看，带人收拾出来。江家的厨子都被我带了回来，竹园太小了。”
她起身挑了件衣衫，简单收拾了下，去了书房。
真热闹！
院子里都站满了人。
“平安，快搬来些凳子椅子，看茶。怎能招待不周，让各位叔叔婶婶哥哥嫂嫂弟弟妹妹们站着等。”
江雅月微笑着看着众人。
一个妇人道：“我们是担心念儿，听说她伤得不轻，被九弟抱了回来？”挤眉弄眼。
“是呀！是不是以后……哎呦……就住在书房了？伺候个笔墨。”另一个妇人随声附和。
江雅月福了下身，“妾身替白姑娘感谢三嫂子和四婶子。念春记下，萧三嫂与白姑娘关系匪浅。四婶子提议白姑娘做书童。”
“哎呦！别记！哎呦！九少奶奶，我们来也是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
“感谢诸位。东院的花香院需要打扫。各位闲着便过去帮忙好了。念春，将这里的人记下，稍后到花香院对一下。”
江雅月对众人笑了笑，径直往里走，“擅离职守该打板子，谁当值？就在院子里处罚好了。莫堵他的口，以儆效尤。”
“九少奶奶，小的们冤枉……啊……”顷刻间院子里鬼哭狼嚎，四个小厮哀声一片。
萧恒的书房，自成一体，前有厅堂，后有屋。
江雅月迈进屋内，她还是头次来。
前厅聚集着萧侯爷，萧大夫人和其余萧家三房，就连老夫人和林莲儿都来了。
“父亲，母亲。不知让孩儿来所为何事？”江雅月面露疑惑。
萧大夫人脸色不太好，见江雅月妥善处理了大门口的事，她心里满意，尽量柔和地说道：“我去清水庵接乘风，刚到家……”
“大嫂，白家人未叫门，直接把念儿扔在门口，哭哭闹闹，简直居心叵测。谁不让他进来了？”
“三弟妹，白家人叫门，要是你，你能让进吗？真是好说不好听。”
“那也不该任由念儿躺在席子上无人管。传扬出去，难免有人说三道四。”
“现在就无人说三道四了？”
二房程氏和三房李氏吵了起来，话题围绕着该不该让白氏进来。
江雅月听出来了，她们只是想留下看热闹，无端找个借口罢了。
“两位婶婶先喝口茶。来人，将那两人带上来。芳菲，把白家叔叔请出来。告诉他，再躲着，这两位壮士要去报官了。到时，白姑娘散布谣言的事，人尽皆知，他做叔叔的，也是面上无光。”
角落里的萧兰大嚷道：“江氏，你血口喷人！白姐姐病得不省人事，如何能买通两人散布谣言？九哥和白姐姐本就情深义重，你再嫉妒也是无用！”
她见门外捆着的两人被踢进屋，分外慌张。
江雅月仰眉笑起来，“嫉妒无济于事，但人明知道，却还是会生起嫉妒之心。既然兰妹妹为白姑娘辩解，想来是这二人故意诬陷。把两人送官，还白姐姐个清白。”
两人跪在地上，堵着嘴，点头捣蒜地向江雅月求饶。拳头绑在一处，频频指向萧兰。
萧兰大惊失色，忙要躲出去。
“哎呦，我给钱，我出银子还不行？”白鹤亮从内室跑了出来。“九郎怎么娶了你这么个狠心肠的妇人。念儿都要死了，你还在这儿攀咬她。我可怜的侄女，她至死都不忘恒儿，非要看他最后一眼。这两人，我认了，银子我出，是我散布谣言。你能如何？”
他的手指差点怼到江雅月的鼻子。
江雅月心知白鹤亮与二房暗通款曲，造谣生事。“空口无凭。签字画押。”命下人递上文书。
白鹤亮退后一步，吱吱咕咕，指着江雅月骂嚷道:“你这狠心妇人……恒哥儿……”他左顾右盼，“大夫人……”
江雅月讥笑道:“不敢认？白叔叔是为人顶罪吗？”
“不是！不是！我有何不敢承认。念儿对恒哥儿情深义重，她是为了报答徐长明救了恒哥儿，才委身与那厮。”说着按下手印。“我认了又如何？”
江雅月心中百转千回。
她拿起文书看了眼，倍觉意兴阑珊，“证据确凿，散布谣言，诋毁朝廷命官，聚众闹事。把白鹤亮和这两人送官。”
杜侍卫走上前，拎起白鹤亮的脖领子就要薅走。
萧三爷瞪大眼睛，“杜威？你怎么在？你干嘛呢？”
杜威抱拳道：“回三老爷话，少将军让卑职保护少夫人。少夫人慷慨，加了一份钱给兄弟们，雇兄弟几个做个打手。”
“胡闹！你现在是从六品郎将，不是土匪了。”
杜威不以为然，“少将军都同意了。让我们听少夫人调遣。少夫人不给银子，我们也得听吩咐。现在少夫人不但给银子，还管找媳妇，还出聘礼，老子们几个打个散工，怎么了？侯爷，诏安的时候没说不能打散工！要不侯爷，六品破官，老子不要了。识字念书，老子做不了那个活计。”
江雅月没想到杜威还有这样的来历。如果他辞官，成立个镖局……
“阿恒，快让他松手！”
江雅月寻声望了过去，萧恒扶着一位白衣女子从内室走了出来。
女子面色苍白，额前的碎发抚在脸上，看着风情万种，却不俗媚，我见犹怜，却不显得羸弱。
江雅月仔细打量白知念，说不出来她哪儿好看，只觉得跟寻常见到的美人不一样。
“杜威，放开他。”萧恒冷冷地说道。
杜威撇了下嘴，“不行。少将军，本人今日沐修，挣得是少夫人的银子。少夫人，放吗？”杜威拎着白鹤亮如小鸡仔般抖了两下，白鹤亮勒得直翻白眼。
“江姑娘，你我仇怨，不要牵连我叔叔。”
江雅月收回思绪，“徐夫人，你我没有仇怨。为何你这样认为，因为何事？可否言明。”又甜又糯说得极慢。
白鹤亮已经蹬腿了。
“杜威，先把白家表弟放了。”萧二爷真的急了，语带命令。
“谁给银子，老子听谁的！这是行规。”杜威吼了起来。
白鹤亮抽了，发出咯咯声。
白知念看向萧恒，“阿恒，让江氏把叔叔放了。”
江雅月瞧着萧恒，萧恒眯眼望向江雅月。
所有人都等着萧恒发号施令。
江雅月侧眼瞄到萧侯爷夫妇。
萧侯爷饶有兴致用茶盖挡脸，隔着案几，给萧大夫人使眼色，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萧大夫人翻着白眼，瞪了他好几眼，转回来，也看得津津有味。
江雅月嘴角抽了抽，白知念在徐家走了一遭，定是万分想回到萧家来。
白知念，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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