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问音小心翼翼地将尉迟木头权放在软被上,生怕再一个手抖给他整掉下来什么零件。
她手足无措地盯着看摆放在旁的左臂和尾巴,头疼:“怎么还要我自己拼......”
她先来一块纱布和镊子,小心着夹起他掉落的手臂,瞅着他左肩空出来的黝黑洞口,问:“疼吗?”
尉迟权:“不疼。”
别说疼痛感了,他现在连真实感都没有。
“我试试看能不能拼回去。”黎问音说着就夹着小小的左臂往里怼。
但很离奇的是,明明就是刚才从他身上掉下来的零件,现在想拼回去,却怎么也不适配了,好不容易对准了往里怼,没过一会儿又重新掉落下来。
黎问音焦头烂额地试了又试,每次都会啪嗒一下掉落下来。
她感觉不行,单纯物理方法可能安不好,于是去翻找出了胶水,试图糊着黏上去。
胶水是涂上去了,手臂还是安不上。
黎问音又去拿着魔药配制表,临时直接配了一罐胶黏魔药,再次尝试。
......还是不行。
“是不是......”黎问音沮丧着蹲在床边,很挫败地看着他,“掉落了就拼不回去了呀?”
“萧女士的魔法应该就是这样设置的,”尉迟权倒感觉还好,反正也没有感觉,“我们只要保证剩下的不掉落了就好。”
不知道这次萧语所意为何,但对于黎问音和尉迟权来说,这又是一件新的考验。
黎问音就这样和小小小版尉迟权开启了崭新的生活。
她试着给尉迟权施加固魔咒,但没用,作罢,然后又别开生面地给自己的校服外套心口处缝了个简陋的口袋,像照顾娃娃一样,把他安置进去。
“你现在这个情况,”黎问音问他,“要向学生会说一声吗?”
“不用,没办法解释,”尉迟权乖乖坐着,“他们自己会理解的,以往我每个学期都会消失一个月左右。”
这个学期都还没消失呢,全当休假了。
“好,那这段时间,我养着你!”
那两枚掉落的零件虽然没办法拼上去,但黎问音也不会随便给它们乱放,她找了小盒子精心给它们安置好,完事后就带着木头权出门上学去了。
——
魔法史课。
黎问音早到了十分钟,坐在固定位置上,等着一起上课的慕枫过来。
没过一会儿,慕枫就贼眉鼠眼地出现在教室门口,他是那种根本藏不住事儿的人,满脸写着“我心里有事”,脚步和眉眼一样沉重,三步两叹气。
他瞧见了坐在位置上等他的黎问音,脚步猛地一顿,拖着步子走过来,坐下来时,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干什么啊干什么,”黎问音对此表示很不满意,“命都被你叹短了!”
慕枫拱着双手,放在下巴下托着,作出一副沉思的模样,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我是不是没救了?”
“?”黎问音感觉他莫名其妙的,“是指什么?脑子的话,可能确实没有了。”
“喂喂,”这话说的,慕枫也不满起来,他拍了拍桌边,“我正难过着呢,你能不能说点动听的话?!”
黎问音:“脑~子~的~话,可~能~确~实~没~有~了~”
慕枫:“......”真的懒得骂。
“你有事说事。”黎问音不跟他叽叽歪歪,直接点冲他说道。
慕枫看着黎问音,被这么一说,忽然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飘飘忽忽地看向远方,语气也打起哈哈了:“啊,这个嘛......”
“??”黎问音感觉很不对劲,狐疑地盯着他,“你这是什么态度?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那哪能是对不起你!”慕枫下意识激烈反驳,“我那是有理有据,情有可原的!”
黎问音挑眉:“吼,看来真的是和我有关的事了。”
“......”慕枫绝望地心想能不能别欺负傻子,本来脑子不好都已经在想还有没有救了,“哎算了!我就直说了吧。”
“嗯哼,我听着。”黎问音好奇他到底在烦什么。
慕枫痛苦万分地捧起魔法史书可能,真解释起来,声音还是弱了下去:“就你不是自从搬去和会长一起住,成绩就突飞猛进了嘛。”
黎问音点头,还得多亏了萧语蛇的鞭策。
“我就想着......”慕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说得很心虚,“你怕不是背着我偷偷卷了,你个可恶的学习恶贼!”
黎问音:“?”什么东西啊。
“我又一想!你能卷,我就不能卷了吗?!”慕枫说得还挺自豪,挺了挺胸,绘声绘色,“我就开始思索你是怎么做到的,本来想着会不会是知识通过亲吻传播,但目前这个还没有科学依据。”
黎问音吐槽:“这想想就不可能吧。”
“那就是另一种可能,你会不会是找会长给你补习了?”慕枫把自己的心路历程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莫名怪引人入胜的。
黎问音对此保持沉默,没认可也没反驳。
慕枫接着说:“哇......想到这里,我那个不服输的劲儿一下就上来了啊,我想着我也要卷,也要背着你卷。”
黎问音出声:“于是?”
“于是,”慕枫废话一堆,终于说到重点了,“从那天你在魔法史课上一展身手之后,我私下偷偷去找了会长,并且请求他别告诉你。”
“喔......”黎问音低眸瞅了眼口袋里的木头权,“那和你有没有救有什么关系?”
“会长......其实是魔鬼吧?真的是魔鬼来的吧?”说着说着,慕枫一脸灰败,面如土色地望向远方,“为什么他一做起私教,往日的和颜悦色、平易近人,全部都一扫而空了。”
慕枫目光呆滞:“太恐怖了,每一天,都能给我出截然不同的新试题,难的要死,还当天批改发过来,我就没有考及格过......为什么每一次都能刚刚好59分呢......”
黎问音微微扬起眉梢,不自主地瞥向口袋里的木头权,木头权闭目养神着,不知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
“他还会对我错误的解题思路用红笔批注,字字句句,皆是辱骂,但骂的还怪文明的,妙语连珠的。”
慕枫说着说着还夸完了一句,然后继续绝望。
“......直到昨天晚上,我把新做好的试题发给他,他一般都会在隔天上学前批改辱骂完发给我的,时至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
“黎问音,”慕枫灰暗着看过来,“是不是会长都觉得我没救了啊,他连骂都不愿意骂我了,他放弃教我了吗......”
黎问音觉得好笑,安慰这位绝望的学渣:“没有,他是临时有事,离开学校了,暂时没有时间处理其他事务。”
“那太好了!”慕枫火速直愣起来,“原来是这样!那我还有救!”噢耶噢耶!
“还乐呢,”黎问音忍不住调侃他,“小灶都开多少天了,有进步没?”
慕枫自信满满:“当然有!我平时作业评级课堂测验都有显着进度,做会长的试题不及格......肯定是他越出越难了,这可能就是那个,打压式教育!太坏了这个魔鬼会长。”
黎问音哭笑不得:“我要把这话告诉会长。”
“黎问音!”慕枫震惊,“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两个背后偷偷说说得了,别让他知道啊,那我怕不是59分都考不到了。”
“我不管,”黎问音一扭头,“我一定会让他听到的。”
慕枫求饶:“黎问音——”
——
课上。
黎问音竖起了课本,挡住自己半张脸,偷偷地以极小的音量说话:“尉迟又又,我知道你没睡。”
他装睡起来和自己是一模一样的,黎问音很有判断的经验。
“......”尉迟权默默地睁开了眼。
“尉迟又又,”黎问音笑着调侃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尉迟权待在口袋里不动,憋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好玩。”
“是因为好玩,”黎问音顺着他的话说,“就天天给慕枫量身定制试题,私下教他,还写好长好长的批复呀?”
“主要是为了可以合理骂人,”人畜无害的小只木头权,说着好恐怖的话,“骂人,很开心。”
“好了,知道你是操心慕枫成绩,承了他的请求就负责到底,认真指导他了。”黎问音才不搭理那些虚的,直接透过现象看本质。
尉迟权沉默了,他轻轻地说:“向彗星教授学的。”
他尊敬且有感触的师长不多,剔除巫鸦老师那种教育方式奇奇怪怪独具特色一般人很难模仿的,他在面对主动来求教的“学生”慕枫时,下意识地学习模仿了心中认可的师长的教学方式。
比如当夜批改完,比如批复很长很详细。
毕竟尉迟权没有当过老师,他只能观察学习别的老师。
当然,还融入了尉迟权自己的特色,彗星教授可不会在批复里骂学生,但尉迟权就妙语连珠地骂了。
开了话匣,慕枫就在旁托腮滔滔不绝地抱怨了起来:“黎问音,你知道那一行行血红色的字有多么恐怖吗,那凌厉的笔风,那犀利的用词,力透纸背地把我批的狗血淋头。”
他惊恐:“那鲜艳的红叉,仿佛不是划在我的空白试卷上的,而是刻在我命门上的。他每一个字,都像荆棘一样鞭笞在我的肉体上,像烙铁一样深深镌刻在我森白的骨头上......”
苦难还真是创作的摇篮,今日的慕枫,格外的有文化。
黎问音听得津津有味,她咂摸着摸了摸下巴:“唔,这么刺激,我也想要。”
慕枫惊恐万状:“......?”
“我的意思是,”黎问音澄清,“我也去请他这样给我补习,你那些试卷能给我看看吗?”看看有多妙语连珠。
慕枫很警惕:“想研究我!知己知彼对不对?又想偷偷乱死我。狡猾的黎问音,我看穿你的计谋了!不可能,期中考试结束后再说!”
黎问音无语:“慕枫你正常一点。”命门真的被刻上红叉了吧。
慕枫一哼,扭头认真听讲了。
不管他,黎问音低头对木头权说:“又又老师,我要看,让我看看你出的题和你的回复,感觉好有趣好可爱,我要看我要看我要看我要看......”
“......”尉迟权不自然地眨了眨眼。
——
昨夜说起要调查古豫东的明细,本来今天就要开始行动了,尉迟权会去把相关资料调出来。
但现在尉迟权忽然变成木头权了,行动受限还用不了魔法,只好由黎问音自己去学生会取他资料库里的文件了。
黎问音刚上楼,转角就遇到两个熟人。
“问音?”即墨萱喊住她,她认真地问,“会长今天为何还没有来学生会?”她手中还有些报告要给他看。
黎问音把对慕枫的说辞复述给了即墨萱,将此作为尉迟权忽然消失的统一说法了。
毕竟尉迟权以往也确实会消失个一月左右,即墨萱没感到意外,保证道:“那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学生会内大小事务我们两位副会长......”
跟在即墨萱后头哼哧哼哧搬杂物的周小面包恍然呆住,一脸的“诶,我吗”。
“......我作为副会长,会负责清楚,”即墨萱改了口,把某个小废物剔除出去,看向黎问音,“他可以放心去做自己的事。”
黎问音应着:“有萱萱姐坐守,肯定没问题的!”
即墨萱:“如果他在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也可以随时传信回来告知我。”
周小面包也赶紧表态:“我、我也是!”
即墨萱嫌弃地看他:“你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
周小面包:“我会努力的!”
——
告别了两位副会长,黎问音转去会长办公室旁边的资料库了。
她笑着说:“他们很关心你嘞。”
“这样的话,”木头权悄悄地说,“一般都是客套话吧?”
“别人这么说大概是客气话,”黎问音摇头晃脑,“可是萱萱姐和周副会长,一定都是言出必行的。”
尉迟权没声音了,乖乖地待在她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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