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牢城，
面对六国联军的百万大军，
赵砚率领着五万秦军，依靠着皮牢城的天险优势，没日没夜的，击退了六国联军一波又一波的冲锋。
赵砚已经将近五天的时间没有合眼了，
此刻的他，满眼血丝，整个人形如枯槁。
“王翦、王贲人呢？”赵砚声音嘶哑，却依旧在震天喊杀声中，清晰的传递到身边的守卫耳中。
“报告将军，王翦将军他们在城内。”守卫将赵砚拉到一旁，躲开了那倏忽射来的箭矢。
“可恶，他们还不愿意出手吗？”赵砚一拳猛捶在城墙上，捏到发白的拳头里，瞬间流出了殷红的血液。
守卫看着面容扭曲，宛如恶鬼中的赵砚，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开口道：
“将军，王将帅死不见人，活不见尸，我们的援军又不知何时到来，兄弟们已经连续战斗五天五夜了，要不，我们投降吧！”
“你说什么？”赵砚一剑劈断射来的箭矢，转过头，揪起守卫的领口，状若疯魔呵斥道：“投降？不可能，我大秦人，绝不可能投降！
若是再让我听到‘投降’这二字，我第一个先斩了你！”
说着，
赵砚一把将守卫推倒，
继续发出嘶哑的怒吼，
鼓舞着早已精疲力尽的秦军士卒。
然而，
不管再怎么勇猛的秦人，也始终是血肉之躯。
他们会累，会受伤，会死。
面对百万敌军五天五夜连番进攻，他们有的甚至连握紧武器的力气都已经没了。
而且在这几天的时间里，
敌人的车轮战术，
使得他们连吃口饭的时间都没有。
无穷无尽的冲锋，
不少秦国士卒不是死在敌人的刀下，
而是死在了饥饿与力竭之中。
赵砚听着那一声又一声的战鼓声，怒视着那再次发起的冲锋，以及那各种旗帜，绝望与悲切的不甘涌上心头。
“不，有顾将军留下的王翦和王贲他们在，我们还有希望，还有希望的！”
赵砚想要冲下城楼，
想要去再请一次王翦等人。
只是他刚转过身，
一阵血肉被撕扯的痛楚，瞬间从大腿上袭来。
剧烈的痛楚，
刹那淹没了他濒临崩溃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
赵砚从剧痛中缓过神来，他挣扎着爬起身，茫然的看着已经翻越城墙的六国士卒。
他们露出狰狞的笑容，正大肆的虐杀着，一个个早已毫无抵抗之力的秦兵。
赵砚发出悲愤的怒吼，却早已无力起身，只能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那被乌云笼罩的天穹。
他太累了，
皮牢城的秦人们，也累了。
视线，逐渐模糊，
眼皮也犹如灌铅了一样，越发的沉重！
就在赵砚意识即将崩溃的那一刻，
一道由远而近的声音却，倏忽从皮牢城内，传了过来，钻入了赵砚的耳中。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西有大秦，如日方升，百年国恨，沧海难平！......”
如万人齐声，带着无形的魔力，在每一个正等候死亡降临的秦人耳中响起。
赵砚的意识迅速回归，茫然的眼神看着天穹，口中喃喃：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下一秒。
茫然的瞳孔迅速聚焦，
他握起一旁安静躺在血泊中的青铜残剑，猛地刺向那举刀欲要将他砍死的赵军士卒心口。
赵砚抽出残剑，温热的血液喷洒在脸上，使他不由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流淌下来的鲜血。
嗜血的眸光闪烁，
胸中那再次被凝聚的战意，如熊熊大火般燃烧。
艰难起身，
赵砚环顾着四周。
只见一个个原本绝望等死的秦军士卒，在听到不断缭绕在耳边的秦国战歌后，疲惫不已的身躯，忽然生出了一股力量。
这股力量将他们的崩溃的意识迅速凝聚，并赋予了他们击杀当前敌人的力气。
越来越多的秦军再次握起了兵器，尽管那兵器早已满是豁口，亦或者早已断成了两节，他们已经将其紧握在手中。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站起来的秦兵发出嘶哑的嘶吼，
跟随着那声音，一起唱颂了起来，
他们将心中的悲愤发泄了出去，使得这一声声秦国战歌声音里，增添了一种无形的力量。
城楼上，
一道道浑身黑烟缭绕的身影，于皮牢城楼上游走。
那些刚攀登上城楼的六国士卒，还没来的及发出兴奋的嘶吼，就被一抹残影，一刀斩掉了头颅。
赵砚看着那一道道黑烟缭绕的身影，狰狞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的笑容。
他们，
终于出手了。
皮牢，
守住了啊！
看到这里，
体内凭空增添的力气，仿佛就像是泄气的皮球，急速流逝。
赵砚手中的残剑掉落，发出哐啷的清脆声响。
精神松懈下来，
早已疲惫不已的赵砚往前倒去。
而就在这时，
一只沉稳有力的白皙手掌，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在赵砚慢半拍的念头中，这只手将他扶了起来，
随后，
一道低沉沙哑，略显年轻的声音的，在他耳边响起：
“辛苦了，赵将军！”
听到这个声音，
赵砚浑身一抖，
他不可置信的费力抬起头，看向那血色视线里，模糊的面孔。
当他看清那是顾枫的样子后，
绝望的眸子里，
顿时爆发出希望的目光！
“战争还没结束，赵将军，请继续战斗吧！”
顾枫面带着微笑，周身浮现出一缕缕散发着黑光的气体，刹那融入进了赵砚的身体里，迅速的修补起他身上的伤势，
并在其皮肤表面，
显露出一条条黑色狰狞扭曲的神秘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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