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话的时候,柳岩都没有底气,可是看着林怀柔楚楚眼神,他还是硬着头皮给答应了下来。
当初集中授业时奖励的那枚炼气丹,他还留着,一直舍不得吃。
那枚丹药品质很好,是他准备到了炼气五层之时,用来突破的丹药。大部分到了炼气五层,都会遇到瓶颈。柳岩原本是到了炼气五层,遇到瓶颈的时候再炼化此丹,以此来增加境界突破的可能。
而现在,他想了想,只要有净生莲,哪种品质的丹药都是一样的。就是废丹,吃完之后经净生莲洗涤一遍,将杂质和毒素蒸发,也能化为最纯净的灵力。
而现在答应了林师妹,柳岩觉得,将此炼气丹赠送给她,以表心意,说不定两个人的关系会更进一步。
见这位师兄一直执着于送她丹药,林怀柔也不拒绝,轻笑道:“那就多谢柳师兄了”
说着,少女垂下了脸,声音细若蚊吟,脸上浮现温红:“要是柳师兄能帮师妹讨来一枚炼气丹,那么师妹,也定有回谢之礼。”
两人本就在最后一排,平日聊天之时,距离会凑得更近一点。而且会用传音之术,细微之声,到了识海,也会变得清晰异常。
少女说完这话之后,脸上浮现落霞般得红晕,尤其是耳根处,红得直欲滴下水来。
霎时间,柳岩气血上涌,一时间不知所措,脑袋之中若有洪钟大吕,不住发出嗡嗡之声。
他之前的担心和顾虑,以及为自己说大话将集中授业时发的炼气丹给林怀柔的后悔。种种想法和念头,都烟消云散,被抛之脑后。
和少女含羞委婉动人之姿相比,一枚炼气丹算得了什么。
本来柳岩还是有些为难,此刻突然来了底气,道:“林师妹,你放心,我定能为你讨来一枚炼气丹!”
林怀柔抬起了头,直勾勾看着柳岩,眼神中有水波流转。
她忽而笑了起来。
这一笑,让柳岩觉得天光明亮,心都快要化了。
他自是不可能去真的按他说的去找苗丹疯多要一枚丹药,也不可能将自己服用的废丹给林怀柔。
那些废丹他吃了还行,林怀柔吃了,不能进入净生莲,丹中的毒素杂质淤积,会对其根基造成不可逆转之伤。
所以柳岩想了想,狠狠心,咬咬牙,还是决定将那枚用来突破炼气五层瓶颈的炼气丹给林怀柔。
只是给林怀柔的时机,他要好好想想。既不能太快了,不然会引起怀疑。要拖几天,最好是他真的在苗丹疯那里试完丹药之后再给,这样才能不露马脚,做的天衣无缝。
柳岩在院落之中,将盛着那枚炼气丹的小瓶拿了出来,在手掌中摩挲,隐隐还有不舍。不过已经下了决定,答应了林怀柔,自是要说到做到。
而且,林师妹也说了,必有答谢之礼。
答谢之礼是什么,又不禁让他浮想联翩。
如是过了几天。
每次见到林怀柔,他都有点迫不及待,有种想将丹药给林怀柔的冲动。好博得师妹欢心,也能见见师妹说的答谢之礼。可是他还好残存的一点理智,告诉他现在给林怀柔太早了。这几天他没去试药,容易引起怀疑。
可能藏住净生莲一直不对外人说的柳岩,在这件事上,有点遮掩不住。
这几天,他总是会在林怀柔面前若有若无提起丹药的事。
“林师妹,还有两天我就会去苗执事那里试炼丹药了。最近苗执事炼丹水平很好,丹药的成品率很高,炼制的丹药很有可能一炉就成。到时我先试吃,没问题的话,再讨要一枚藏起来留给你。”
林怀柔则是道:“柳师兄,不过是说笑而已,你也不用太当真。炼气丹在你我境界中是相当珍贵,就是有了,也不妨柳师兄服用,好保持修为精进。”
十五六岁的少年被这么一激,怎能按捺上涌的血气,当即回道:“我岂是言而无信之人!师兄既然说了,那定是能够做到!”
转而又柔声道:“我在苗老那里每月要吃数枚丹药,现在巴不得少吃一点。林师妹你等着,肯定会有的。师妹修为看起来已经快到炼气四层,假以时日,突破应该不是问题。”
林怀柔看着柳岩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忍不住掩嘴轻笑,道:“我以为师兄说给我炼气丹是说笑,没想到师兄这么认真。盛情难却,再推让就是师妹不对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柳岩重重点头,看着林怀柔,越发觉得她美丽好看,楚楚动人。一颦一笑之间,皆是媚态欢喜之意。
这媚不妖,却又撩人心弦,当下柳岩就有点蠢蠢欲动。
脑海中又在想林怀柔说的答谢之礼。
柳岩道:“那两天以后,我将丹药给你。一般试吃完丹药之后,是在酉正之时。为了避人耳目,要不在云海亭见?”
柳岩选择云海亭也是很多不眠之夜的深思熟虑。
云海亭是门中一观景处,在那里,可以看到绝美的夕阳之景。尤其是酉正之时,落日红彤彤,灿如大轮,浮于云海,布散最后的光芒,是绝美之景。
柳岩已经想了很久,想要和林怀柔一同去看这样的景观。
林怀柔莞尔一笑,突然站了起来,俯身凑近了柳岩,在他耳边轻声道:“要不然在柳师兄的院落呢?”
“啊?”
柳岩趺坐在地,坐在书几后边。
林怀柔一过来,他若被吓了一跳,手紧紧握着书几,身体向后倾倒,似是想避开来。可是后边只有竹墙。他向后一靠,背就紧贴在了竹墙上。
闻着那本来只是淡淡,却因离近变得浓郁的兰香之气,柳岩脑袋一片空白,心开始砰砰地跳,越来越快,最后直欲破膛而出。
各种圣人之言,男女授受不亲都浮现脑海,他看过的双修功法此时也有了具现。
明明有传音之术,不用离得这么近,可是……
柳岩不去想了,去感受。即使知道这样不好,可他好似有所期待,生怕说出“林师妹,离得太近,这样不好吧。”这句话后,林怀柔真的离远了。
柳岩也知道应该早点回答,不然就要错过了,不然林怀柔就会以“和师兄说玩笑话”等含糊过去,那么就不会在他院落中见了。
他要快点回答。
可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看着林怀柔水汪汪的眼睛,柳岩有点恨自己不争气,明明简简单单,一个“好”字就能回答的话,到了嘴里,如含着烙铁,怎么也吞吐不出。
这时林怀柔展颜一笑,轻笑道:“师兄既然不说话,那就当同意了,两天后在师兄的院落中见。”
说完,林怀柔脚踩莲花,款款走出了学堂。
而柳岩,情绪未平,还在一片波澜之中,沉沉浮浮,起起落落。
鼻梢还残留着林怀柔离近时带来的香气,耳畔似还留有林怀柔的余音,在识海之中袅袅回响,荡荡不绝。
他深吸一口,屏气凝息,动用起了龟息诀。
好像唯有如此,才能留得下这越来越淡的香气,和越来越弱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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