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陶九龄踏出紧闭的铁门,蒸腾的热气伴随着铁水的气息扑面而来,令得整个阁楼中的温度都骤然上升了十多度,就连免费的空调都不给力了,火力全开也压不下这让人难耐的高温。
他疑惑地看着堂内看上去相处不错的二人,眼神中一时间诧异了片刻,神情阴郁,大踏步走到了苏然的面前,将手中尚且带着余温的斩格刀直接丢给了他。
“行了,小子,你现在可以滚了。”
这满是嫌弃的话语搞的苏然莫名其妙。
而手中下意识接过的斩格刀直接烫的他原地起跳,哆嗦着丢到茶几上一阵搓手。
苏然很明显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鄙夷,严重怀疑这老东西是故意的!
“陶师这是心情不好?”苏然试探道。
陶九龄冷眼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坐下来自顾自倒了杯茶,然后就在一旁安静欲言又止的神情下一口闷。
“咳咳咳!”
虽然不至于直接吐了,但是老头还是猛咳嗽了几下,花白胡子剧烈颤抖,疑惑地望向旁边瞬间作乖乖女状的安静,“你这是在我的紫砂茶壶里放了什么?”
安静淡然一指对面的苏然,“他干的呢,陶师,我哪敢啊。”
然后苏然就看着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的看向了他。
“??!”
他诧异望向风雅,可是对方纹丝不动,然后诧异望向老头,无奈赶忙偏过视线。
没办法,这突然之间压迫感太高,他有一种自己是小鸡崽子被捏在对方手里的错觉,感觉但凡说错一句话,他就要直接血溅当场了。
这老头实力绝对不简单!
即便只是一个眼神,可是那其中的精神压迫就像是有一座山当面撞了过来,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老头还是那个老头,但是无形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改变了,科学的解释就是,对方在这一瞬间的磁场暴增,宵小之辈完全无法力敌!
就像是小时候考试倒数,战战兢兢回到家,打开门,就看着刚刚家长会回来的母上大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鸡毛掸子,表情严肃。
那一刻,就算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恐惧感却像是海水漫了过来,将人埋葬其中。
“咚!”
茶杯被重重放下,陶九龄冷声道:“小子,拿了你的东西,就给我赶紧滚!再让我看到你,腿给你打断!听懂了吗?”
虽然搞不懂情况,但是这个时候苏然也是不敢随便皮了。
毕竟浪也是要分场合的,要是他直接拍着对方肩膀来上一句:“老东西挺幽默啊,信不信等你嘎了我去撬你棺材?客气点,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兄弟苏默打你两个都是轻轻松松,信不信我直接摇人啊?”
他敢保证,自己会死的很惨,很惨。
“懂懂懂!”苏然忙不迭点头,握了握刀鞘,感觉温度降的差不多了,爬起来第一时间迟疑了一下,在陶九龄疑惑的目光中,他注视着手中的斩格刀刀柄与刀鞘。
随即,伸出手,缓缓拔出。
刀鞘似乎还是那个刀鞘,只不过外表上出现了一些优美而瑰丽的金色线条,就像是金丝一般缠绕着,宛若游龙飞凤。
当刀身缓缓抽离刀鞘时,仿若有一声龙吟声响起。
《述异记》有云:
“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而为角龙,又千年为应龙。”
蛟龙虽威风八面,但志在九霄之上,历经艰辛,雷劫不死,跃龙门,化而为真龙。
环首刀的双蛇头刀环仿若活过来了一般,环绕刀柄的蛇身带着丝丝温凉,苏然仿佛能够感受到其身体传来的心脏跳动的脉搏,和那身躯之中奔流的雷霆与血液。
“嗡——”
刀身出鞘的一刹,龙鸣声乍响,斩格刀仿若是在雀跃,欢腾,那浓烈的情绪仿若是一把火焰,点燃了他的手臂,燃烧他的周身。
“器物有灵,更何况古刀?蛟蛇再如何强大,也只不过是蛇罢了,一日不成龙,终究也只不过是阴沟里的自封为王罢了,那雷击木的刀鞘是好东西,也不知道你小子是从哪儿找来的,虽然时间久了,这刀早晚会有所蜕变,但是终究太过低效,而且这般的蠢办法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你很幸运,遇到了我。”
苏然仔细看去,那缠绕刀柄的,又哪里是什么蛇身?
五爪张扬,麟须荡漾,金鳞闪烁……这是龙,两条恣意风发,威严神武的龙!
金色的丝线宛若龙身的脉络延展,覆盖于刀身之上。
以往那股仿若来自地狱的邪气此刻早已消失不见,反而像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带着击碎一切黑暗的雷霆伟力,净化世间污秽腌臜,将希望与救赎洒遍人间。
苏然仔细感受着,对方仿佛是在呼应自己,让他忍不住想要砍点儿什么东西助助兴。
但苏然还是忍住了。
收刀入鞘,苏然对着陶九龄郑重道:“感谢陶师成全,这份恩情……”
“行了行了,屁话少说点儿,赶紧滚!”
苏然这次脸上的笑容像是向日葵一般灿烂,完全不生气,反而还想着老人家有没有骂尽兴,再骂他一会儿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好人啊,好人,自己太肤浅了,这么和蔼的老人家又哪里会是那种觊觎他屁股的邪徒?
世上果然还是好人多啊!
背上斩格刀屁颠儿屁颠儿离开,末了还没忘挥手热情道别:“陶师那我走了哈!陶师不用送,我自己会滚……陶师再见……呃,是再也不见!”
看着老头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沉,苏然见好就收,不敢浪了,赶忙跑路。
溜了溜了……
“哼!小兔崽子一个个的都这么市侩,这种歪风邪气就应该在总局里直接铲除掉!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您呀,不是也很乐在其中吗?”
自始至终旁观的安静轻笑,将茶壶冲洗干净,为老人泡茶,动作有条不紊。
“哼!”
陶九龄张了张嘴,末了也只是冷哼了一声。
“你今天的举动有些反常了,以往我可没见你跟什么人这般热情过,怎么,看上这小子了?”
安静托腮微笑,“或许吧。”
“啪嗒!”
陶九龄手中刚刚拿起的茶杯碎成了渣子,茶水在指间流下,他却恍若未觉。
此刻无数的思绪在脑海中回荡,他脸上的横肉都一阵颤抖了起来。
孩子大了、菜园子进猪了、果然还是老了、提不动刀了……
陶九龄捂脸,霎时间一把心酸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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