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的第一次(一)
物理学家景谦根据自己多年的研究,终于造出了时光机。
此前,他已经成功将实验动物送往不同的时代——虽然时间跨度不过数年,却已是人类历史上破天荒的突破。
每一只兔子、白鼠,都带着芯片记录的数据,毫发无损地从过去或未来返回。
这场科学报告背后,是一场长达几十年的无声跋涉。
所有的测算、推演、失败与重来,都只沉淀在景谦的大脑中——他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在项目成功的记者招待会上,镁光灯闪烁不停,将景谦的侧脸映得有些苍白。
他坐在那里,像一尊精密且缺少温度的仪器,只在偶尔回答极专业的技术参数时,吐出几个简短的音节。
外界喧嚣,似乎都被景谦周身那道无形的屏障隔开。
坐在他身旁的生活助理夏依依,声音温和得体,熟练地处理着一个又一个问题。
就在流程接近尾声,气氛趋向例行公事的祥和时,后排一位记者突然举手,问出了一个看似和研究无关的问题:“景教授,能冒昧问一下吗?
您几十年如一日,几乎与世隔绝地投身这个项目,究竟是为了什么?或者说,是什么支撑您走到今天?”
会场安静了一瞬。
这不是预设的问题。
夏依依脸色几乎是瞬间有了变化,但职业素养让她立刻接过了话筒。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防御:“这与我们今日发布的研究成果无直接关联,请各位聚焦于技术突破本身——”
“我要回去。”一道清晰、平静,却足以斩断一切敷衍与回避的声音,响了起来。
景谦站了起来。
动作甚至有些笨拙,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出短促的声响。
所有的镜头瞬间聚焦在景谦身上。
他没有看台下任何人,那双总是低垂或凝视虚空的眼眸,此刻却穿透了聚光灯,落在了某个遥远得不存在于此时空的一点。
常年缺乏表情的脸上,像是冰封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炽热的石子。
向来如古井般缺乏情绪的眼眸里,竟漾开一层极淡、却确实存在的微光,像是深藏地底的星火终于寻到了裂缝,挣扎着要透出来。
“我要回去,”景谦又说了一遍,每个字都像经过精密校准后才释放,没有激昂,只有执拗,“把我的光带回来。”
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骤然死寂的空气里,清晰得可怕。
夏依依手中的话筒僵在半空,指节捏得发白。
她的脸在听见那个“光”字的瞬间彻底褪尽了血色,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知道“光”那是什么。
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光,不是光子,不是波粒二象性。
那是只属于景谦词典里,一个被岁月和悔恨尘封了太久的名字。
一片压抑不住的哗然与窃语在台下轰然炸开,又迅速被更多的疑惑压成嗡嗡的背景音。
记者们面面相觑,兴奋又困惑地试图解读这谜一般的宣言——光?是某种隐喻?是终极的理论模型?还是……一段不容于世的私人往事?
没有人注意到,或者说,无人有资格窥见。
会场二楼那间专属的单向玻璃雅间里,一个身着剪裁精良墨色西装的男人,正静静注视着下方的会场。
男人身姿挺拔,靠在深色的皮革椅背里,手中无意识地、一遍遍把玩着一只冰冷的打火机。
开,合。
清脆的“咔嗒”声在静谧的空间里规律地响起,像是某种倒计时,又像心跳的替代品。
他在听到景谦那句“把我的光带回来”时,那规律的声音停顿了。
男人的唇角缓缓地勾起一抹弧度——那笑极淡,却淬满了经年寒冰的锋芒,和讥诮。
“光……?”柳成蹊低声自语,嗓音略带沙哑,“凭什么?”
打火机“嚓”一声再次燃起,幽蓝的焰苗在他深邃的瞳孔中跳动,却映不亮那眼底分毫,反而像将所有的光都吸了进去,只留下一片更浓的晦暗阴影。
“当年是自己松了手,任那光熄了、碎了。”火焰在柳成蹊平稳的声线里微微晃动,“如今知道疼了,后悔了,
造出个机器,就以为按下按钮,一切就能重来?裂痕就能消失?熄灭的……就能再亮起来?”
“景谦,”他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也对着楼下那个看不见他的人,无声地吐出这个名字,每个字都裹着血的铁锈味,“时光或许能被你拧着倒流,可人心呢?”
“碎了的东西,捡回来,拼起来,就能是原来的样子吗?”
“咔嗒。”火焰倏然被他合灭在掌心,用力得指节泛白。
雅间彻底归于昏暗,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流彩,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柳成蹊依旧坐着,一动不动,像一座骤然冷却的火山。
只是他的眼底,在无人看见的深处,藏着一抹“火焰”在寂静地、疯狂地燃烧。
有遗憾的,又何止景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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