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三层的震颤还未完全平息，刘悦在陈锋的搀扶下勉强站稳，目光扫过狼藉的通道。断裂的能量管道仍在滋滋冒着电火花，地上散落着扭曲的金属碎片与凝固的暗紫色粘液，那是深渊能量残留的痕迹。周倩已经苏醒，正靠在墙边运转体内的光明能量，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净化核心的能量还能维持多久？”刘悦的声音带着伤后的沙哑，她抬手按住后背的伤口，那里的剧痛虽已减轻，却仍像有无数根针在刺。
林溪快步跑到能量管道的残骸旁，指尖抚过净化核心留下的淡蓝色印记：“核心吸收了首领的本源能量，暂时处于饱和状态，但深渊能量的侵蚀还在持续。最多十分钟，这些印记就会开始消退。”
张涛扛着断裂的合金盾走过来，盾面的凹痕里还沾着黑雾灼烧的焦痕：“刚才的爆炸把通道炸出了三个岔口，总部的支援信号显示他们被困在中层的防御结界外，至少还要半小时才能突破。”
刘悦看向通道深处那道最宽的裂口，那里的黑雾正在缓慢凝聚，却再也无法形成之前的规模。首领虽被净化核心重创，但并未彻底消亡，那团灰光般的本源或许正躲在某个角落积蓄力量。
“不能等。”她深吸一口气，将体内仅存的光明能量注入手中的光刃，金色的光芒虽不如之前炽烈，却足以照亮前方十米的范围，“关键物品藏在能量枢纽的核心舱，必须趁首领元气大伤，把定位信标放进去。”
周倩挣扎着站起，手中的短杖发出柔和的白光：“我跟你一起去。我的光明异能能感知能量流动，或许能避开残留的深渊陷阱。”
陈锋将碎裂的合金盾碎片踢到一旁，从腰间解下两枚高爆手雷：“我来殿后。张涛，你带着林溪检查通道两侧的安全装置，看看能不能重新启动应急照明。赵磊呢？”
“在那边。”张涛指向通道左侧的岔口，那里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几秒后，赵磊拖着一个浑身覆盖着暗紫色粘液的机械臂走了出来，机械臂的前端还夹着半块发光的晶体。
“这是从能量管道的残骸里找到的。”赵磊将晶体扔给林溪，机械臂的关节处突然爆出一串火花，“刚才在清理碎片时发现的，里面有很强的空间波动，像是某种传送装置的残留。”
林溪接住晶体的瞬间，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这是深渊能量凝结的空间碎片！首领可能在爆炸前启动了紧急传送装置，他说不定已经逃到能量枢纽附近了。”
刘悦的瞳孔骤然收缩。能量枢纽是整个地下三层的核心，那里汇聚着整条地脉的能量支流，一旦被首领掌控，后果不堪设想。她转身看向周倩：“能定位到能量枢纽的具体位置吗？”
周倩闭上眼，短杖顶端的白光开始剧烈闪烁：“能量流动很混乱……西北方向三百米，有一道极强的能量屏障，应该就是核心舱的防御层。但屏障后面，有深渊能量在……”
她的话突然中断，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首领在吸收地脉能量！他想强行融合核心舱里的关键物品！”
“走！”刘悦不再犹豫，光刃向前一挥，劈开挡路的金属碎片，“赵磊，用你的机械臂破坏沿途的能量节点，别让他吸收太快。陈锋，跟上！”
五人迅速组成战斗队形，刘悦与周倩在前，张涛与赵磊分居两侧，陈锋断后。通道两侧的应急灯在张涛的雷电异能催动下忽明忽暗，惨白的光线照亮墙壁上那些扭曲的深渊纹路，它们像活物般微微蠕动，留下湿滑的粘液。
“小心脚下。”周倩突然停住脚步，短杖指向地面一块不起眼的金属板，“这里有能量陷阱，深渊能量伪装成地脉波动，踩上去会触发黑雾喷发。”
赵磊立刻上前，机械臂的前端弹出一根细长的探针，刺入金属板边缘的缝隙。探针上的显示屏瞬间跳出一串猩红的数字：“能量密度超过安全值三倍，引爆范围五米。”
陈锋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圆形的装置，按下顶端的按钮后扔向金属板：“震荡弹，能暂时中和能量场。三分钟内通过。”
“嗡——”装置落地的瞬间发出一阵低频震动，金属板上的深渊纹路迅速褪去，露出下面的线路管道。五人趁机快速通过，刚走出五米范围，身后就传来一声闷响，金属板炸裂成无数碎片，暗紫色的雾气喷涌而出，却在半空中就被震荡波驱散。
“还有两百米。”周倩的额头渗出冷汗，短杖的光芒越来越弱，“首领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强，他好像在核心舱外面布置了结界。”
刘悦突然停住脚步，光刃指向右侧的墙壁：“那里有人。”
墙壁的阴影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咳嗽声，一个穿着灰色防护服的男人缓缓走了出来，防护服上满是划痕，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他看到刘悦手中的光刃，突然瘫坐在地，颤抖着举起双手：“别杀我！我是这里的维护员，不是深渊信徒！”
张涛上前检查了他的防护服编号：“是总部登记过的技术人员，编号734。”
男人名叫老郑，是负责能量枢纽日常维护的工程师。据他所说，首领在占领地下三层后，将所有技术人员都关押在核心舱附近的休息室，刚才的爆炸让休息室的门锁失效，他才趁机逃了出来。
“核心舱的防御层是三重结界，”老郑捂着受伤的左臂，声音因恐惧而发颤，“最外面是地脉能量屏障，中间是机械锁，最里面还有生物识别系统。首领刚才抓了三个技术员，应该是想破解生物识别。”
刘悦看向周倩：“能突破地脉能量屏障吗？”
周倩摇头：“屏障与地脉直接相连，强行突破会引发能量反噬。但维护通道里有紧急接口，可以通过那里的能量节点暂时关闭屏障，需要有人在内部操作。”
“我知道接口的位置。”老郑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就在核心舱右侧的维修井里，我可以带你们去。但那里被黑雾笼罩，还有……还有深渊生物看守。”
“带路。”刘悦的光刃向前一指，“只要能把定位信标放进去，我们就有办法摧毁关键物品。”
老郑挣扎着站起，瘸着腿走向通道深处。众人跟在他身后，很快来到一处被暗紫色雾气笼罩的岔口。雾气中隐约传来骨骼摩擦的声响，几只体型如狼、浑身覆盖着黑色鳞片的深渊生物正趴在地上啃食着什么，听到脚步声立刻抬起头，猩红的眼睛在雾气中亮起。
“是深渊猎犬。”赵磊的机械臂瞬间变形，化作一把闪烁着寒光的电锯，“它们的鳞片能抵挡普通攻击，弱点在腹部。”
陈锋抬手扔出一枚闪光弹，刺眼的白光穿透雾气，深渊猎犬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暂时失去了视力。刘悦抓住机会，光刃化作一道金色的闪电，瞬间刺穿最前面那只猎犬的腹部。暗紫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带着刺鼻的腥臭味。
周倩的短杖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弧，数道白色的光链飞出，缠住另外两只猎犬的四肢。张涛纵身跃起，双拳凝聚着蓝色的雷电，狠狠砸在猎犬的头部。“砰”的一声闷响，猎犬的头骨碎裂，身体抽搐着倒在地上。
不到一分钟，五只深渊猎犬就被解决。老郑看着地上的尸体，脸色苍白地吞了口唾沫：“前面就是维修井了，接口在井下三米的位置。”
维修井的入口是一个直径半米的金属盖，上面布满了深渊能量腐蚀的孔洞。赵磊用机械臂拧开固定螺丝，一股更浓郁的暗紫色雾气从井下涌出，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下面有东西。”陈锋将高爆手雷的保险栓拉开，随时准备投掷，“老郑，操作接口需要多久？”
“最多一分钟。只要插入能量密钥，再按下红色按钮，屏障就会关闭三十秒。”老郑从防护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金属片，上面刻着复杂的电路纹路，“这是维护密钥，只有技术员才能使用。”
刘悦看向周倩：“你能感知到井下的能量波动吗？”
周倩闭上眼，短杖的光芒剧烈跳动：“有两只深渊生物，能量波动比猎犬强很多，应该是首领留下的守卫。”
“我下去。”赵磊的机械臂切换成抓钩模式，“机械臂能抵挡深渊能量的腐蚀，你们在上面掩护。”
他刚要跳下，老郑突然拉住他：“等等！井壁上有能量感应装置，一旦检测到非人类的生物信号，就会触发警报。机械臂的金属信号会被识别成异物。”
刘悦皱起眉头。这意味着必须由人类下去操作，但普通人根本无法抵挡井下的深渊能量。她看向自己的光刃，金色的光芒已经开始黯淡：“我去。光明能量能隔绝深渊腐蚀。”
“不行！”陈锋立刻反对，“你的伤还没好，下去太危险。”
“没有时间了。”刘悦将定位信标塞进防护服内侧，“三十秒足够我放好信标再回来。周倩，准备好光明屏障，等我出来就立刻掩护。”
她不等众人再说什么，纵身跳入维修井。井下的雾气比上面浓郁数倍，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像是有无数根冰针在刺向皮肤。刘悦立刻运转体内的光明能量，在体表形成一层金色的护罩，雾气遇到护罩纷纷退散。
井壁上布满了蠕动的深渊纹路，每隔半米就有一个闪烁着红光的感应装置。刘悦屏住呼吸，手脚并用地向下攀爬，尽量避开那些装置。爬了三米左右，果然看到一个嵌在井壁上的接口，旁边蹲着两只体型如熊的深渊生物，它们背对着她，正啃食着一具技术员的尸体。
刘悦握紧光刃，深吸一口气。她必须在不触发警报的情况下解决这两只守卫。她缓缓抽出腰间的匕首，凝聚起最后一丝光明能量注入其中，匕首的刃面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
她猛地扑向最近的那只守卫，匕首精准地刺入它的后颈。守卫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身体剧烈挣扎起来。另一只守卫立刻转身，猩红的眼睛锁定了刘悦，张开满是獠牙的嘴扑了过来。
刘悦迅速拔出匕首，就地一滚，躲开守卫的扑击，同时将光刃狠狠插进它的腹部。暗紫色的血液喷溅在她的护罩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她趁机按下接口的开关，金属面板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插槽。
老郑的密钥果然有效，插入插槽的瞬间，面板上的红灯变成了绿灯。刘悦立刻从怀里掏出定位信标，这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装置，上面布满了蓝色的指示灯。她将信标塞进接口旁边的凹槽，按下启动按钮，信标的指示灯开始规律地闪烁。
“搞定！”她心中一喜，转身准备向上爬，却发现那只被刺穿腹部的守卫还没死，正用断裂的爪子死死抓住她的脚踝。深渊能量顺着爪子蔓延过来，金色的护罩瞬间出现一道裂痕。
“该死！”刘悦挥刃斩断守卫的爪子，护罩的裂痕却在不断扩大。她知道不能再耽搁，转身向上攀爬，刚爬了两米，就听到头顶传来周倩的呼喊：“屏障要关闭了！快上来！”
她抬头一看，井口的光明屏障正在变得稀薄，暗紫色的雾气开始向内渗透。刘悦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上一跃，抓住井口的边缘。陈锋立刻伸手将她拉了上来。
“信标放好了？”周倩急忙用光明能量修补她体表的护罩。
刘悦点头，刚想说什么，突然听到通道深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团熟悉的灰光从能量枢纽的方向亮起，伴随着浓郁的黑雾喷涌而出。
“他来了！”张涛举起合金盾，雷电在盾面上噼啪作响，“信标的信号已经传出去了，总部的轰炸装置应该已经锁定位置。”
刘悦看着那团越来越近的灰光，突然发现它的颜色比之前暗淡了许多，周围的黑雾也稀薄了不少。首领的步伐踉跄，长杖拖在地上划出长长的痕迹，显然还没从净化核心的重创中恢复。
“他在逃跑！”周倩突然喊道，“他在放弃核心舱！”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首领不是来攻击他们，而是在向通道的另一端撤退。他周身的黑雾不断消散，露出里面那团摇摇欲坠的灰光，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为什么？”赵磊不解，“他离关键物品只有一步之遥了。”
刘悦突然想起老郑的话：“核心舱的生物识别系统！他抓的技术员可能没能破解，强行闯入只会引发能量自爆。他知道我们已经放置了定位信标，再不走就会被总部的轰炸连带着关键物品一起摧毁！”
她看向首领撤退的方向，那里连接着地下三层的紧急出口：“不能让他跑了！他的本源还在，只要回到深渊就能恢复力量！”
“追！”陈锋率先冲了出去，断裂的合金盾在他手中化作流星锤，“张涛，用雷电封锁他的退路！赵磊，启动机械臂的追踪功能！”
五人立刻追了上去。首领的速度很慢，黑雾在身后不断掉落，像是正在融化的冰块。张涛的雷电异能在通道两侧形成电网，逼得首领只能沿着中间的路逃跑。赵磊的机械臂射出追踪器，精准地粘在首领的长杖上。
“你们逃不掉的！”首领的声音嘶哑而愤怒，他突然转身，将长杖狠狠插入地面。通道两侧的墙壁瞬间裂开，无数只深渊手臂从裂缝中伸出，抓向众人的脚踝。
周倩的短杖发出耀眼的白光，光链如瀑布般落下，将深渊手臂纷纷斩断。刘悦的光刃化作金色的漩涡，劈开挡路的黑雾。陈锋的流星锤带着破风之声，砸碎了一只从头顶落下的深渊头颅。
距离越来越近，刘悦甚至能看到首领本源的灰光中出现了裂纹。她凝聚起体内最后一丝光明能量，准备发出致命一击，却见首领突然拐进了一个岔口。
“不好！那是能量储存室！”老郑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里面存放着压缩的地脉能量，他想引爆那里阻挡我们！”
刘悦心中一紧，刚想阻止，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能量储存室的方向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冲击波夹杂着碎石横扫而来。陈锋立刻将刘悦护在身下，张涛用雷电形成屏障，挡住了大部分碎石。
烟尘弥漫中，众人挣扎着站起来，发现首领已经消失在岔口的另一端。追踪器的信号显示他正在快速向紧急出口移动。
“追不上了。”刘悦看着远处闪烁的信号点，光刃彻底熄灭，“能量储存室的爆炸把通道堵死了。”
周倩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至少……至少我们把定位信标放好了。关键物品……很快就会被摧毁。”
刘悦看向能量枢纽的方向，定位信标的指示灯还在规律地闪烁。她知道，首领虽然逃脱，但他们已经完成了最重要的任务。只要关键物品被摧毁，深渊就无法通过地脉能量打开更大的裂缝。
“总部，这里是猎鹰小队。”刘悦对着通讯器说道，声音带着疲惫却充满坚定，“定位信标已放置，请求立刻执行轰炸任务。”
通讯器里传来总部指挥官的声音：“收到。轰炸装置已锁定目标，倒计时十分钟。猎鹰小队，立刻撤离至安全区域。”
五人互相搀扶着，向相反的方向走去。通道里的震颤渐渐平息，应急灯重新亮起，照亮他们疲惫却挺拔的身影。虽然没能彻底消灭首领，但胜利的天平已经向他们倾斜。
刘悦回头望了一眼首领消失的方向，握紧了手中的净化核心。下次再见面，她一定会彻底净化那团代表着黑暗的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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