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健感觉到贾勇警惕了起来。
韩健宽慰贾勇说：“我充其量就是老朱的一个传声筒，老朱的观点不代表我的观点。”
贾勇说：“我知道。老朱让你给我传什么话？他知道我已经跟华艺国贸公司提出辞职了吗？”
韩健说：“你的辞职信在老朱手里。他希望你再考虑一下。你毕竟是华艺国贸公司培养出来的外贸员，他还是希望你能够为华艺国贸公司长期服务。
“老朱说，你是你，陈淑娜是陈淑娜，你没有必要跟陈淑娜同进退。公司怎样对待陈淑娜跟你没有关系。
“你只管做你的业务，公司的事情不要掺和。陈淑娜交给你的工作该怎么干还是怎么干。但心里要有数。
“你是公司的人，跟陈淑娜不一样，陈淑娜是外来户，她对公司没有感情，拿公司做跳板。
“你把她当你师父看没有错。跟陈淑娜学业务是公司安排你做的。你现在算是学成了，该是你回报公司的时候了。他希望你经常跟他汇报工作。这是他给你提的唯一的工作要求。”
贾勇不情愿地说：“一听就是老朱的口气，他这就给我安排上工作了。”
韩健说：“老朱说，你可能会因为他把告你的举报信交给过公司，对他有看法。他让魏振跟你解释过。希望你不计前嫌。”
老朱的话让贾勇心生反感。贾勇想，我一个人在巴西苦苦支撑时候，你老朱在哪里？现在见到点儿亮了，你要我跟你汇报工作。你可真会下山摘桃子。
贾勇很久没有见韩健，韩健又是他们这一批外贸员中老成持重的一个，他很想跟韩健敞开心扉好好地聊，让他给自己出些主意。
贾勇请教韩健说：“你要是我的话，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韩健呷了一口酒说：“要我说，你是咱们几个人里现在状况最好的。
“我听陈经理说，你刚到巴西的时候确实很艰苦。可你咬牙坚持下来了。现在业务做起来了，算是扎下根了。
“你还在这里成了家。别人为了解决身份问题，搞假结婚。你居然真的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阿德丽亚娜又漂亮、又能干。你真是爱情事业双丰收了。
“我没有你的命好，我要是掉到了这样的安乐窝里。天塌下来又与我何干啊？！
“我以前想留在集团办公室，混上个一官半职。快三年了，我看不到一点儿希望。我想出国镀金。想着镀了金再回来干，那样会不会更好一点儿。
“可是，我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要养活。我母亲和我姐姐，含辛茹苦供我读书。指望我参加工作以后能缓一口气。
“我一出国，又要花钱，还是读书，我不但不能给他们减轻压力，反而还要给他们增加负担。我于心何忍。
“周宇就是我的一个榜样。他来公司这么多年，也就当个办公室主任，可办公室里除了我，他还能管的也只有他自己了。
“周宇最不愿意我离开办公室，我走以后，他就是一个大办事员。什么杂七杂八的事情都是他的。
“你知道吗？他也在准备读博士。我问他，读书这么累，也读了这么多年了。读出来也用不上，干嘛还要读？
“他说，先混个头衔再说，也不知道将来还能在华艺集团干多长时间，有这么一个招牌，将来再换工作也容易些。
“他在华艺集团干了这么多年都觉得自己前途未卜，要靠读博士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我何苦步他的后尘呢？”
韩健说：“咱们几个人刚进公司的时候。业务三部就陈淑娜和于建学两个人。他们在公司里的地位还不如在俄罗斯的兰天磊。是兰天磊把他们俩带进华艺国贸公司的，公司里的人都说，他们就是给兰天磊打下手的，瞧不起他们。
“季总挺看好我，把我留在了身边，在集团办公室工作。你们几个人直接做了外贸员。当时，谁都不愿意被分配到业务三部。季总就把你这个非外贸专业，又不想干财务的，分配到了业务三部。
”没想到，业务三部不但跟俄罗斯分公司脱了钩，还成为了华艺国贸公司最大的业务部。你也得到了最多的锻炼。
“田雯雯跟着李炜经理，魏振跟着老朱，胡兆宇跟着黄经理，都没有得到你这样的锻炼机会。就是同样在业务三部的邵燕和王鹏，也没有得到你这样的机会。
“王鹏读书是一把好手，但真的有一点儿呆。喝一点儿酒就把持不住自己。酒后失态让他在公司从此抬不起头来。
“邵燕跟王鹏截然相反，她聪明过了头。本来好好的做陶瓷贸易，准备来巴西常驻，结果她为了吃回扣，以次充好，还让客户发现了。
“巴西她是没机会来了。迫不得已，她也算聪明，给自己找了黑撒那亚那么一个去处，做纺织品配额转口贸易。可是，好景不长啊，人这么年轻，就没了。
“王鹏好不容易去了俄罗斯，让夏慧捷欺负得待不下去了，还失踪了一段时间。田雯雯辞了职，去美国嫁人。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又去读书。
“胡兆宇跟着黄经理，一个经理两个兵的一个部门。本来就想守着贵金属的政策性业务。谁想到，政策随时会变了。贵金属统购统销政策说没有就可能没有，朝不保夕。
“胡兆宇跟着一个客户去非洲找钻石了。结果一起去的人出了意外，胡兆宇跟国内断了联系，落魄到了街头卖艺的地步。你说，咱们这些人里，是不是你混得最好？”
贾勇说：“魏振干得也不错啊。他一直在做羊绒。现在又准备常驻日本。我看他从国内到国外，他转场的过程中比我顺利多了。”
韩健哼了一声说：“他？我都懒得说他。”
贾勇关心地问：“魏振怎么了？”
韩健呷了一口酒说：“他跟马冬梅的烂事我撞到过。”
贾勇说：“也不知道魏振是怎么想的，他跟马冬梅能有什么结果？马冬梅比魏振大至少六七岁吧？”
韩健不耐烦地说：“现在这个时代，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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