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正门外,一群侍从神情严肃地守候在两侧,侍女、宫人来回穿梭。手中捧着鎏金托盘与绣缎礼盒,步履轻盈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夏沅圳入内,直接落座于主位。
“来,洛公子,几位,请坐。”
闻言,洛千尘与几女对视了一眼,随后落座于末席,而甘长林与陆行则并没有选择落座,而是候在门外。
看着一盘盘珍馐美馔被依次呈上,洛千尘始终不为所动,目光一直落在夏沅圳身上。
梦萱倒是对这些人族的美味兴趣浓厚,拉着萧依依不断品茶。
慕婉清与水清秋分坐洛千尘两侧,微闭双眸,宛如两尊雕像。
随着侍女宫人退去,殿内再次陷入了沉寂,夏沅圳轻抿一口酒,目光缓缓扫过席间众人,最终停在洛千尘脸上。
“来尝尝,这可是皇家贡酒,朕平时也是稀罕得很。”
洛千尘未动,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眸光清冷如霜。
“陛下刚才说了,回答我三个问题,现在可以问了吗?”
“稍等片刻。”
夏沅圳伸手轻敲案几,殿外忽有风起,一道身影落于他身后,那人身形模糊,看不出高矮胖瘦。
整个人被藏在黑色长袍中,仅露出一双幽深如渊的眼睛。
他在夏沅圳身后站定,毕恭毕敬地轻唤了声。
“陛下。”
这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哪怕是洛千尘几人也不由得神情一震,因为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夏沅圳随意地摆了摆手,侧头看向洛千尘。
“这是朕的亲卫,不用紧张。”
然而,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话,却让对方眸光一凛。
能在无声无息间避开所有感知踏入此殿的人,实力已然超乎常理,而且在其中,还有三位仙人。
那就说明,后来出现的此人,至少也达到了仙人之境,甚至可能不低于洛千尘等人。
可这样一位存在,竟然甘心栖身于大夏这么个小国,而且看夏沅圳对他的态度,完全是上下级的使唤,毫无半分平等可言。
这就让人有些看不懂了,哪怕是一个普通的修士,也不会对一个凡俗帝王,如此卑躬屈膝。
不过显然,夏沅圳并不打算解释太多,他只是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目光再次落向洛千尘。
“现在,你可以问第一个问题了。”
殿内烛火微摇,映得他眸光深邃难测,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那黑袍人静立其后,如影随形,气息隐没于夜风之中,宛若从未存在过一般。
洛千尘眸光微闪,直视着夏沅圳的眼睛,缓缓开口。
“我很好奇,当年的你,与现在的你,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话落,包括当年在睢阳城中的萧依依、陆行则、甘长林等人都投来了好奇的视线。
对于洛千尘的话,他们从来都不会怀疑,既然他开口了,那就必然有此事。
果不其然,只见夏沅圳笑意愈发浓郁,他伸出食指轻轻晃了晃。
“洛千尘,你可想好了,总共就三次机会,你当真要浪费在这么无聊的问题上?”
“正是,还请陛下解惑。”
洛千尘直视着夏沅圳的眼睛,声音冷如寒潭。
“当初的事情本就有很多疑点,但我的目光当时全部被夏谨言吸引了过去,如今再回首,我想讨个真相。”
“好,既然如此,那朕便满足你。”
夏沅圳点了点头,缓缓放下酒杯,殿内温度似骤然下降。
“无论是当年二皇子,还是如今的朕,都是夏沅圳,没有什么不同,不过你若硬要说不同的话,或许也与你们有关。”
“什么意思?”
笑意瞬间收敛,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在萧依依脸上停顿了片刻,眼中浮现一抹追忆之色。
“朕当年对萧家小姐一往情深,她眼中却只看得见你洛千尘,你可知朕心中是何滋味?
情意被轻贱,却还要在人前强作欢颜,不过这也启发了朕。”
话说出口,夏沅圳的视线转向洛千尘,声音如利刃划过冰面,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若是那时候的朕,手握乾坤,也就不必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投入他人怀抱,权势,当真是个好东西。”
“只是可惜,朕没想到,你的成长居然也会这般迅速,甚至短短几年,就已经达到了朕无法触及的地步。”
言罢,场中一片寂静,萧依依蹙眉,眼中闪过不悦。
“陛下所言,有些异想天开吧。”
面对她的反驳,夏沅圳并不动怒,只是轻笑一声,“萧小姐以为,这天下何事不是人定?当年的你能拒绝一个皇子,无可厚非,可如今呢?”
他缓缓起身,龙袍曳地,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
“若不是他的火速崛起,打乱了很多人的计划,萧家会做出什么决定,尚未可知。”
“哼,我相信爷爷,也相信自己。”
萧依依轻哼一声,对于对方如此笃定的姿态十分不满。
然而,洛千尘却忽然开口道:
“这是我想问陛下的第二个问题,当年的你,真的拿夏谨言没有办法吗?”
话音未落,全场陷入一片死寂。
甘长林与陆行则,在官府中任职,还是当初与太子的斗争中幸存下来的人,他们对于夏谨言的手段自是极为清楚。
现在,洛千尘却告诉他们,这一切,似乎只是个假象。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随着我实力的成长,我很好奇,手底下只有一个养魂境的他,如何能搅动着满城风雨?
哪怕大夏再小,难道皇族内就没有修士存在吗?”
夏沅圳眸光微冷,指尖轻叩龙椅扶手,点了点头。
“不错,你继续说。”
洛千尘闻言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那我们不如大胆设想一下。”
“有个皇子,他一直隐藏在幕后,并且在隐世皇族中有一定话语权,他暗中配合夏谨言,借其疯癫之名行非常之事,将朝堂搅乱,实则为清除异己。
而真正的主谋,或许从一开始便是那位深藏不露的皇子。
此人不动声色,却借刀杀人,待局势明朗,便可顺势登顶。
自始至终,夏谨言或许都只是一枚棋子,疯狂表象之下,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若非如此,一个养魂境修士,岂敢屡次挑衅皇权而不受惩戒?”
“啪啪啪啪。”
夏沅圳轻轻鼓掌,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几分赞许,也藏着深意。
“既然如此,洛千尘,你能不能告诉朕,当时的朕为什么要隐于幕后呢。”他缓缓起身,目光如炬。
“而且当初以夏谨言的声望,朕又哪来的自信呢?”
洛千尘缓缓站起身,面色平静如深潭。
“因为你们一家都是疯子。”
声音如雷霆般炸响,传入了所有人耳中。
他神色不变,看着夏沅圳,缓缓道来。
“你们父亲,为了报一己私仇,可以将亲生儿子送上绝路,让其背负叛逆之
名;
而你,为了登临大位,甘愿隐忍多年,甚至因此招来修士,大肆屠戮。”
闻听此言,甘长林与陆行则浑身一震,甚至有些不可置信地上前几步。
“洛老弟,你说什么?那召来的修士,难道是那夫千里?”
夏沅圳忽然轻笑一声,眼中满是玩味。
“难不成你以为朕会为了这么一小国之主的位置,牺牲皇族的尊严与血脉?朕若真要争,何须假手他人?”
“不。”
洛千尘摇了摇头,眼神无比冷峻。
“我说的大位,并不是大夏,而是整个天下。”
在场之人,都是修为傍身之辈,心智远超常人,却在这一瞬感到心神剧震。
他们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看着洛千尘,眼中满是骇然。
“这便是我最后一个问题了。”
“陛下,可是早早就与左无仙他们,有过交集了?”
此话一出,哪怕夏沅圳再镇定,也不由得变了脸色。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抬头,目光幽深似海,闪烁着幽幽冷光。
“以朕对你这些年的了解,你不是会问出这种问题的人。”
“这与陛下无关,只是希望陛下回答我。”
最终,在洛千尘的目光下,夏沅圳轻叹一声,缓缓站起身,背对众人看向天际。
“如今的你,比起当年,也的确变了很多,只不过,朕仍然不明白,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相当于变相承认了此事,甘长林与陆行则还好,对于修士的世界,知道得不多。
可对于慕婉清梦萱以及水清秋来说,能联想到的就太多了。
一个小藩属国,能与左无仙这种世间顶级的强者扯上关系,本身便极不寻常,背后必有更大的图谋。
包括此时,夏沅圳还未完全展现的意图,哪怕是她们,也感到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
“因为原因,你已经摆在了我面前。”
洛千尘手指向那道看不清相貌的虚影,冷冷一笑。
“这一位,想必在那天干地支的排位,不低吧?”
话落,虚影微微颤动,周身雾气翻涌如潮。
一阵肆意的大笑声骤然响起。
“不低?虽然我承认你很能猜,只不过,你有证据吗?”
下一刻,一道身影出现在几人面前,那人身形高瘦,黑袍加身,面容藏于兜帽阴影之下,唯有一双赤红如血的眼眸,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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