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啦，我……”翎绾紧张地看着楼听许，迅速找补，“我就是很敬佩大人，所以才这样叫她。”
单纯的澄灼很好糊弄，有郁知在一边，随便几句都能骗过去。
可楼听许不是。
她敏锐地注意到所有人之中，好像只有她和澄灼被隐瞒了某件事。因为就连最爱凑热闹的宁鹤年都没有对此表达任何疑问，反而是一副慌乱的神情，并试图帮翎绾一起岔开话题。
“要说这凶兽看着确实吓人，不过小楼能抗它一爪子也很强，换做我的话，肯定都被拍扁了，不得扁得像符纸一样。”
几人都被他逗笑，楼听许也配合着牵动唇角，但始终心存疑虑。
这种感觉不是错觉，一定不是。
她回忆起最初和折澜相遇的境况，那时的折澜经常会在自己并不注意的时候看着自己。
赠送自己《抚剑吟》的时候也是，她追忆的模样，似乎在思念谁。
到底在透过自己去看谁？
还有郁知她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她。
她的目光看向平安，平安虽然与平时没什么不同，但上次随折澜离开之后再回来，便对于魔化的事再也没提起。
他必然也知道什么。
这种感觉不是很好，楼听许的笑维持不下去的时候，恰好此时，折澜从远处走来。
“我要离开一会儿，你们就在此处等我，若是发生什么应付不来的，就给我传讯。”
最后一句是和楼听许说的。
楼听许抬起头，瞧着折澜的脸，几番欲言又止，最后仍旧什么也没说，缓缓点头。
折澜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楼听许身上，见她神色落寞，以为是觉得自己又要离开一阵子所以不舍，便主动追补一句：“不会很久。”
这句话众人心知肚明是在和谁说，各自默契散开，把空间留给两人。
楼听许弯弯唇角，视线越过折澜的肩，看着她身后的食杌，心口酸涩。
“现在，它也可以去你的家乡吗？”
折澜没听懂，下意识发出疑问的语调。
楼听许黯然垂眸：“似乎，只有我还没去过。不知道前辈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前辈家在何处。”
真懊恼。明明上次折澜主动提起此事的时候，是自己说的，等折澜想说了再说。
可现在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想知道，为什么这么介意，为什么这么想了解关于她的一切？
是爱慕吗？还是刚刚的拥抱让她头脑发昏，竟然厚着脸皮壮这么大的胆子？
折澜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楼听许，我……我的来处，我是什么人，很重要吗？”
是不是知道我是神，我来自拂云阙之后，你就会畏惧我，不会对我生情了？
还是说，你聪明的脑袋会联想到，我为何下界，为何守在你身边？
两人齐齐沉默，楼听许感受到折澜不太想说的意味，几秒之后主动挑开话题，她不愿折澜为难。
如果折澜在她面前为难了，那一定是她的错，是她做得不够好。
“随口问的，前辈不必放在心上。”
折澜看出她的失落，但无端松了口气。
现在她尚且没整理出思绪来回答爱与不爱的问题，更遑论有关自己的来历，和楼听许肩上的种种责任。
楼听许已经做出退步，若自己就这么离开，是不是有点太狠心了？
折澜思忖，想起她刚刚靠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心念一动，想到一个算是能缓解楼听许低落的好法子。
她抬起双臂，做出欢迎的姿态，眼睛却不敢直视楼听许。
“……要吗？”
要一个，可以安慰你的拥抱吗？
现在只摸摸脸是不是不管用了？那拥抱呢？她刚刚说喜欢，现在会有用吗？
到底瞒了她太多，一个拥抱而已，或许还不够偿还这些隐瞒。
折澜心乱如麻，并不敢看楼听许的表情，也就错过了楼听许眼中一瞬间迸发的欢欣和期望。
她艰难地迈出第一步，紧接着走出第二步，紧接着她越走越快，直到她真的落入折澜怀里，将素来沉稳矜持的折澜撞得倒退一步。
折澜的发丝在腰间晃动，她的上半身被撞得向后倾斜，下一秒就被楼听许揽住腰肢，将她稳稳扶住。
腰间的手沾满令人心安的热度，不一会儿便透过布料传递到肌肤之上。
折澜的余光瞧见那几个暗中观察的孩子，有一瞬间的羞意。
“……好了吗？”
楼听许的心都被这么纤细柔韧的腰肢，和发间清醒独特的香味，以及折澜低声询问时的温柔宽和溺毙。
她的心快要冲出胸腔，她觉得呼吸都快费力了，只有抱紧折澜，才能缓解所有的不适。
但她不敢太用力，她担心一次失控的冒犯，会失去往后日子里所有的拥抱。
她的手很抖，是因为紧张，因为克制，因为内心的告诫。
“快了。”
是你让我抱的。
“马上就……”
是你主动邀请我。
“那……心情好点了吗？”
你这样问。
“……好很多。”
我该怎么答。
“那，那你松手。”
我该说，我恨不得可以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或者……
“……好。”
其实，比起松手，我更想用力抱紧你，直到我们合二为一吗？
两人分开，楼听许知道自己的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自己的眼中会有什么。
或许不是情欲，或许不是占有，但绝不清明。
她垂着头，折澜以为她仍旧不舒服：“怎么了？不够吗？”
楼听许的耳朵愈发红得显眼。
“多谢前辈，够了。”
不够。这怎么够。
折澜点点头：“那我走了。”
楼听许的视线抬起一寸，看着折澜垂落在身侧的手，漂亮的，白皙的，便无端觉得手心发痒。
“好。”
可以带我一起走，可以让我只跟着你，可以封住我的五感，只让我站在你身边就好。
带我一起走不可以吗？
如果你什么都不想让我知道，我可以什么都不听不看不去感受，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好。
折澜轻笑，而后转身带着食杌离开。
蓝光消失在原地，楼听许的眼神也瞬间被抽离，重新变得失落。
怎么可以这么贪得无厌呢？你的心里到底都在想什么？
如此拥抱已经足够你回味许久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想那么多无理的要求呢？
“小楼~你那眼睛都快跟着折澜姐姐飞走了，难不成你喜欢折澜姐姐？”
澄灼的调侃很合时宜。
最起码，恰在此时，解答了楼听许的疑惑。
是因为喜欢，是因为想要占有，想要了解，所以才迫切地想无时无刻都陪在她身边。
众人都围过来，瞧着楼听许罕见的耳朵红红，脸也红红的样子。
这次她却没有岔开话题，而是坚定地回望澄灼。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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