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沉默着点了点头。
邓布利多高大的身影在他的视线内，投射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他盯着那影子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之后——凤凰社的会议还会继续吗？”西弗勒斯终于率先打破了沉默。
“当然。”邓布利多回答，“我相信他们不会因为这点小小的意外，就自乱阵脚。”
“你认为这只是一场小小的意外？”
“我的死亡，应该有不少人已经预料到了吧。”邓布利多举起那只焦枯的手，饶有兴趣地端详着，“人老了，反应能力变差，这是他们有目共睹的。”
“你不准备将这个计划透露给凤凰社的其他任何一个人？”西弗勒斯似乎对邓布利多的态度感到不满。
“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
“可是——”
“我会保持与你通信，但不会太频繁。我也依然需要从你这里得到凤凰社和食死徒会议的一切内容。不过，疯眼汉一向不信任你，所以他们很有可能会刻意不向你透露开会的时间地点——别露出这副表情，西弗勒斯。你曾经不也一样，会抓住一切机会与小天狼星针锋相对吗？”
西弗勒斯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没有为自己辩解。
“我会让京墨联系你。”邓布利多继续说道，“他对你意外有些好感。”
“他现在还在魔法部？克洛丽丝已经很久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了，她很担心……”西弗勒斯在脱口而出的问题后，慌乱地解释道。
“他还在国际魔法交流合作司，目前相对安全。但魔法部内部早已乌烟瘴气，分不清谁被施了夺魂咒，谁又是食死徒假扮的，所以他们都尽量低调，避免一切泄露自己和家人信息的可能。”
西弗勒斯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再次陷入沉默。
“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在后天傍晚通知你具体的计划。”邓布利多简短地总结了一句，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
“一定要她动手吗？”西弗勒斯不死心地盯着校长的背影问。
“从我的角度，你留下比她留下的意义更大。我想伏地魔也会这么认为。”邓布利多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回答，“并且，无论如何，她依然可以在下一学年回到霍格沃茨，完成学业，你也依然可以继续照看她。”
“可你们就这样左右了一个孩子的命运？”
“她年纪不小了，马上就成年了。”邓布利多别开目光，“更何况，这难道不是她心甘情愿的选择吗？”
是啊，就是太心甘情愿了，西弗勒斯才愈发觉得不公平。连马尔福都会哭会崩溃，克洛伊却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仿佛她生来就习惯了受苦。
“我希望不要因为你和她之间的关系而影响大局。”邓布利多轻声开口。
“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西弗勒斯矢口否认，“她的确跟我相处的时间很长，但我对她的担心源自于，她是近二十多年来最有天赋的孩子，这一点你也无法否认。”他盯着邓布利多深邃的蓝眼睛，认真地说，“她本不必走上这条道路，她本可以拥有一个还说得过去的学生时代，毕业之后凭借全优的成绩，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但她选择了与你站在一起。”邓布利多柔声开口，“而你，西弗勒斯，你真的对她没有丝毫特别的情感吗？我从未见你如此关心另一个人的命运，就连你曾经来求我的时候——”
“她和莉莉当然不同，这一点不需要你来提醒。”西弗勒斯冷冷地说，“既然你的计划已定，我会按照你的指令行事。但也请你记得曾经的承诺，不要让她成为真正的凶手。”
上课铃适时地响起，他没有等邓布利多回应，径直拉开门走了出去。尽管西弗勒斯偶尔会对邓布利多的决定产生怀疑，但他依然信任这位校长——至少，他总会兑现他的承诺。
西弗勒斯在快步走向黑魔法防御术教室时，分神思考着，邓布利多为何突然提起了莉莉。他猜不透对方究竟是想提醒他继续关注、保护哈利·波特，还是别有用心。
但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莉莉了。只是偶尔，他会可耻地幻想自己在六七岁的年纪遇到了同龄的克洛伊，两人一起进入霍格沃茨，一起被分入斯莱特林，一起……
当然，他依然坚持曾经的那个观点，他们两个不适合成为同龄的爱人。他想象不出自己会如何和克洛伊坐在一起上课，就连现在——他现在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的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不自觉扬起的唇角——每当他走进这间教室时，总会想起某次令人备受煎熬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后，女孩在隐身衣里给他的那个吻。
踏入教室时，即便西弗勒斯已做过伪装，但足够了解他的克洛伊却依然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脚步中的几分轻快。
坐在第一排的她抬起头，向西弗勒斯投去一个疑问的目光。西弗勒斯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教室，再确认过所有学生都心惊胆战地垂着头之后，才向克洛伊投去了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
正与赫敏头碰头说着悄悄话的哈利自然错过了这一幕。
在西弗勒斯迟到的这几分钟内，哈利抓住机会与赫敏分享了一件他在早餐前意外发现的惊天秘密。
“今天早上，在所有人都在寝室或者礼堂的时候，你猜埃弗里在哪？”哈利故弄玄虚地问赫敏。
罗恩依然在医疗翼住院，而他一早也没有课，因此他放肆地睡了个懒觉，在大部分人都去吃早餐时，才不急不慢地洗漱完毕。
他忽然想起自己曾计划通过活点地图监视马尔福和埃弗里，而此刻恰巧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哈利从行李箱中翻出那张羊皮纸，看着它渐渐显露出它的秘密。
他轻而易举地在礼堂发现了马尔福的名字，却意外看到克洛丽丝·埃弗里却在地窖的走廊中移动，并且，她的移动方向是斯内普的办公室，而非通往门厅的楼梯——很显然，斯内普也没有去吃早餐。
“她去找斯内普有什么问题吗？”赫敏皱着眉头问。
“因为我看到——”哈利环顾四周，再次压低声音，“斯内普主动起身迎接她，并且，他们两个的名字最终重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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