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剑脸上浮着淡淡的笑容，留下一句后，便接连退入了门扉之中，消失不见。
没过多久，便有新的生面孔又从中走了出来，将金榜重新升起，向众人宣言。
“谁能笑到最后，还说不定呢！”
林子墨一拂袖，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衣重新覆在了身上。
他沿着原路返回，布鞋踩在无数的铁片上，悠闲地像在散步。
那些曾对他挥起刀剑的人，你碰碰我的腿，我碰碰你的膀，皆是无人敢动。
“去啊……”
“你咋不去，当我傻呢？”
“那人也是仙师！”
……
林子墨找到在远处路口等待的狄仕。
他颈上挂着汗巾，正摸着额头的密汗。
“公子，您回来啦？”
看见那一尘不染的白袍，他又略带忧愁地说道：
“刚刚看公子突然冲了出去，我本想追来的，但人太多，我又不能丢下这车……”
“刚刚前面太吵了，您没事吧？”
“没事。”林子墨笑着，看来狄仕因为离得较远，倒是对刚刚发生的一切倒是不明所以。
这样正好。
自己的包月服务还能接着用。
“我们回去吧。”林子墨坐回车厢，指了指来路……
路上，他问道：“狄仕，你就不想成仙，得长生吗？”
狄仕闻言一愣，转头笑道：“公子莫说笑了。”
“我没有那么大的志气，最大的梦想便是赚够银子，回老家娶妻生子！”
他的笑容真挚，言语间带着憧憬。
“谁敢笑你？这梦想……我看就挺好！”
——
——
客栈上房，林子墨望着屋檐说道：
“刚才，谢谢了。”
片刻后，无为缓缓说道：“没事，你小子确实混蛋，也确实该骂。”
“我真有那么混蛋吗？”林子墨又突然问道，似是自嘲。
“这还不混蛋？”无为惊了：“亏你好意思把那些破事讲给我听呢！”
“我问你，那女孩对你可有一点不好？”
林子墨摇了摇头。
无为情绪变得激动，恨铁不成钢：
“那可是洞房花烛夜！你赌她剑葫，毁她剑心，让一个人仙胚子生生跌落至凡尘！现在就指望与她见面，立马就重归于好？”
“你知不知道，我观她气息，到现在仍停留在三境！现在，连你的武道都快到三境了！……说你这家伙混蛋真是轻了！”
林子墨木然：
“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混蛋。”
“做出这样的畜生事……梦竹没有一剑劈了我都已是天下难得的奇女子！”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但混蛋也是有变成好蛋的机会的啊！我这不正在努力补救吗？”
无为撇开了目光，低沉道：“明日那天门，你最好别去了。我们再想想其他法子……”
他还尚未说完，林子墨已是问道：“既不同意，那你最后为何放开了我？”
无为：“……”
沉默半响，他才严肃道：
“总之，那七人都是四境金丹，看他们的口气，说不定明天都会现身，如果遇上这般情况……你绝无获胜的可能！说不定还会因此落下病根，一蹶不振……”
“所以，依我看还是不如……”
“好了！”
林子墨突然打断道：
“无为，就像你当时做的那样，这世间总是有些人有些事，值得我豁出一切的。”
“毕竟，我是个混蛋。”
——
——
灵台精神世界中。
池塘上的仙雾已经重新变为了浓郁的白色。
这么久以来的静心修行，再加上道槐茶的辅助，林子墨终于算是弥补上了之前的亏空。
他走进金色的龙门。
半空中，浮起的巨大水球中已经被黑色填满，正不断扭动。
他忽地望向前方，脚底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天空，在几乎看不到的尽头处，有一小块悬空陆地，地上，栽着一棵小树。
扶摇树。
青云儒生若想抵达扶摇，说起来也简单。
只需要搭起七彩桥，去到扶摇树前便可。
待吃下扶摇果的那一刻，便是扶摇境了。
而完成这一过程，儒生们必须借助此前龙鲤所化的‘本我’。
至于他的本我……
林子墨戳了戳那水团的底部。
下一刻，它就跟受到了极大刺激一样，由下至上地激起一阵涟漪，又迅速归为平静。
无事发生……
“好吧。”
林子墨幽幽一叹，指望在短时间内突破扶摇是没希望了。
疑惑间，他看向一旁的无为，又想起今天的情景，忽然惊喜道：
“无为，你有没有那种功法。”
被那目光盯上，无为一阵恶寒：“哪种？”
林子墨面露向往之色：
“就是类似于老爷爷附体，将你的一部分力量暂时转移到我的身上，让我的实力在短时间内暴增的？！”
“老爷爷附体？实力暴增？”
无为满脸的问号，经过略微思索后竟是说道：“从理论上来说，这倒是有可能……”
顿时，林子墨目露无尽期待。
“但是不行！”
“不行？”林子墨转念一想，诧异道：“那你当时为什么制得住我？”
“……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因为你小子不长脑子！”
无为无奈地解释道：“也就是你才三境了，要是再高一些，就算我耗费本源也压不住你了……”
“真不行？”林子墨仍不死心地问道。
“不行！”
无为忽然指向了自己：“林小子，你开什么玩笑，本座是个武夫！”
“我修的是气血之力！如今肉身都没了，拿什么附给你？
话音飘荡，两人大眼瞪小眼。
“我要你何……”
林子墨胸膛不断起伏，又缓缓归于平静，露出释然之色：
“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不愧是你，无为。
——
——
次日，晨光初破黎明的寂静，天边渐渐染上了一抹温柔的橙黄，万籁俱寂之中，一位少年踏上了青山后的第一阶石台。
他身着一袭洁白无瑕的贴身长衫，腰佩长剑、白玉与剑葫，衣袂随风轻轻摇曳。
面前的石阶一望而不到尽头，他不紧不慢地走着，与逐渐升起的朝阳作伴。
当红日从天边完全升起的那一刻。
他停了下来，抬起头。
在高出一百个阶梯的地方。
立着一道覆着些许青苔的石门。
上面写着：
“南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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