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海岸清算灰色项目的消息刚发出去不到五天，整个西城像炸了锅一样，动荡四起。那些利益被斩断的蛀虫，像疯狗一样开始反扑。
合作项目接连出现问题，有人恶意投诉我们产品不合规，有仓库凌晨莫名失火，甚至有人在员工上下班途中制造车祸、施压恐吓。
那一夜，我坐在办公室，桌上摊着五份事故报告，每一份都写着“疑似人为”。
景凌站在我对面，语气冷到极致。
“这些人，是疯了。”
“正常，倒也见怪不怪，这年头干净生意比我们想的难。”
我只是低头抽烟，指尖在打火机上来回摩擦，骨节泛白。
“这些事，全是龙哥那边的人干的。”
她继续道，声音压得低。
“但他做得很干净，我们暂时抓不到证据。”
我叹了口气，缓缓靠在椅背。
“他不是在反扑，是在试探，想逼我退。”
“如果这一切都了断的话，你想退吗？”
景凌盯着我，眼神复杂。
我没有立刻回答。
窗外是西城最繁华的夜景，万家灯火，车水马龙，可我心里，却冷得像个冰窖。
“秦宇，我们已经站到这里了。”
她忽然开口，语气沉了几分。
“你要是退了，他们就会说你靠慕凝靠得久了，终于没了骨头。”
我转头看着她，第一次没掩饰眼底的疲惫。
“那你说，我该怎么回？”
她走到我跟前，像以前无数次那样靠近我。
“用你一贯的方式。”
我苦笑一声。
“狠？”
她点头。
“狠。”
我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闭了闭眼。
“好，那就狠。”
我转头吩咐黑鸦。
“把跟咱们合作的所有物流公司名单拿来。”
黑鸦点头，立刻去办。
我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语气极冷。
“我们不收保护费，不拉灰色，那就只能靠把规矩订得更死。”
“通知他们，从下周起，白色海岸正式启用内部物流线，原有第三方全部终止。”
“谁敢玩黑手，我们就自己拉货，拉到他们倒闭。”
“是。”
黑鸦咬牙应下。
景凌没说话，只看着我，眼神复杂。
她知道我在下什么棋。
这不是商业手段，这是实打实的割肉。
我是在自毁一条好端端的收益通道，但也正是这刀下去，才能断了龙哥最后的触角。
夜里，慕凝打来电话。
“你想清楚了？”
我靠着沙发，声音低哑。
“清楚了。”
她没说话，隔着电话，我听见她那头点了一根烟，咔哒一下，点火的声音清晰得像在我耳边响起。
“你这一刀，斩的太狠了。”
“但不狠，我撑不到你回来。”
她低低笑了，声音带着一点压抑。
“行啊秦宇，难得从你口中说出要撑到我回来这种话。”
“你不是说，下个月要走？”
我闭着眼，轻轻说。
“我想等你收完这一局。”
她停顿了一下。
“然后，我们一起走。”
我心里一颤，差点没控制住情绪。
“慕凝。”
“嗯？”
“如果我赢了，你就不走了，好不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终于缓缓传来一句话。
“好。”
慕凝几乎是毫不犹豫，似乎一直在等待我说出这句话。
这一句“好”，给我注入了一整夜的力气。
我收起手机，打开电脑，把手里所有还能用的渠道清理了一遍，列出一张名单，白色海岸即将转型的核心项目、人事调整、外部通告一项项逐条排开。
整整一个通宵，我没合眼。
天亮时，黑鸦敲门进来，递来一份文件。
“秦宇，这是龙哥那边传过来的东西。”
我接过来，目光落在上面的一句话上。
“秦宇不除，西城难安。”
呵。
我笑了，笑得几乎发抖。
“既然他觉得我不安，那我今天就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不安。”
“去安排，把龙哥那块地的合同翻出来，那个物流基地，是不是该验资了？”
黑鸦眼睛一亮。
“秦宇，你要动他那块心头肉？”
“不止动，我要连根拔起。”
景凌走进来，看见我眼神，语气一沉。
“疯了？他那块地不是他亲弟的人管着吗？你现在动，会引发内斗，如果你想做干净的生意，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这些事。”
“我没办法，是龙哥逼我到这的，不是我自己的选择。”
“那白色海岸的清算算什么？一时兴起吗？”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就是要他们内斗。”
我盯着她。
“让他自己人动手，咱们省力。”
她沉默了半晌，最终点头。
“如果你决定，我不劝你，我去安排。”
到中午，龙哥终于打来了电话，声音里带着火气。
“秦宇，你动我那块地？我可听说白色海岸要洗手不干了，你这时候插手我的事，什么意思？”
“龙哥，你真是误会了，我哪里敢不尊重您。”
“你最好是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我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就是觉得，你太碍事了。”
他怒吼。
“你真以为慕凝护得住你一辈子？”
“那你倒是试试。”
他喘着粗气，一时间没了声音。
“龙哥。”
我淡淡道。
“咱们之间的恩怨，该做个了断了。”
“了断？这么多年的仇，你说说你想怎么断？”
我盯着窗外，说出那句埋在心底很久的话。
“你走，我不动你。你不走，我让你下不来台。”
他在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秦宇，你这是要赶尽杀绝？”
“不赶尽杀绝，我撑不起这一座城。”
那一晚，我没有再接任何人的电话，独自走上楼顶。
风很大，吹得眼睛发涩。
慕凝发来一条短信。
【我订了两张去海外的票，你如果不走，我就撕了它。】
【慕凝，你觉不觉的我们要理智一点？】
【畜生，秦宇，你就是个胆小如鼠畜生。】
能让慕凝如此破口大骂，我知道我在试探的边缘玩崩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秦宇，等着我，我要亲手宰了你。】
我看着屏幕，半天没回。
夜很黑，可我知道，天快亮了。
这一仗，还没完。
可我已经做好了，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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