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京南一看她轱辘转的眼睛就知道她没说实话，他愤然沉声，“出了点儿什么事，要陆昱舟去救你的命？”
他气极了，气程朝宁瞒了这么久一个字也没跟他提过，气那晚企图伤害程朝宁的垃圾，更气是自己连累了妹妹。
程朝宁瞧着他眼眶猩红，上前好声宽慰，顺势还拿过了他攥在手里的手机，“没多大的事儿，女孩子之间吵架无非就是你挠我脸，我扯你头发的，我是想在你这儿给小舟讨个好印象，才夸大其词了那么一点点。”
程京南显然不信，“你不说我叫人去查。”
程朝宁清楚程京南的脾气，这事儿要是给他知道，恐怕他跟陆彦翀之间更加势不两立了，到头来影响的还是她自己。
她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实在是当晚那个富家女跟那四个男的都没什么好下场，且不说她，他们打伤了陆昱舟，陆彦翀那儿就没法交代。
“真的就是口头吵了几句，她朋友也不会光看着我欺负她，叫了几个女的来打我，小舟出手给我解了围，再说，后来那几个人卓哥都帮我收拾过了，你要不信给卓哥打电话，问他是不是真的。”
程京南怒冲冲的不说话。
程朝宁再道：“你觉得你妹妹是那种善良到忍气吞声为别人的人吗？我要是真出了事儿，就算我不说，卓哥还能不告诉你？”
程京南喉结滚动了下，露出两分愧色，“为什么告诉韶卓都不跟我说？”
他还好意思主动问。
程朝宁噘了噘嘴，“你那会儿日日颓废夜夜买醉的，我哪舍得再给你添心病啊，心疼你还来不及呢！”
她明明说得阴阳怪气，程京南胸口却是实实在在被捶了一下，鼻间的气息忽的变重，“受了委屈也不知道回家说，当你哥是死的啊！”
“呸呸呸！”
程朝宁佯怒，“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像你这种祸害起码再活一百年。”
“我快三十了，一百年我不成王八了？”
“人家千年王八万年龟，一百年给你足够了。”
兄妹俩的打趣缓和了几分沉重的气氛，只是对视的刹那，两人皆是不同程度地红了眼眶。
程京南喉咙发紧，在程朝宁头上揉了一把，“傻瓜。”
程朝宁佯装撇嘴把上涌的哽咽压了下去，“我为你披荆斩棘，你给我关在这儿软禁，我可不是傻瓜嘛。”
程京南勾了勾唇角，“看在你护哥有功的份上，再反省一天。”
闻言，程朝宁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起来，“说话不算话的人这辈子没人要。”
程京南轻笑出声，很想怼她几句的，看着那张小脸愣是没了脾气。
出了房间，他叫走了守在门口的保镖，酒也没拿，回到房间打给了叶韶卓。
电话响到自动挂断，程京南极不耐烦地重拨，再响再断，连着打了好几遍，终于在他耐心耗尽，欲拿起车钥匙上门逮人的时候，叶韶卓把电话回了过来。
“不是女的找你，你接电话是要截肢吗！”
程京南一开口就放毒。
那头的叶韶卓隔着电话都闻到了火药味，捺着粗重的喘息，“我说大哥，这个时间你打两遍不接就猜不到我在干什么？老子差点没被给你整萎了。”
打火机啪的响了一声，叶韶卓的情绪也是极度烦躁，“打电话什么事儿？”
“没事，看看你死了没有。”
“滚蛋！你要是问检测的事儿，还没信儿，你等着吧，没事儿别打扰你爹，老子忙得很！”
“忙五分钟休息一个小时那种？”
“程京南！”
叶韶卓的声音听得出来的杀之后快，“你是不是故意来找茬的！”
程京南特别阴沉地问了一句：“你有没有事瞒着我？”
两人打小混在一起，关系默契到肉眼看不见的异常，程京南隔着电话闻到了。
叶韶卓沉默了三五秒。
程京南嗤笑，“这么大的事你都能忍得住不说，能干了啊。”
叶韶卓心烦归心烦，不影响心眼儿的使用，“你别模棱两可的，直说我什么事儿瞒着你。”
“听你这口气，瞒着我的事儿还不止一件？”
叶韶卓暗叹，他心眼多，对面这个就是心眼儿祖宗，“我他妈朝哪个方向尿你都知道，我瞒你什么了？”
“朝宁。”程京南冷冰冰说，“我刚从她房间出来。”
程京南是给出了范围，却没有细说经过。
叶韶卓听见朝宁俩字，心瞬间沉了下来，“那个...不是...兄弟，你听我说。”
心里一慌嘴就笨。
叶韶卓支支吾吾的，听得程京南阴沉的眸子更加幽暗，他没出声，等着看似心眼多，实则缺心眼的叶韶卓自投罗网。
“这事儿你别怪朝宁，你老说她没长心没长心，再没长心她也是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她做事儿有数，你...”
“她有什么数？”
叶韶卓这会儿还不知道前方有坑，没有注意避让，直溜溜地往程京南的陷阱里蹦。
“那药确实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但朝宁也不是个乱玩的人，况且那些量也出不了什么事儿，充其量就是睡一觉。”
听到药的字眼，程京南蓦地就肯定了心里的某种猜想，要笑不笑的脸上扬起一抹渗人的寒意，“叶韶卓，你这哥当得比我这个亲哥还尽心尽力，是不是她要天上的星星，你还得给她整个火箭送她去？”
“你别急啊，妹妹难得跟我开一回口要点什么，她又不敢跟你说，可不得找我嘛。”
“你给她的什么药？”
叶韶卓哑了哑，硬着头皮说：“南亚那边的听话水，朝宁...”
“叶韶卓！”程京南气疯了，“她没长心你也没长脑子是不是！你明知道她要那玩意儿是想干什么，你就这么想看着她不要脸地去倒贴那臭小子是不是！”
程京南闭上眼睛，那头的叶韶卓说了什么他没在意，“我真的谢谢你，这事儿我们过后再谈，我今天要问的不是你给朝宁什么药，四年前她被欺负那事儿，你给我说清楚。”
哦豁！
也不知道是程京南会装，还是叶韶卓真的傻，等他反应过来他就这么水灵灵的把程朝宁卖了的时候，他只想把舌头割下来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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