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城,西城头上。
“啪啪啪”
“噗嗤、呃哼,啊、、”
、、、
守城的清军,操炮手,鸟铳手,投石手,弓弩手,时不时的,就有倒霉蛋被抬枪击中。
密不透风,啪啪啪的大散弹,一轮一大片,垛口上,墙面上,布满了弹坑弹丸。
露头就别秒,露头就被爆头。
尤其是火炮旁边,人多密集的地方,是抬枪的首要目标。
“咯吱吱、、”
听着四周的惨叫声,老武夫陈德,钢牙都咬碎了。
被亲卫们死死按住的脑壳子,双目猩红喷火,又不敢伸头乱动。
唯有低着头,猫着腰,继续怒吼嘶吼:
“干尼玛的”
“操炮手,大鸟铳手”
“射啊,用火炮,操炮啊,反击啊”
“干尼玛的,再打下去,兄弟们,都要死光了”
“陈三”
“你去,传令投石手”
“他妈的,给老子把火药包,火油罐,震天雷,全部砸出去”
“他娘的,老子不过了,全他妈的,要死一起死,死了好升天”
、、、
操炮手,尤其是有经验的,速度快,射的准,死一个,就少一个啊。
这年头,大头兵,有钱便是娘,满世界都是,一抓一大把。
有经验的老卒子,有用的人才,这是技术兵种。
陈德领兵几十年,还是舍不得的,死了太可惜,那玩意太稀少了。
“草了”
旁边的陈三,连忙伸长脑袋,偷偷瞄了一眼外面,很快又缩了回去,暗骂不已。
他妈的,明狗子的抬枪阵,吓人啊。
分了好几块阵地,一直在冒烟,跟仙境似的,就他妈的没停歇过啊。
明摆着啊,就是奔着城头来的,往死里干。
更恐怖的事情,那就是贼子的重型战车,也到了对应位置,正在列阵呢。
“大人,不行啊”
“头,明狗子的抬枪,肯定是改进了,有变化”
“他妈的,射程太远了,射速太快了,威力太强了”
“咱们的大鸟铳,射速慢,根本够不着”
“大人,投石机,更不行了,射程更近,没个卵用啊”
“大人,火炮也不行,准度太差了”
“城门外,还有孙总兵的人马,容易误伤啊”
“头,再这么打下去,咱们的操炮手,都要肯定死绝了”
“头,要不,咱们还是跑一趟吧,去请示一下洪经略”
、、、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何况是几十丈的差距。
之前,明军也用抬枪攻城,封杀城头的火炮,就是被洪经略的大鸟铳,全部击退的。
但是,这一次,距离太远了,远超大鸟铳的有效射程。
嗯,还有一点,就是射速的问题。
听城头上的啪啪声,爆头声,就知道速度很快,弹雨密集啊。
至于投石机,这一次全废了。
明军的前锋,才攻到七号小营寨,还远着呢。
投石机的射程,最短小了,火药包,燃油弹,太重了。
“干他妈的”
陈德也抬头,跟着偷瞄了几眼,脖子一缩,大骂不已。
他也就是三十多岁,总兵还没有做够,龙华富贵,享之不尽,不想被爆头啊。
于是,转过头,对着同样畏畏缩缩的,几个亲兵大将,低声怒吼:
“请示个屁”
“你他妈的,懂个锤子啊”
“这时候,冲过去,还不得被洪经略骂死啊”
“叫你去传令,就给老子传令去”
“所有的火炮,大中小的,大鸟铳,都给老子反击”
“对了,记住了”
“叫兄弟们,都当心点,悠着点,打出去了就行,懂不懂啊”
、、、
啪啪啪的,对着陈三的肩膀,重重的拍了几下,又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打还是要打的,不打的话,就在城门楼的洪经略,肯定会剥了他的皮啊。
但是,具体怎么打炮,怎么反击,那就有的门道了。
“诺”
“大人,陈头”
“放心吧,末将省的的,绝对不会耽误大事”
“大人,保重,悠着点,末将带人去了,末将去去就来”
、、、
瞬间秒懂的陈三,猫着腰,抱拳拱手,摆摆手,带上几个亲卫,继续贴着墙脚离开。
他也是老武夫啊,跟着陈家十几年,是上一任陈永福的亲兵之一。
少将军的意思,他一听就明白了。
打炮嘛,大炮打蚊子,空包弹,那也是打炮反击啊。
死道友不死贫道,谁赢谁输他也不在乎,但是陈家的兵,不能死绝了啊。
“哎”
不远处,城门楼上的洪老狗,软趴着,偷瞄着,脸色灰白,正在长吁短叹呢。
“东翁,经略”
“不对头,不对劲啊”
“明狗子的抬枪,肯定是新型的”
“射程太远了,射速太快了,一刻都不带停歇的”
“东翁,你看”
“他们的重车营,跟那个抬枪手,已经搅合在一起了”
“他妈的,这么多的抬枪手,全部躲在重车后面,麻烦更大了”
“东翁,怎么办,咱们要大麻烦了,要如何反击啊,要不增兵吧”
、、、
旁边的军中诸葛朱应升,同样猥琐的姿势,一直在叨逼叨逼的,嘀嘀咕咕的,没完没了。
无论是那个世道,不怕死的人,还是很少的,想被爆头的人,那就更少了。
开玩笑,明狗子的火炮,还在轰杀呢。
如今,又来了抬枪阵,火力更勇猛,直接搞远程大面积狙杀,谁不胆寒啊。
尤其是,他们这里是城门楼,登高望远,视线好,得到明狗子的重点照顾对象。
“哎”
听了半天,耳根子都长茧子了,洪老狗只能深叹一口气,继续摇了摇头。
转过身,环顾左右诸将,还有周边城墙的守军,全都被明狗子压得抬不起头啊。
“朱家贼”
“狗皇帝啊,太狠了啊”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血流成河”
“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嗜血残暴,昏君暴君”
、、、
他就知道,朱家贼的出现,绝没有好事情,走到哪里,那就是血流成河。
他妈的,憋了大半年,最终还是冲出来了。
还是以前那个朱雍槺,一样的配方,嗜血残暴,残忍至极,杀的血流漂杵啊。
刚才,重厢车出现的那一刻,洪老狗就感到了不对劲。
看来啊,朱家贼皇帝,回师半年多,憋了不少坏啊。
重型偏厢车,是防守利器,再配合新式抬枪,是防守,攻城利器。
这一攻一防,两两结合在一起,就是完美的战术啊,太恐怖了啊。
同时,心中也是疑惑不已啊,他妈的,也是见鬼了。
西南的伪明朝廷,去年开始,就有层出不穷的新式火器啊,没完没了,防不胜防。
“张将军”
“去传令吧,传令城墙上的陈德将军”
“告诉他,前营一旦失守,那就放开手脚杀”
“把城头上的火药包,燃油瓶,轰天雷,全部砸出去”
“轰死,烧死,炸死那帮明狗子,化为灰烬”
“老夫,倒是要看一看,朱家贼,有多少精兵,够老夫烧的”
、、、
“末将领命”
总兵张勇,猫着腰,躬着身,双手抱拳,立马领命。
眼前的洪经略,别看是骨瘦如柴,病蔫蔫的鬼样子。
他妈的,这可是病老虎啊,那也是会吃人的大老虎,比谁都狠辣毒辣。
城楼上,城墙上的投石机,那是最后的杀手锏啊。
唯有城门外的营寨,彻底失守了,被明贼子攻占了,才会使用的。
这他妈的,前营失守,就动手轰杀。
那前营的清兵,孙思克的兵将,也都在杀伤范围,肯定得误伤,变成火炬人啊。
“道台啊”
“增兵吧,增兵一千绿营兵,丁壮”
“叫他们,全部待在城门口,候着,准备好”
“城外的孙将军,一旦陷入了苦战,决战,死战”
“到时候”
“投石机,就全部发动,城外一片火海”
“下面的援兵,就立马开城门,冲出去增援,反杀明狗子”
、、、
枯木老脸,遥望对面的大明龙旗,眼神如刀,沙哑的嗓音,冷冽如冰,透着刺骨的寒意。
这一战,是他的生死存亡之战,不死不休,朱家贼再大,也不能抢走他的湖广。
他早就没了退路,子孙都在京城,那就是他的根脉。
朱家贼皇帝,确实是好皇帝,为乱世而生的大明帝王,眼光独到,野心勃勃。
但是,他洪承畴,久经官场,不能再反复,再做三姓家奴了。
当年,崇祯王朝,内忧外患,一推就倒。
他洪承畴投了满清,还能凭借威望,拉拢一大堆文官武将,在大清国站稳脚跟。
但是,十几年来,这么多关系,也都耗费的差不多了。
如果,他再跑过去,呵呵,以朱家贼皇帝的狠辣,肯定没得好下场。
与其如此,还不如拼死搏斗,捞一个好名声,忠贞之士,福泽洪家后代。
。。。
城外,金吾卫的阵列,硝烟弥漫,铳声连绵不绝。
金吾卫右卫,副将翟朋,双手端着长筒望远镜,就站在重偏厢战车旁边,吼声如雷:
“第七哨”
“瞄准城门楼方向,预备,放,砰砰砰”
“不行,不行,高了,太高了”
“第八哨”
“铳口降低两寸,预备,再放”
“第九哨”
“瞄准城门楼,左侧10丈,那里人头多,预备,放”
、、、
长时间的站立,瞄准,嘶吼,他的嗓门,早就有点沙哑了,双手都是微微颤抖着。
嗯,望远镜,用处非常大,就是沉重了一点。
时间一长,带着肩甲,披膊,护臂的双手,即便是铁人,也有点撑不住啊。
城墙上,清军目标太多,也都是移动的,哪里人多,就往哪里轰杀。
这时候,就得时刻端着望远镜,瞄准上面的目标,再发号施令,下令抬枪手齐射。
“哈哈哈”
不远处,站在重车营中间的大将聂学宗,也终于发出了豪横爽快的豪笑声。
透过望远镜,城头上的清军,已经很少冒头了。
明摆着,就是被杀怕了啊。
不容易啊,金吾卫的东征北伐,第一场大战,总算没有虎头蛇尾,高开低走。
这他妈的,这要是搞砸了,打的一塌糊涂。
西山上的朱皇帝,肯定要发飙的,撸掉主将位置,那都是小事情啊。
到时候,说不定啊,川东战将,也要被牵连进去,备受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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