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不亮，刘砺就起了床。
鞋子都还没穿好，便迫不及待地叫了起来：“小六子，快快快！备车，去太学！”
他这一生，还从来没这么早起床过。
“殿下，先用早膳！”
“不用不用，”刘砺不耐烦地道，“去吃碗臭豆腐就行。”
小六子心里发苦啊。
他实在搞不懂，臭豆腐那么臭，为什么殿下能吃得那么香。
但身为服侍殿下的小太监，他也不能说不啊，只能在心里哀叹一声，赶紧备车出发。
到了太学门口，项溪和珠珠刚好摆好小摊。
不过今天跟昨天不一样，项溪昨晚专门定做了一面横幅，算是她们小摊的招牌。
“九黄子臭豆腐？”
刘砺一看人都麻了。
这项夫人真用这个当招牌了，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项溪让他坐下，很快就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臭豆腐上桌，还有两个煮鸡蛋和一张薄面饼。
“怎么这么多？”
“殿下，不吃早饭可不好，”项溪道，“伤身体，等会儿摔跤还没力气。“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刘砺惊讶道，“而且还知道我爱吃什么？”
“殿下记性不好，”珠珠乐道，“昨天夫人就说过，她会算命。”
对啊！
刘砺恍然大悟，但很快又陷入了迷惘。
算命能算到吃没吃早饭吗？
不过他一心想着跟留行练习摔跤，没时间去想这些，三下五除二吃了东西，就来到了小树林。
留行已经等他很久了。
“开始吧！”刘砺首先发起了挑战，“今天摔不过你，我名字倒过来写！”
见两人又要开始，扶风拿着几本书挪到了远处，他也真的不懂，时光这么匆忙，为什么就有人喜欢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小扶风，”刘二傻也不想看他们摔跤，一阵风似的又跑进了树林子，“我去抓蛐蛐了！”
“少爷，慢点！”
扶风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只要开心就好。
……
中午时分，刘二傻几人从书院出来了。
很容易就能看出，刘砺今天上午输得更惨，满身的泥土、青草印子，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也是脏兮兮的，还有好几处淤青。
知道的他是个皇子，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他是个叫花子。
“输了？”
“输了！被摔了整整五百次！”刘砺呵呵一笑，“赶紧吃饭，吃了饭再来！”
项溪给他点了个赞。
不错，有志气！
“先干活，再吃饭！”
“干什么活？”刘砺一愣，“不是吃饭了吗？”
“他们可以吃了，你还得帮我卖臭豆腐。”项溪说着，把一面小锣递给了他。
刘砺一看心里发苦啊，今天还要敲吗？
不过回头一想，昨天反正已经把脸丢光了，今天再丢一次好像也没啥。
于是他拿起锣就当当当地敲了起来。
“臭豆腐！”
“闻着臭吃着香的臭豆腐！”
……
结果太学的学子们昨天被他堵住，早就有了防范之心，见他又在门口敲锣，宁可饿着肚子也不出来了。
只有一些喜欢吃的，过来买了一碗。
项溪一看就知道不对，今天她可是准备了两百份，结果这皇子不给力了。
于是她果断决定：“去街上！”
刘砺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在太学门口丢丢人，其实也没什么，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一生，最喜欢调皮捣蛋。
但去街上，那可是当着全天下人的面丢人啊！
指不定就被谁看到，传回宫里，那……那……会不会把父皇气死？
“你若是去，下午我就教你怎么摔倒留行。”
“好！”
刘砺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反正他这一生，最喜欢的就是胡闹！
不就是去街上敲个锣么，又不是要他的命！
走！
于是他匆忙吃了点饭，就坐上了项溪的牛车，来到一处热闹非凡的街道。
当当当——
“九黄子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啦！”
“买一碗，还要送一碗啦！”
刘砺叫卖声很是响亮，而且已经上了促销手段，但无奈这臭豆腐的味儿太重，不仅没有人过来尝试，几乎所有人都被熏得睁不开眼，跑得远远的。
他在街上叫了半天，也没有卖出去一碗。
这就让他搞不懂了，明明这么好吃，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尝试呢？
“项夫人，看来是卖不出去啊！”刘砺道，“要不咱们先不要钱，等有人吃过觉得好吃后，再收钱？”
项溪觉得这九皇子还是有点经济头脑，她也是这么打算的。
结果还没开口，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了他们的小摊前，窗帘拉开，沈夫人露出一脸的嫌弃。
项溪一看是她来了，眼睛顿时一亮。
正愁卖出去呢，结果就来了个帮忙的。
“疯婆子，你是想把整个长安的人都臭死吗？”
疯婆子？
刘砺左看右看，哪里来的疯婆子？
但很快他就听项溪道：“我要做什么，关你屁事！”
“确实不关我的事。”沈夫人道，“不过看样子，你这臭烘烘的东西也卖不出去啊！来来来，本夫人帮帮你！”
沈夫人说着下了马车，对着周围的人群道：“大伙儿都来看看哈，这个妇人，是逸州府出了名的疯婆子。在逸州府就折腾得天翻地覆，现在又跑到京城来了。”
一听项溪是疯婆子，所有人人迅速后退几步，深怕她就突然发疯了。
“还有还有，”沈夫人一见有效，又继续说道，“她家相公，还是个大傻子呢！”
众人再退三步。
疯子配傻子，一般人是真惹不起。
“你们说说，就这样的人做出来的东西，还这么臭气熏天，那能吃吗？”
众人齐齐摇头。
本来就没人打算吃，现在就更不会去吃了。
“喂！”但刘砺却看不下去了，“你这妇人，别人好好地做买卖，又没招惹你，你为何要拆人家的台？”
没招惹？
沈夫人心里冷笑一声，老娘跟她是不共戴天之仇！
“这位小公子，”沈夫人道，“你跟他们走这么近，怕是也染上了疯病、傻病吧？”
“你……你说什么？”
当街侮辱一个皇子，这要是换了别人，怕是沈家马上就得满门抄斩。
不过刘砺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非常气愤，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骂回去。
比起这种老辣的妇人，他还是太嫩了！
项溪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这才笑盈盈地走了出来：“沈夫人，你好大的胆子啊。”
“怎么？你不服？”沈夫人冷哼一声道，“不服的话，你尽管去衙门告我啊！本夫人会好好地让你知道，在京城这个地方，你一个疯婆子翻不了天！”
“你说我，我是真不在乎，就当是听了几声狗叫罢了。”项溪道，“但你骂他，那就不对了。沈夫人，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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