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如今的大秦,自丝绸之路开通后,西域各国的商队络绎不绝地来到咸阳,带来了琳琅满目的货物,大量的绚丽的毛毯、奇异的香料、珍贵的宝石,也带走了大量的丝绸、漆器和瓷器。”
“咸阳城西市,如今已成了西域胡商的聚集地,为国库带来了可观的税收。”
“所以这些天反复盘算之后,萧何想要…”
萧何指着案几上的一卷绢布,上面记录着近期西域贸易的税收数据。
“西域客商日益增多,固然是好事,但管理上也出现了不少问题。语言不通,纠纷频发。”
“交易计量单位不一,时常引发争执;甚至有不良商贩以次充好,影响我大秦声誉。长此以往下去,恐怕会有不少的麻烦,影响咱们的收入啊。”
李斯抚须沉吟,他虽以法家严苛着称,但也深知经济重要性。
他缓缓道:“萧侯所言极是。依秦律,市场交易本有市令官管理。
然西域商贾情况特殊,旧律或有未及之处。萧侯可有具体章程?”
萧何显然早有准备,他取出一份更详细的帛书:“我意,可否在咸阳先行设立一个专门的官署,暂命名为‘西域客曹’。”
“隶属治粟内史,但需廷尉府协理法度。此客曹专司西域客商事务,通过登记造册,便于管理稽查。”
李斯闻言,不由点了点头,说道:“萧侯的想法不错,有其他的想法呢!”
“设立‘通译吏’。招募精通胡语与秦言之人,充任吏员,协助处理交易纠纷,传达政令。”
“同时,统一度量。在胡商聚集区设立官方核准的度量衡器,必须使用我大秦的度量,并强制交易使用,减少争议。”
“同时,评定货品。对西域来的主要货物,由客曹有经验的吏员进行初步鉴别、分级,定下基准参考价,防止欺诈。”
“很好!”李斯点了点头说道:“但是我还有另一个想法,可以划定特定区域供其居住、存货,改为西域胡区,并协调驿馆、车马,助其货物转运。”
接着又补充道:“还可增设一条:凡在客曹登记之胡商,若与秦人发生诉讼,可适用简化诉讼程序,由客曹与地方官署会同审理,以求速决,不误其行商。”
“先生高见!”
萧何赞道,“如此,既能彰显我大秦律法之公正严明,又能体恤胡商远道而来之不易。”
“此事关乎朝廷体面与西域战略,需尽快奏请陛下与殿下定夺。”
……
东海之上,韩成派出的心腹韩勇,带着那封用密写技术隐藏了惊天计划的《商君书》,乘坐一艘伪装成商船的快船,正奋力向朝鲜方向航行。
他选择了一条较为偏僻的航线,试图避开日益繁忙的官方航道和巡逻水师。
然而,他并不知道,一张大网早已撒下。
太子孟安在离开临淄大狱时对蒯彻说的那句话并非虚言。
早在蒯彻落网之前,基于对局势的判断和部分线索。
孟安就已密令东海郡的水师加强对通往朝鲜海域的监控,特别是对非官方船只的检查。
这日清晨,海面上薄雾弥漫。韩勇的船只正小心翼翼地穿行在一片岛礁区,企图借助复杂水文隐藏行踪。
突然,前方雾霭中悄然驶出三艘战舰,黑色的秦字战旗在桅杆上隐约可见,船体修长,速度极快,呈品字形包抄过来。
“是秦军水师!”
船老大脸色煞白,声音颤抖。
韩勇心中一惊,强自镇定:“勿慌!我们乃是正经商船,按律接受检查便是!”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卷《商君书》,心中祈祷密写之术能瞒天过海。
秦军战舰靠近,放下小艇,一队精锐水兵登船。
带队的一名年轻军侯,目光锐利如鹰,仔细检查了船上的货物和人员的符传。
“你们这是去往何处?船上所载的是何物?”
军侯例行公事地问道。
“回几位军爷,我们这是准备前往朝鲜国王险城,运载的是些齐纨鲁缟。”
韩勇赔着笑回答,递上早已准备好的通关文书。
军侯仔细地检查文书,看似并无问题。
他的目光在船员脸上扫过,最后落在韩勇身上:“这样吧!你,随我回旗舰一趟,有些细节需核实。”
韩勇心中一沉,但也不敢违抗。
他看了一眼船老大,微微摇头示意其不要轻举妄动,然后老老实实跟着军侯登上了秦军战舰。
在旗舰的舱室内,接待他的并非寻常军官,而是一位身着便服,气质沉稳的中年文士。
正是太子府派至东海郡,协理海防与情报事务的郎官。
“韩勇?卫满大王麾下亲卫统领?”
文士开门见山,点破了韩勇的身份。
韩勇脸色骤变,还想狡辩:“大人…你怕是认错人了,小人只是一介客商……”
文士没有例会韩勇的说辞,直接抬手打断他,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上面赫然画着韩勇的画像:“临淄的驿馆,韩成将军的心腹,奉命携带密信返回朝鲜。我说得可对?”
韩勇如坠冰窟,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大秦这方显然早有准备,行踪已然暴露。
“既然你承认了,那就什么都不说了,搜。”
文士淡淡下令。
两名士兵上前,仔细搜查韩勇全身,很快那卷《商君书》便被搜出。
文士接过书卷,翻看了一下。
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商君书》?韩成将军倒是有心,远在异国还不忘研习秦法。”
他并不知密写之事,但直觉告诉他,此书绝不简单。
“将此人与书卷,一并严密看管,即刻押送回临淄,交由太子殿下发落!”
文士下令道。
韩勇面如死灰,被士兵押了下去。
他心中充满了绝望,不仅任务失败,恐怕还会连累大王和韩成将军。
消息通过鹞鹰传书,很快便送到了仍在临淄的太子孟安手中。
孟安看着报告,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韩成和卫满的选择,并未超出他的预料。
“告诉盖聂先生,可以开始对临淄城内蒯彻残余势力的收网了。”
孟安对身旁的侍从吩咐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动作要快,要干净。”
盖聂接到命令时,正与盗趾及其麾下锦衣卫在临淄城内的据点分析情报。
连日来的暗中排查,已经基本锁定了几个蒯彻党羽可能藏身的地点。
“太子殿下有令,收网!”
拿到令符之后,盖聂言简意赅。
众人精神一振,等待已久的时刻终于到来。
是夜,月隐星稀。
临淄城结束了白日的喧嚣,陷入沉睡。数支精干的小队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同时扑向城中的不同目标。
一些看似普通的货栈、一家生意清淡的漆器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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