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旁边看戏的勋贵却不曾想,本来想吃瓜,躲着看戏。结果事儿找到他们身上了。很快刑科给事中管律上言:“比来五府掌印、佥书、五军、三千、神机、团营等营坐营坐司,类以侯伯为之,流官擢用者不过一二。以国家兵马纲领之地,坐拥豢养骄侈之徒,平居无虞,恬不知虑,一遇有警,将何赖哉?乞敕所司严加简汰,而以诸将官有年力勋迹可备缓急之用者当之,庶几人才奋励,威武奋扬,可以固根本之重,折觊觎之奸。且都督流官,无所怙恃,心常小而畏常深,恩之易感,威之易行。公、侯伯世爵难禠,有犯不能尽其法,有求必欲尽其恩。此祖宗于兵政所以重任都督,而不轻授侯伯也。”
疏入,章下有司。
在京勋贵只要还是坐营掌兵的,有一个算一个,心中都在破口大骂管律,怪不得满朝都厌恶科道。
就在众人静观兵部如何覆议之时。
皇帝又下了一道旨意:“命成山伯王洪佥书右军都督府事。”
这就令众勋贵有些安心了,成山伯王洪乃靖难功臣,宁国公王真之后,一方面皇帝令兵部覆议,一方面又提拔王洪,这是何故?
安抚众人耳。
不久,总督两广御史张嵿调集土汉兵十万余,及永顺、保靖二宣慰司兵,分五哨攻田州,首破工尧隘,杀岑猛子邦彦。岑猛恐惧,弃田州奔走。
都指挥沈希仪说服归顺州土舍岑璋诱斩之,岑璋乃岑猛之父。
捷闻,皇帝令诸文武官功状。诏进一品阶荣禄大夫。
有喜就有忧,就在南边胜利捷报一个接一个,北面鞑靼犯宣府中路水地庄,分守西路参将王经领兵赴援,力战死之。
英国公张仑并定国公徐光祚会本上疏道:“经筵旧制,设知经筵事,总领经筵一切事务,洪武、永乐由功勋大臣担任,自仁宣之后多为首辅担任;设同知经筵事,协助知经筵事处理相关事务。又设经筵讲官,讲解经史子集,并侍经筵官,展书官,书写讲章官、经筵执事官,乃示圣天子讲学亲贤之意。伏惟陛下临御以来,躬亲庶政,以文经筵涵养圣德,以儒术弼成治道,天下莫不称颂。然今边尘未靖,倭夷扰于东南,胡骑窥于西北,军伍疲弊,筹策难周,臣每念及此,寝食难安。窃以为,治国如治兵,需文武相济;圣学如学海,当本末兼赅。今文经筵专讲儒典,于军旅之要、边防之策鲜少论及,致文武各执一端:文臣论边事,多凭案牍而鲜历疆场;武臣统甲兵,仅知披坚执锐而不知军国筹算。此非独武臣之短,实乃典制之缺也。
“昔周制司马掌兵,亦习典谟;汉家卫霍统军,犹通经术。我高皇帝设武举,本欲文武相济,奈何承平日久,武臣渐疏文治,文臣罕谙兵机。今鞑虏屡犯宣大,倭寇频扰浙闽,若圣心不明军旅之要,朝堂不辨攻守之策,恐边患日深,国本难固。臣愚以为,宜仿经筵之制,参预谋画军事,开设“参谋”,以补治道之阙。”
“其制臣谨条陈三议:”
“一曰定其旨。参谋非欲分文经筵之权,实欲补军国决策之缺。专论边防、军备、军法、战史,如 ‘宣府烽燧如何增筑’、‘火铳制造如何提速’‘永乐北征粮草之鉴’,皆为实用之策,不涉经义阐释,不侵文官权责。”
“二曰择其人。仍设知参谋事由勋贵大臣主持,同知参谋事内阁、兵部、户部大臣忝任,参谋佐官,主讲者选久历疆场之边将、熟谙军制之兵部官,需能述战例、陈方略,不必求经学精深;参会者文武各半,如此,文则内阁、户部官,武则五军都督、京营将,使文知兵之艰,武知政之要,共商军国之事。”
“三曰酌其仪。每月一次,与文经筵错期,免繁礼之扰:参会者皆赐座,行拱手礼,设边防沙盘、武器样品,使议论直观,不务虚文。”
“伏望陛下察臣愚诚,下礼部、兵部会同议行。若武经筵得开,必能使圣心洞悉军旅,文武共襄中兴,边尘可靖,国祚绵长。臣无任惶悚待命之至!”
章下有司。
霍韬接着上疏道:“圣人言:‘有文事者,必有武备;有武事者,必有文备’,今英国公请设参谋,乃利国之举,乞开参谋。”
一下子就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翰林院就跟疯了一样。
本来就对皇帝同意开武学就颇有微词,众官议论此举恐有唐末、五代之祸,武夫染指朝政之患。但是,武学起码仍置于礼部之下,还能说的过去,再说谁不喜欢附庸风雅,慢慢地接触,发现这些人虽参加过武科,但也喜好文学经典,也不是那么粗鲁。
如今倒好,这些奸臣还不作罢,再次奏请皇帝开什么参谋,还有你个霍韬,引用什么‘有文事者,必有武备;有武事者,必有文备。’
孔圣人是这个意思么?
群臣一边骂张伦、徐光祚,一边又埋怨皇帝。
而身居在紫禁城的皇帝朱厚照,朱老爷,也很那么郁闷,历史逐步在走向一种他不可控的状态,说实话他一直寻求机会恢复五军都督府的权威,但是当看着一个又一个挂着左右都督虚衔的各镇总兵,自己就一阵头大。
恢复武学,那也是老祖宗设立过。虽然现在的武学和以前的不一样了,已经变成了融合翰林和国子监一般的武学。
但是这参谋是什么鬼?
参谋部?
张仑和徐光祚什么打算?
这是就是他看到奏本的第一印象。
特别是霍韬等人也举双手赞同时。朱厚照就知道,自己一直想弥合文武、新旧之臣的打算破灭了。
果然王科、秦佑、沈汉、程辂、杜鸾等人上疏反对:“称祖宗旧制乃文武分途,各安其职,乞陛下守祖制之正,驳回 ‘开设参谋’ 之请,仍令经筵专辅圣学,武臣专司疆场,文官专理政务,使各司其职、上下相安。如此则圣学不偏,治道有序,边患亦可得靖。”
满朝关于开设参谋的讨论的风暴终于从北到南,从东到西。
不同在京的内阁诸臣保持沉默,各地布政司、御史都纷纷上疏,有赞同的,就有反对的。
直到一个奏本送到京城,才算彻底的终结了讨论。
正是新建伯王守仁的奏本。
要论发言权还真没有人比的过他,文官之中,人家凭借军功获得了爵位,还进入了都督府,又凭借勋贵身份担任总制陕西、宁夏、甘肃这本来属于文官的职位。。
“臣抚南赣、平宸濠,总制陕甘,深知 ‘文武相离则国危,知行合一则治兴’。盖治天下者,非徒知经义可也,必验之于事;非徒握兵权可也,必本之于儒。夫参谋之要,不在 ‘谈兵’,而在 ‘明兵道之本’;不在 ‘用武臣’,而在 ‘求文武相济’,使朝堂去 “文武相轻” 之弊,南可靖倭,北可御胡,实乃社稷长久之福!臣无任惶悚待命之至!”
张大顺念完奏本轻轻地合上,恭谨地侍立一边。
朱厚照听完兴奋地反复在屋内踱步。王守仁的发声,则表明在心学这一派,他的门人子弟必定会支持。
接着手指着另一本道:“念罗钦顺的奏本。”
张大顺闻言便拿起罗钦顺的奏本,开始念了起来,当念到“文武非二途,皆为治道之支” 时,朱厚照眼睛顿时一亮。
“我朝经筵专讲儒典,固能涵养圣德,然 ‘格物致知’ 之旨,非徒知经义可成,必验之于兵农钱谷诸事。今边患日深:鞑虏扰北则边军疲于奔命,倭寇扰南则民力困于征调,而朝堂议兵者,或据案牍而不知疆场之险,或凭意气而不量国帑之艰。此非文臣之迂、武臣之粗,实因圣学未及军事之实,治道未统文武之要也。参谋之设,非欲分文筵之权,实欲补 ‘格物’ 之缺:使陛下于经义之外,知军旅之艰、边防之要,此乃 ‘致知’ 之实功,何惧经筵之割裂?”
朱厚照还未听完,便摆摆手道:“说的真真是在理。可见这务实和务虚之人是不一样的。”
张大顺笑道:“万岁爷圣明。”
“内阁什么态度?”
“内阁未有奏本。”
“一群老狐狸!”朱厚照心中骂道。
兜兜转转,原先郭勋奏请启开幕府,朱厚照觉着不喜,如今倒好,好几位重臣奏请启开参谋,置于政府之下,这就形成了制度。
日后君主,在军事上就不那么吃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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