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府衙上下都在忙，田知府一整天下来都忙的不见人影，赵言带着衙役立刻就开始鼓捣羊毛，他今日特地换了一身常服来干活，衙役习惯了赵言平日里穿官袍的样子差点没认出来。
“大人，您怎么亲自上手了呢，有什么事您吩咐我们去做就好了。”衙役憨笑的跟在赵言身后，赵言干什么他就有样学样。
活脱脱一个跟屁虫。
羊毛是一块块粘连在一起，里头混合着很多杂质，不止有沙土，还有一些树叶，赵言稍微用手搓了搓指腹就脏了。
“这羊毛的清洗工作量就很大，你同我一块干，这样速度能快一些。”赵言低着头开始梳理羊毛，他留在怀阳府的时间不多，每一天的时间都非常珍贵，在有限的时间里他想把羊毛衫、羊毛被做出来，北方的冬日格外寒冷，御寒的衣物基本人手一件，这边的潜在市场非常大，只要把羊毛稍微加工一番那价值就翻倍了，到时候就不仅仅只是棉花的天下，羊毛只要能在其中占到一席之地怀阳府就不愁了。
羊浑身都是宝，羊毛可以御寒，羊肉不仅可以食用还能熬成羊膏，羊膏具有多重功效，滋补、补血、增强免疫力等等都是看家本领。
今天正好有阳光，五袋的羊毛赵言逐个倒到一张草席上铺开，这张草席还是老李家贡献出来的，原本他们提的家里唯一的腊肉想来感谢赵言的救命之恩，赵言推辞掉了，他只提了一个简单的要求，那就是帮他借来一张草席。
老李哼哧哼哧就把家里最完整也是最大的一块草席搬过来，这张草席还是他爷爷亲手编织的，质量非常好，这么多年了也没有烂，老李甚至都舍不得把这张席子给家里的三个皮孩子睡，他怕三人在草席上画地图。
羊毛的梳理是个极大的工程，从白天看到晚上，实在是天黑的看不见了赵言才打算收工，一整天都弯着腰，不管是赵言还是衙役都是扶着腰才能站起来，身上都是一股羊味，赵言十分嫌弃，他指挥着陈东平帮他拎热水，陈东平凑近赵言身旁闻了闻就被熏到了。
“大人，你这身上的味也太重了。”陈东平不断用右手扇风，希望能让这股味远离他。
赵言也嫌弃这味道重，一整天熏下来他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但活还是得继续干，明天再弄一天准备工序就差不多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房子拔地而起，赵言的羊毛被也露出的雏形，田知府轻轻抚摸着柔软的羊毛被惊叹道：“这真的是羊毛做成的，居然一点味道都没有。”
赵言带着一丝骄傲道：“千真万确，羊毛只要会打理分分钟都能变成宝，怀阳府常年受到风雪肆虐，有了羊毛被百姓们也能少受点苦寒，况且羊毛被并不比棉花差，只要能把销路打开，到时自然会有众多的商人过来，慢慢的怀阳府就能发展起来了。”
“大人说的极是，可这处理羊毛的法子百姓们并不会啊。”
“给。”赵言把一本小册子递过去，这是他半个多月夜里点着灯写出来的，里头已经把方法写得清清楚楚，“你按照这个册子里的方法教给百姓，他们或许目不识丁，但动手能力绝对在我等之上，只要有了这个法子，羊毛迟早能在他们手中发挥出应有的价值。”
劳动人民的智慧不可小觑，只要他们肯认真刻苦的钻研，一切都只是时间的问题。
“好。”田知府激动地接过小册子。
册子里头赵言把自己所知道的方法都写进去了，就连如何熬制羊膏和给羊肉去腥都已经一一写明，田知府是个聪明人，肯定能把这个册子的价值发扬光大。
赵言轻松多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赵言当起了游医，伤病到了他这里大部分都能迎刃而解，赵言新得了个“神医”的称号，百姓们看他的眼神不再是对他官员身份的畏惧而是变成了满眼的感激，赵言不知道百姓们是如何把他认出来的，他的手上总是塞满了百姓送的土鸡蛋还有自家种的菜，那些大娘的手劲格外大，赵言根本无法推脱，最后都被他带回府衙给衙役们加菜。
这段时间衙役们也出了不少力，几乎个个都累脱相了。
衙役们对赵言的印象特别好，有事赵言是真上，每次给出的建议都特别合适，赵言来了怀阳府多久他们就夸了赵言多久，怪不得人家能当上京官，头脑和本事确实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快要过年了，百姓们脸上的笑意愈甚，家里堆积已久的羊毛居然变成了宝物，现在家家户户都盖上了羊毛被，日子虽然还穷苦，但越过越有盼头，今年怀阳府最热销的是纸钱，年货可以不买，但逝去的亲人他们一定要去祭拜。
纸钱很快被火吞噬很快就变成了灰烬，老李跪在坟前喃喃自语：“娘，您安心的去吧，拿着这些钱在地府里好好花，要是没了您就托个梦给我，有合适的机会就赶紧投胎，一定要找一个好人家，您一辈子都过得这么苦，以后得一直享福才行。”
说完了心里话，老李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他挨个摸了摸三个孩子的脑袋温声道：“虎子，二郎，三郎，快给祖母磕头。”
今夜是除夕，不少人都拎着香烛和纸钱过来祭拜，每一个坟前都残留着纸钱的灰烬，那是生者对逝去亲人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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