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音，徐楠竹顿时一怔。
她的身躯开始颤抖，口中呢喃着“对不起……”
她竭力控制着眼眶中的泪花，她哭的次数已经够多了。
她不想落泪，她不想在任何人的面前表现自己柔弱的一面。
每一次的落泪，都是无能的咆哮，她不想再哭了。
但周围的一切，那坍塌的废墟，瘫倒在地的尸体，这些却又无时不刻地摧残着她的内心。
“楠竹……”
呼唤的声音再一次地响起。
“杨玄……对不起！”
“我对不起你们仙灵宗……”
她再也绷不住，彻底放声大哭。
也就在她那柔弱却又坚强的身子要跪倒在地之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将她托起。
一个宽厚而又温暖的的身躯将她团团围住。
“不是你的错……”
一个同样颤抖的声音响起。
他紧紧拥着怀中那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子，眼眶的泪水也止不住地往外流淌。
“不是你的错……”
他再一次的重申，再一次的呢喃，再一次的念叨。
除了这句安慰，他无法再说出任何的话。
他同样痛苦，同样内疚……
无数的同门死在他的眼前，养育他数十年的宗门顷刻坍塌，好友们的不见踪影……
重重悲痛压在他的心中，他也喘不过气。
“主子……”
这时，灰头土脸的细狗也找到了杨玄的身影。
它站在不远处，耷拉着脸，低垂着尾巴。
它没有尽到保护好主子的职责。
它原以为自己的实力已经很强了，在镇魔塔中几乎无敌手，但没想到，出了镇魔塔，它的实力却差的很多。
离那些世间顶级强者，还是差了很多。
它趴在血海之中，沉默着注视着不远处拥在一起，互相抚慰伤痛的二人。
不仅是他们，所有幸存下来的仙灵宗人都是相互拥抱，大声哭泣。
白长生呆坐在尸山血海中，他紧紧地摸着手中的断剑，止不住地叹息。
而他的面前，躺着一个尸体。
一个到死，扔紧紧手握长剑的尸体……陈玉生。
他的亲师弟，朝夕相处了近千年的师弟。
“长生……”
忽然，一个苍老的呼唤传入他的耳中。
“师父。”
见到来人，白长生赶忙站起。
“诶……”
无极老祖摆摆手，示意他无需行礼。
“师父，玉生他……”
此时，这位在外向来神秘，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男子却是露出无助的神色。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指着躺在血泊中的人。
“玉生他死了……”
当他说完这句话，白长生浑身的力量仿佛掏空。
“嗯……”
无极老祖沉默了，他伸出手，悬浮在空中，片刻，却是摸了摸白长生的脑袋。
“哎……”
无数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声叹息。
对于逝者，一声叹息，便是对他最好的墓辞。
与此同时，战场的角落。
庄破天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轻轻抚摸着面前的两具尸体。
“小源……师兄回来了，师兄现在有修为了，你看看我……”
泪水充斥在他的眼眶，他的视线逐渐迷糊。
天地模糊之间，他充满血迹的手忽然触碰到了一缕粗糙的胡须。
“啊……”
他再也无法忍受住内心的痛楚，放声大哭。
“父亲……！”
萧瑾瑜，易如，李焚天，华雨泽……
这一个个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却是长眠于此，再也无法睁开眼。
他们为仙灵宗，贡献了自己最后的余热。
鲁能，楚木，李冰兮三人靠在一起，他们沉默着，最后也坐在了地上。
“大师兄……他们，他们，都死了……”
李冰兮不甘地流出泪水，扑在鲁能的怀中，大哭起来。
“大师兄！我看到她的尸体了……”
楚木浑身颤抖，泪水与鼻涕一把一把的流下。
“只要我们三在，家就永远在……”
鲁能艰难开口，而后把楚木也揽到自己怀中。
师弟师妹们靠躺在他的怀里，大声的哭泣。
而他，则是绷着脸，强迫自己坚强的面对一切。
——
“不要怪我狠心，这是你必须要经受的……”
中州，苍穹之上的楼阁内，白发年轻人收敛起笑容。
他身前的铜镜，缓缓黯淡，两人紧紧相拥的画面不再，与之相对的，是一个英俊的白发面庞。
忽然，一道空间震动出现在他的身侧。
“大长老。”
出现在旁的是一个黑袍老者。
此时，他面色尊敬，微微弓腰。
若是仙灵宗的人看到，定会震惊万分。
因为，这黑袍老者便是在仙灵宗，仅凭一个眼神就吓退两大合体境修士的神秘老者。
“嗯……”
——
就在仙灵宗的众人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时，一大群人忽然出现在仙灵宗外。
为首的面容焦急，浑身颤抖。
而他身后的那些人更是眼含泪水。
“许火他们来了……”
白长生看着空中出现的那群人，呢喃一句。
“长生，仙灵宗的重建工作就交给你们了，我们几个老家伙要着重恢复伤势。”
无极老祖看了一眼往这急剧飞来的许火，拍了拍白长生的肩膀。
“好好看住圣棋，不要让他做出过激的动作，现在的局势对我们仙灵宗很不利。”
他叮嘱着弟子。
白长生苦笑一声，而后摇了摇头。
“师父，你们闭关太久了，师兄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不顾大局，冒冒失失的人了，现在的他，是个真正优秀的宗主……”
他转过视线，看向远方，看向那个面无表情，脸色紧绷，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的人。
听到这话，无极老祖一愣，而后叹了口气。
“太衍本来也是有机会突破合体的，但他把机会让给了我……”
“本来，死去的该是我……”
他仰天长叹，而后视线落在远方那个人影之上。
“呵呵，倒是越来越像太衍了……”
话音落下，他再度转头。
“等宗门彻底重建之后，让杨玄来后山找我……”
白长生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
“嗯……”
无极老祖欣慰地看着面前的弟子，身影骤然消失。
与其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伤痕累累的苍天巨龙，以及两个炼虚境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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