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夜晚，位于洛阳内城的赵王府迎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这大半夜的……你这是受伤了？”赵王顾临河进屋看到面色憔悴的苏明月惊道。
“无碍的，谢殿下关心！”苏明月忙起身。
“要不要让郎中看一看？快坐下说话！”顾临河看着苏明月肩膀上的血迹关心道。
“我已经上了药，些许渗血不碍事！”苏明月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你这是被谁所伤？按照你的功夫，应该没几个人能伤到你啊？”顾临河说着话就朝身后的管家挥了挥了手，自己则坐到了主榻上。
“让殿下失望了……”苏明月低头道。
“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今天你不是去见她的吗？难道是被她看破了？”
“倒没有。玄机送我到邙山，我就让他们停了下来。我说我自己随便走走。等他们折返，我便想要跟着探查他们的藏身之所……结果没想到那个玄机对我早有怀疑……”
“谁让你探查他们的藏身之所的？”还不等苏明月说完，刚还温和的顾临河勃然大怒。
“殿下，对不起！”苏明月起身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这几个月的努力就因为你的莽撞全都白费了。苏明月，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顾临河气的直转圈圈。
“不对，你为何要探查他们的地方？”顾临河忽然停下脚步看向一直低着头的苏明月。
“你不想按照原来的计划去执行，你想要干什么？”顾临河细长的眼神锐利了起来。
“殿下，我就是想找到他们所在的地方，也更有利于我们掌握主动……”
“不，我从来没有说想掌握这个主动，我要的只是你顺水推舟，取得她的信任并按计划入宫。但显然你有了别的想法……”顾临河走近了几步，看得苏明月浑身发毛。
“就因为那个沈念安？”顾临河声音冰冷。
苏明月沉默不语，只是将头垂的低低的。
“苏明月啊苏明月，枉你在欢场历练这么多年，竟然连这么点事情都看不开。你居然单纯到因为人家的几句戏言就陷入了情网的地步？”顾临河嗤笑道。
“那个位置对殿下来说就那么重要吗？”苏明月沉声道。
“……”顾临河卡住了。
“你竟然以为我是因为一个皇位？你苏明月也认识本王好多年了，本王在你眼里就那么浅薄？”缓了半晌，顾临开口道。
“天下早就变了，皇位算什么？我要的是探查清楚周氏返老还童的秘密还有顾老三的洛水天书。只要你靠近他们，总有机会接触到……”
“尤其对于顾临川来说，他人虽然还是那个人，脑子也还是那个脑子。但这些年四海升平，你真当他还如当初？”
“不，他会变得懒惰，变得爱享受，越来越听不进去不同意见。他以为自己没变，实际上早就不是那个人了……”
“这世人都是如此，没有几个人感觉自己突然变了，都是潜移默化中的。他自己觉得自己还是那个明君，可他还是么？他不是了！”
“而现在这个时间正是他志得意满。不，应该说被周氏和沈念安牵住了心神，内心里患得患失，想要振作却又很无力，内心焦灼不堪，正需要一个人来抚慰他……”
“而你苏明月不但浸淫欢场多年，懂得拿捏男人的喜好，更是被周氏那个女人教导了半年。只要你进宫，顾老三迟早会陷进去……”
“可是现在……”苏明月犹豫道。
“虽然你这次莽撞了，但与顾老三这边无碍。”顾临河想了下说道。
“殿下，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就哪怕是明月豁出性命，也必定报答殿下救命之恩！”苏明月打断了顾临河的话。
“你说什么？”顾临河气道。
“我想要干干净净做人，请殿下成全！”苏明月跪在了地上。
“你……”顾临河气了个半死，又开始在地上转圈圈。
“干净，干净，你现在倒是想干净了。当初你怎么说的？只要我保护你们母女，你就一辈子为奴为婢的伺候我。可我冒着巨大的风险，让你伺候了吗？没有！”
“相反，我让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就是想找那个萧复我都没有拦着你。更是没有碰你一个手指头，反倒让人指点你练功……”
“你苏明月现在翅膀硬了，就让你做这一件事，你却告诉我你要干干净净做人？你干净的了吗？你的良心呢？你的诺言呢？被狗吃了？”顾临河怒不可遏。
“什么干净做人，不就是因为沈念安？他对你就那么重要？比你的家仇更重要，比本王这个救命恩人更重要？”顾临河眉毛横斜。
“殿下，对不起！殿下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日明月就把这条命还给殿下！”苏明月说着就拔剑自戕。
“苏明月，你要干什么？”顾临河心中一惊，急忙伸手阻拦。
“殿下，你……”苏明月骇然的看着顾临河握着剑柄和剑刃上的手已经血流如注。
“你就不为你父亲，不为你母亲想，你也该为本王想想？本王护你长这么大，是为了让你送死的吗？”顾临河痛心道。
“殿下，你先别说话，你手上的伤口……管家！”苏明月急的慌了分寸。
管家很快进来帮顾临河收拾了一番。苏明月看着忍着疼痛的顾临河自责不已。
“苏姑娘，有什么话好好跟殿下说就是，何必舞刀弄枪的！”管家边包扎边劝说道。
“殿下，对不起，明月总是连累你！”
“罢了，那年遇见你的时候，你才多大啊，哭着说让我救救你母亲，本王救了。就哪怕是冒了极大的风险，本王到今日也不后悔，因为当初护着的那个孩子足够出色！”
“你现在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这很好。倒是我还把你当那个小丫头……”顾临河坐在榻上一边由管家包扎一边轻声细语的说道。
“殿下，是明月对不起你！”顾临河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
“你走吧，去想做你做的事，想找你找的人……”顾临河低着头挥了挥手。
“殿下，明月愿听吩咐！”苏明月听不下去，哐嘡一声跪在了地上，眼中泪如雨下。
……
在瓢泼的大雨中，苏明月如行尸走肉般的走在街上，任由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裙。
下定决心来做个了断，可只不过是徒劳的挣扎。她的命，她的路，从来都不由她！
在赵王府宽大的廊檐下，赵王顾临河看着瓢泼的雨幕，嘴角的笑意若有若无。
“殿下，何苦如此？”管家心痛道。
“你不知道，这女人啊，她吃软不吃硬！流一点血让一个人归心，这个买卖值当！”
“可是听说那沈念安……”
“你觉得苏明月会告诉他吗？”顾临河嘴角的笑意在灯火里更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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