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虚无的奔流愈发接近，二人再度加快了步伐。
与此同时，陡然出现的裂隙将二人的道路截断，霎时间虚无将四周腐蚀，并向二人袭来。
“天尊，小心！”
辛说着，挡在了混元天尊的身前，竭尽全力地挥刀斩向那虚无的洪流。
但对于在之前的战斗中就已经精疲力尽的二人而言，这道道斩击是如此羸弱，只能看着眼睁睁看着虚无将辛包裹。
“ 辛！”
混元天尊目眦欲裂。
“别管我！天尊，你快走！”
“绝无可能！”
混元天尊打断了辛的话语，声嘶力竭地舞动巨刃。浩瀚的次元之力在他的双腕中聚集，意图再次创造一个完好无损的空间。
“滚出我的领域！”
伴随混元天尊的一声怒喝，以二人为中心，那贯穿古今的次元之力从这虚无之中破出一个球形的领域，将那腐烂的污泥排除在外。
但，只够一瞬间。
仅仅只是片刻，虚无便将那片领域蚕食，再度涌向辛，将他的铠甲啃噬。
“可恶……”
混元天尊不甘的捶胸顿足。
“已经……够了，天尊。”
辛已经彻底认命，混元天尊却始终不愿放弃。
“ 不，绝对不行。”
辛不禁陷入沉默，他在思索，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把混元天尊救出去。
这位八荒之神丝毫没有预料到，他对本该只和他有各取所需，利益互换的混元天尊产生了深刻的情谊。
甚至把混元天尊的生命放在了自己生命之上。
片刻过后，辛艰难地抬起手，从那虚无的浊流中探出，在他的掌中，二人剩余的力量开始凝聚。
但这一次，不再是为了驱散辛身边的污泥，而是将天尊所笼罩。
“你要做什么！”
混元天尊无错的怒吼一声，很快他就清楚了辛要做什么，连忙厉声大喝：
“辛，没有我的允许，你无权使用我的力量！”
辛把混元天尊的生命放在了比自己生命还要高的位置，外冷内热的混元天尊自然也是如此。
只要拥有机会，他们都会拼命把生的希望交给对方。
“嗯……所以，这是最后一次了。”
“ 这是契约！”
辛不顾混元天尊的阻拦，执意要牺牲自己把混元天尊送出去。
一股力量将天尊从这在这无尽的虚空中拉出，而这力量的另一端，正是阔别已久的，天尊的故乡。
“这就是，我的极限了吗？”
“我将力量交付与你，而你向我展现你此后的旅途，直到我们之一消失殆尽。”
“现在，是契约的终末了。”
在等待通道重新打开的刹那，辛一边将自己仅剩的力量通过契约转移给混元天尊，一边发起临终宣言。
说完这段话后，辛彻底陷入沉眠，嘴角却带着伙伴获救的笑容。
“你！你要篡改契约的内容吗！辛！”
混元天尊歇斯底里的怒吼道，表面上显得不近人情，辛却知道这正是混元天尊表达不舍的顶配方式。
混元天尊的身后，传来了现实的吸引。那坚定的“存在”正沿着次元的门扉，在对抗着这个宇宙之外的“虚无”。
“辛……”
他咬紧牙关，奋力抬起右臂，将巨刃投向辛的方向。
“我一定会回来取回它的，辛！在我来找它之前，就由你来保护，你来使用！”
在辛昏迷后，看着眼前缓缓升起的生门他并未选择踏入，而是托起昏迷的辛，把自己的星灵之坠交给对方。
“这次，是由我发起的契约！是你我之间的，新的契约！”
是的，混元天尊决定硬扛芜的侵蚀独自留在八荒之地，将辛送出去，以寻求一丝生的希望。
“难得一场梦……没想到会这么没趣。”
随着辛被送往象征着安全的生门，混元天尊认命了，是死是活都已不再在乎。
老旧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
再度被虚无所侵蚀也好，再次与圣殿的人交手也罢，兜兜转转，自己又以更为凄惨的模样回到了这极恶之地。
“什么新的契约……只不过是再次把老路又走了一遍罢了。”
混元天尊抬起头，这里是记忆中的八荒。
不同的是，再也没有了可以回应他话语的生命。
有的只是那落座于高空的禁制，正在积蓄力量，筹备着下一次对“世界”的剥离。
“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没有杀掉我。”
“这份力量对你们而言，又有着什么意义？口口声声说我被力量扭曲心智的你们，为什么会对它如此执着？”
孤独将混元天尊笼罩，让他不禁思索起圣殿英雄团为何没有杀他而是将他驱逐到八荒之地。
“.……回忆还真是可怕。”
混元天尊摇摇头，将那些片段甩出脑海。
他当然知道这不过只是徒劳，毕竟在这荒芜之境，能够陪伴他的也只有回忆了。
但如今的他不管想起多少，都不再有意义。
“做得到的话，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愿你有所收获，天启。”
他闭上了双眼，等待着轮回地狱即将降下的下一次责罚。
被无意识的洪流所裹挟着，消失在了这个万物归一的须臾。
……
“我们只是活在规则之下的凡人，被宇宙所随意摆布，还误认为自己肩负重任的愚者。”
讲述完自身经历的混元天尊一脸颓废的说道。
“……你输给的不是规则，而是你自己。这句话才像是你会说的。”
瀚宇星皇摇摇头。
眼前的这个混元天尊不只是被异界的神明打败，更重要的是，连他自己都失去了挑战的勇气。
“血液滚烫时，我也一样固执地认为自己可以改变一切。我曾无数次感觉到自己灵魂与躯体的合一，不断地突破生命的桎梏。”
“每一刻的变化都是那么切实地在告诉我，我正在接近他们，甚至超越他们。”
“但每当我向前迈出一步，他们便会在下个瞬间与我拉开更远的距离。”
“它不会在一开始就将那不可逾越的差距展现在你的面前，而是在你每次拼上一切时，嘲笑你对他贫瘠的幻想。”
混元天尊满脸苦涩的说道，如若不是失败的次数太多，高傲的他又怎么会承认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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