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衣的声音不大，可在安静的教室里却分外清晰。
原本或是在认真学习或是在偷偷摸鱼的一群学生们齐刷刷的转过头来，上百道目光全部聚集向了这个方向。
洛椫：……
我tm！
哪怕他这样不会犯病，可尴尬是真的尴尬啊！
谢谢，已经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了。
“诶，那两个是几班的啊？我怎么没印象？”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不过那个女生好漂亮！头发白的像雪一样呢！”
“嘶——，那个女生……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好像是历史书上的……”
“扯淡！美少女怎么可能是历史书上的人物！你肯定是记错了。”
“呃……说的也是。”
窃窃私语的声音充斥整个教室，面对着笑眯眯的芽衣，洛椫的手放着也不是，缩回来也不是。
怎么办？在线等，很急！
可就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琪猫猫的鼻涕泡突然一破，似乎是被教室里的议论声给吵到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哈～～……唔～……下课了吗～？”
她揉着眼睛转过头，然后就看到两双完全不同的眸子一同直挺挺的盯着她。
“啊……啊？”
……
下课后，两个人像犯错的小学生一样站在门外，脑门上各挨了一个脑瓜崩。
虽然一点也不疼就是了，毕竟芽衣还是很温柔的。
“琪亚娜，我上课怎么样？”芽衣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对琪亚娜笑着问道。
“太棒了！态度温柔又不失严厉，教导细腻还充满耐心，简直就是模范教师！”琪猫猫立刻举手发言，把这辈子能想到的词儿全都夸出来了。
芽衣笑了笑，又看向洛椫，眯起的眸子中带着一丝审视的精明，仿佛在说……
（这是被我抓到的第二次了哦，这位先生，你也不想你上课偷偷撸猫的事被猫猫发现吧。）
“那，洛先生有什么评价吗？”
洛椫：……
汗流浃背了。
“咳咳……嗯，很专业，很细致，很……好。”他干咳两声，磕磕巴巴的回答。
芽衣心里暗笑，看着他们两个一个傻得可爱一个慌得一批，不动声色的清了清嗓子。
“话说……既然实验成功了，琪亚娜，要不要去见见学园长？她现在应该在办公室批文件。”
这次，还没等琪亚娜说话，洛椫抢先一步开口。
“时间来不及了，这次只是链接拟合度测试，我只设定了一个小时的链接时间，现在还剩下九分钟零十三秒，时间到时设备会强制下线。”
“我们现在需要回存放魂钢身体的房间，没有多余的功夫去别处了。”
听到洛椫的解释，原本想说什么的琪猫猫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芽衣也点点头，反正洛椫都跟他们打过招呼了，她也就是这么一说而已。
“那行吧，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就叫我。”
“嗯，芽衣拜拜～”
和芽衣告别后，两人返回之前的房间，路上看到了不少下课出来遛弯或者没课了打算回宿舍或者出去玩儿的学生。
和之前的VR游戏不同，这是真正的学生们熙熙攘攘的，充满蓬勃生机的圣芙蕾雅。
顺带一提，芽衣还把之前说过的做那个游戏的学生指给他们看了，是一个叫穆勋的男生，戴着眼镜，似乎很有计算机方面的天赋。
回去的路上，琪猫猫一直在东张西望，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与记忆里大同小异的圣芙蕾雅看个遍，洛椫在一旁静静的陪着，暗中在大脑里拟好了路线，保证在时间结束前琪猫猫可以再多看到些想看的东西。
不出所料，两人几乎是卡点回到了那个房间，重新在各自的平台上躺好后便退出了链接。
……
月球基地，洛椫实验室的地下空间中。
琪猫猫摘下VR头盔，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她小心的抚摸着这件精密的设备，心里对洛椫的感激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
“有了这个，以后就可以经常回地球看看了吧。”
“阿椫，真的很谢谢你，我……”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青年，却微微一怔。
因为她看到，洛椫的脸色似乎有些不正常的发白。
“阿椫！你没事吧？”
“没事……一点小影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他摇摇头，没管赶紧站起身担忧凑过来的琪亚娜，只是低头眯着眼睛，自顾自的说了一句。
过了一会儿，他的脸色似乎好了一点，睁眼抬头发现白毛团子还站在自己身前，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便露出一个让她放心的微笑。
“别担心，这技术将来可是要普及的，我怎么可能会留下什么隐患，就算是普通人第一次使用最多也就是轻微头晕一阵子，没什么大事。”
“是这样吗？”琪猫猫心里依旧担忧，可看着洛椫的眼睛时却发现不了一丝说谎的痕迹，也稍稍放心了一些。
“行了，我还要根据刚刚得到的的数据调试一下设备，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吧，你的物理作业可不会自己写。”
一听到物理作业，琪猫猫立马换上了一副苦瓜脸，灰溜溜的回去写作业了。
一直到琪亚娜离开房间好一会儿，洛椫都没有从椅子上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小芙飘了进来。
洛椫给它使了个眼色，小芙顺势点了点头。
“放心吧主人，她已经走了。”
“呼～……”听到这句话，洛椫忽然松了口气，缓缓站了起来。
只是他的手指，他的腿，似乎都在微微发抖。
要是刚刚被她看到，肯定要露馅的。
“看来用药的计算量不太准确，竟然被她看到了我的异常……”
青年低声的嘀咕着，却被小芙出声打断。
“主人，您不能再这么过量服药了。”
“您的精神状态好不容易才有好转，可前段时间您亲自测试超距精神链接所服用的药量比以前还要多出好几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真的会支撑不住的。”
它抿着嘴，捏紧了小小的拳头。
还有一句话它没说出来，之所以在计算的时间内过量服药症状没有完全消退而被看到，或许不是计算有误，而是他的身体承受能力已经开始下降了。
它知道他向琪亚娜说的那些都不是谎言，哪怕精通心理学，可他从不擅长骗人，说谎很容易被发现，所以他没有说谎。
这种精神链接对终焉完全无碍，对普通人也几乎无害，只会产生轻微的排异反应。
但他并没有说，这对于他的精神问题而言，是需要大量药物才能压制的巨大负担。
做到这个地步，真的……值得吗？
“……”
洛椫闻言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笑。
“小芙，不用太担心。”
“我的身体……那根本不重要。”
他挪开步子，一步一步，慢慢的朝门挪去，脚步中透着些许疲惫。
“毕竟……就我现在的情况来说，不管我再怎么作贱我的身体……”
他继续走着，就这样与它，缓缓擦过。
“我的精神，肯定会比我的身体，更早崩溃。”
咔哒
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门打开的声音，他的脚步慢慢远去的声音……
小芙飘在原地，很久都没有挪动。
它知道，他又说谎了。
主人，或许……以前的你，确实是这样想的。
可现在的你，已经不一样了。
你已经……已经不想就这样……这样沉默的，无声的……
……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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