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奏响的两声重音一敲，掐灭了全场灯光，而人群毫不惊慌，纷纷集中在场内渐渐平复安静。
随着鞋跟的踏响，回荡在密集的人头之上。风灌而下，众人立即屏退，直到让出一块四方高台。
樱粉色的长发悬挂而下，魔女的裙带飘摇，缓缓飞落降临之时，身上不停响动美妙的铃音。
一身编织的挂饰有她亲自讨伐猎取的兽牙，有至恨敌人的一截指骨，有皇室继承传下的勋章，有深爱之人铸成的宝石镯环，而她的头顶，有彰显证明她强大力量的七根银白缀花的魔角。
她是现任皇室魔女之首，此集会的主人——称号【樱柩】。
光束集中，樱柩魔女张开双臂，衣絮铺开，优雅地收回动作向众人微微颔首行礼，手指从她的喉间顺到唇前一舞，她的声音便温婉悠扬地淌过每个人的耳畔：
“欢迎各位参加此次皇室舞会，美丽不朽的魔女们，勤恳无畏的男巫们，本人命宫之主，樱柩，能获得万年始祖咒语继承、能获得各魔女血脉分支的响应，不甚荣幸。
想必姐妹血脉们知道，此次聚集紧急，皇室很早就在关注祭都与天堂合力对抗地狱一战，地狱落败，他们胜者的镰刀和十字刃就要直指我们。
人类曾对我们实施过残酷的大清洗，无辜被害者，姐妹们都受其害。逝者世界也不接受我们的存在，以至于逼迫我们万年居住在这世界边境。”
这段话顿时让全场群情激愤，人们高举拳头挥舞手臂，人群自发地向前一拥，棠霓和她的男伴一瞬被挤靠在一起，甚至不知道身边人怒吼诉苦的是哪种古老的语言。
严银礼和半野两人坐在桌前，还前方舞池的热血氛围不同，她们已经有点犯困，不过一瞥眼就看见，背对众人的目光所向，悄悄挤着人群走向不起眼的最后排的两个人。
黎罗和六翼，两人刚从休息室出来，姗姗来迟，看他们俩分隔的距离，像是大吵过一架。
“你走慢一点，帅哥哥。”六翼像个小媳妇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让开人群踩着刑具般的高跟鞋紧跟着前面大步流星的男巫。
“女孩撒娇不是这个撒法…”黎罗也是服了。
樱柩魔女并不在意逆流而去的两人，一转言辞不再是对外愤慨，开始真诚地望着眼下的人们：
“不过我们发展至今，更致命的，是延续千年的内争暗斗。
世界边境资源稀少，怪物众多，魔女们还分成了无数大小集会，力量分散，十分脆弱却逞强坚持。采集资源的队伍屡遭其他姐妹们争夺、强抢，甚至发生死斗情况，双双尘烬。
这都是我最不愿看到的事。
如今大敌将至，我们不能再一盘散沙。
我决定：将薇因命宫重修建立成稳固完整的国度，将所有集会容纳，大家各有一席之地，一切资源靠生产以及平等交易，再无争抢死斗！”
“打仗打完了就要来打我们了？”黎罗站在人群末尾，回到了思考未来的忧虑中。
“…集中起来，方便人家一锅端？”六翼作为曾经昙花一现的黑道首领，认为这个决策极其不妥。
“你乱说什么呢。”黎罗低头看着与她并排站着的家伙，把他往身边拉近一些，怕边上的其他高个子踩到他。
“舞会里已经混进来了一些人，查也不查，却先把全族的抗敌计划大声宣布了。”
六翼平静地发表感言，并不共情魔女们将要遇到的事，而是憎恨眼下他脚上套的捕兽夹，还是默默弯下腰来想把高跟鞋都脱掉。
往后一退，撞在了一个人的胸口上：“抱歉。”六翼随口一说，不带感情。
余光向后瞥了几厘，只能看出对方是个瘦瘦高高的男巫，被荆棘缠绕的平跟靴很是特别，穿着蒙雪透白的西服，肩头、衣领和衣角都点缀着细小钻石缝制出的羽毛图案。看来为了这场舞会也是精心准备了一番。
不过看向他的脸，半截面具被一只巨大渗人的莹绿色眼睛覆盖，其氛围、身形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黎罗。”熟悉的呼唤声。
身穿灰烽纳赞的一男一女同时转头，定睛细看他们身后站着的男人。
扮作男巫的黎罗深吸一口气，缓缓侧身正对，张了张嘴，却哑然失声。
六翼缓缓打量这背后的人，面具下的他一脸茫然。
“黎罗，你今天真漂亮。”对方亲昵地说着，温柔地弯下腰来，抚摸着面前女孩的头发。
真正的黎罗就站在边上看着，手足无措、呆若木鸡地看着。
“你想我了吗？”
黎罗听到这话一身鸡皮疙瘩冒起。
眼看着六翼就要被对方拥入怀中，她伸长了手臂，以她同样高大的个子、平坦但挺阔结实的胸部，猛然把这个舞会的不速之客顶开。
黎罗抢先回复道：“请问您找我的舞伴做什么？她是我的。”
对方被挤开后退了两步，缓缓抬头，红色的发丝轻微晃动。
他嫌弃地拍开衣领上不存在的灰尘，理直气壮到把这个一身雾灰的男巫当做横刀夺爱的敌人。
“黎罗，他是谁？我最心爱的妹妹，你爱上别人了？”他抬起手，推开了僵硬在原地的男巫。
而始料未及的男巫看到此人的手指上还戴着那枚熟悉的戒指，一时沉默地，破防地，由着他冰冷无比地推远了自己。
六翼睁大无辜的眼睛，求助身影有些摇摇欲坠的“男伴”。
可明显被气到肩膀发抖的黎罗硬是把话咽了下去，食指指了指六翼，转而大拇指指向了那个突闯魔女舞会对现状一无所知、还带着一身戾气的莘纶。
黎罗的手势是说：你看着办！
她转身走了。六翼刚伸手要去拦下对方，莘纶却率先牵住了他的手，环住了他的腰。
“还记得我们一起跳的舞吗？我很怀念。”
六翼看着黎罗穿绕在人群里，似乎在找另外的姐妹们，很快就被隐去了身影。
只能重新回头对视不断在对他说着情话的男人。
面具的洞眼中，黑色的眸子渐渐变得清晰，那就像是破开大雾熊熊燃烧的烈火。
……
“黎罗。”
又是一声呼唤。发声在潘趣酒桌的背后。
这个声音是正对迈着长腿寻觅同伴的男巫黎罗。
有人认出我的身份了？
黎罗稍作思考，还是将脚尖对准了声源，步步靠近那喷涌云雾的一大缸酒水，绕过了高高的香槟塔铸成的幕墙。
黎罗震惊地驻足在角落：“卡…”对方一伸手就把她拉到了桌下，抚平了艳红的丝绒桌布。
“卡乐莱斯？”黎罗还不敢确定，只是扫一眼见对方是白发蓝眼的年轻人就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名字。
高大的男人缩在宽大的桌面下，与黎罗保持着距离，抱着腿蹲坐在地：“是我，我也知道，是你。
你身上还有细微的丝幽花的味道。”
黎罗一愣，莫名受到触动地握紧了自己的手指。
卡乐莱斯有些好奇地端详黎罗的新模样，黎罗也同样注视着他。
见他比身为死神使者时所穿的制服精致多了，不过也不像宾客里那些想要在戛纳电影节中出众的造型。卡乐莱斯的模样一直都是一束笔挺、利落、干净的锋芒。
“你们，怎么会都来了？”黎罗无意间保持女性的坐姿藏在桌下，总担心被外人发现。
“我是来带你离开这的。祭都和天堂的管制计划可能会来的比你们想象得还快。”
卡乐莱斯劝说着，身体又不自觉向黎罗倾斜。
“我魔角都长出来了，我现在随便巴拉一句都能把人轰飞出去，我还封印了…”黎罗及时刹车，换言道，“反正我属于我的小集会，我不能自己走。”
卡乐莱斯一瞬有些沮丧：“…你从来都不听我的话…”
没办法，黎罗也很无奈，因为卡乐莱斯的身份无法把他当同伴，但可以是朋友：
“你们怎么都来了…莘纶在魔女圈人气很高，他会没事，可你是祭都的人，你会很危险！
整个世界边境魔女集会的首领和最强的部下都在这，这里还是薇因命宫！”
黎罗拽住了卡乐莱斯的袖口：“见到你很开心，我知道你刚从战场上回来一定功绩满满，可我暂时送不了你庆功礼物…你先保命快走，好不好？”
卡乐莱斯还是忍耐不了胸口处被抓挠着的感情：“我总是被紧急调走、赶赴任务、不回你消息，放了你鸽子…我很抱歉。
…我们，还约定着一次约会的。”
存在于世近一百五十年的卡乐莱斯时常回想自己身为死神使者之前的日子，他会经常提醒自己，当初对罗德琳·卡乐莱斯的喜欢。
可是，她只是明白这份感情，却不懂。
“这是计划，等到舞会又开始自由活动，你就往后门走，有这些桌子的遮挡沿着边缘走，快速离开会场，我们假装都是玻璃娃屋的男巫，要非常自然地经过侍从身边…”
黎罗悄悄从桌上拿走了一杯潘趣酒，用手指蘸着酒在地毯上画地图，煞有介事地分析逃跑路线。
卡乐莱斯似乎在认真听，或者完全没在听：“你明明也有危险，为什么想着先救我？”
当黎罗看到桌下的昏暗光线里卡乐莱斯的目光全放在了她的身上，她只能着急地用手捶地：
“因为我明白你很重要…对于生逝世界，你是秉持正义的人。
你要孤军奋战藏匿在敌营猫窝里，但猫的天敌还没来，你说谁更危险？！”
卡乐莱斯平淡地问：“你的意思是，我是老鼠？或者麻雀？”
黎罗挑起了眉：“你…是一只爪子很利的乌鸦。”
卡乐莱斯换了个姿势坐，他舒展开宽阔的胸膛，折叠盘起双腿，那充满安全感的体型能把桌下大半空间占据，为了不撞到头，他更向黎罗接近几分。
还想埋头画地图的黎罗心房一颤，收了手，同时往后一躲的动作碰翻了装满潘趣酒的高脚杯。
卡乐莱斯收住了距离：“那，你是猫，一只口袋小猫。”
黎罗一时间双手抱头，即便她装得游刃有余，可卡乐莱斯、莘纶哥哥、曾是代宁修的六翼，还有她的姐妹们，全在同一个场合…
“我没时间跟你们重逢寒暄了…跟我走。”
此时外面的乐声再起，人们已经聚在舞池与舞伴跳舞，黎罗牵着卡乐莱斯就从桌下一个接一个钻出来。
见是两个“男巫”，魔女们见怪不怪，只是多看了两眼，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衣裙舞步上。
“等等，黎罗…”卡乐莱斯停止一味跟随前方的人，在他们俩要走出舞厅之前，他一把牵紧她的手把她拽回了身。
卡乐莱斯握住了黎罗的指尖，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后撤一步，他郑重地问：“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黎罗有被这个邀请吓到，她小声回答：“我今天，是男的…你没看出来？”
卡乐莱斯满不在乎，还皱眉思索着这有什么不妥：“我看出来了，但你还是黎罗。”
“不行，跟我走。”黎罗发现拽不动他，暗暗叹了一口气，面对着他与他角力，想收回自己的手也拿不回来。
“可以和我跳一支舞吗？”
“…拿你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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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跳舞吗？”半野问身边的严银礼。
“等会，还没到我喜欢的曲子。”严银礼正在往自己那份蛋糕上倒辣椒粉。
她四仰八叉地靠在椅子上一边看看舞蹈，一边用目光找寻其他同伴的身影，加上那妆造加持，倒有些暴发户地头蛇的精神劲儿到处物色漂亮魔女。
“哈？那是谁？”严银礼突然就把半野从座位上拉起来，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黎罗…噢应该是六翼，他怎么在跟陌生人跳舞呢…”
半野粉紫色的眼瞳里微微闪耀着光点，默念的咒语帮她极速拉近了空间，让舞池另一头一对伴侣的声音仿佛就发声在跟前。
“我不想跟你跳舞。”“为什么？你还在对我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我不打招呼就离开你…”
“那你为什么不打招呼？”“因为怕你拦住我。”
“我为什么要拦你？”“因为…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了吗？”
“我为什么要记得？”…
严银礼差点下巴掉地上：“莘纶·曼德威尔…”“和六翼…”半野捂住了她的耳朵。
“锁死，祝福他们。”“…可他们在干嘛啊？”
严银礼望着那两人的同框鄙夷不屑，马上转而去找真正的黎罗：“什么玩意儿诈尸还诈魂…她一定是被莘纶气走了，说不定正落单大哭着呢，我们得赶紧找到…”
“啊！她在和那个死神…跳舞。”半野先行看到了人，一眼认出那个和她们一面之缘的死神使者，说到对方的身份时赶紧隐去。
“这男人怎么找过来的？！”严银礼定睛一看，脱下了身上的皮草就要上去拉人。“你要去做什么呀？”半野拦也拦不住。
操坏了心的严银礼咬牙切齿：“把不该出现在这的人都赶走！”
“各位！”樱柩魔女的声音叫停了所有的舞蹈将音乐化为了一声嗡鸣的长音。
“跳了许久，大家是否困乏了呢？我们舞会还不止是邀约跳舞，聊天喝酒。
我们皇室万年以来都有一个传统活动，今年也要延续下去，与在场相聚的姐妹们一起来玩！”
众人的眼睛聚焦在樱柩身上。
棠霓和男伴中断了谈笑，六翼终于推开了莘纶，卡乐莱斯与黎罗分开相隔一臂之远。
“先告诉各位，这个传统娱乐活动的规则。
一、不能伤及同类；二、只能徒手或使用咒语，不能拿出武器；三、不能离开薇因命宫，但可以毁坏家具；四、可以去魔宠室带你们的宠物辅助。
那现在，混进这场舞会的小老鼠们应该在暗中慌神了吧，不属于这个地盘的各位魑魅魍魉，脆弱不堪的血肉之躯…”
樱柩轻轻舞动身体，让右手朝身侧抚上，在头顶上方勾出弧形，大气展臂，能够预见猎物走向的嗜杀之瞳一片血红：“开始狩猎吧，姐妹们！”
严银礼看这个魔女如此浮夸，还有些不明白她到底什么意思。
这时就看见，男巫将桌上的烛台全部拿下来摆在魔女面前，咬破了手指在地面上画着阵符，魔女们手牵手，旁若无人地大声念咒。
“嘿，潘趣酒里泡了显形定位的药袋，喝过这个酒就会让不是魔女血脉的人在额头处产生标记的发光红点。”
“快念咒，让草药定位起效。”“我去把所有人的面具先扯下来。”
“我觉得那些人像是陌生人，先把他们扒光了查验身份吧。”“那些人才更像是混进来的！”
这，是让自主混进来的外人成为游戏的彩蛋奖品。
黎罗看到这场舞会鸦飞雀乱，画风急转直下，无措地抬头看向卡乐莱斯。
却明显看到卡乐莱斯的面具上隐隐透过了一丝红光。
黎罗立即抓住他的胳膊，念动咒语：“Feyenadza。”那代表枪口靶心的红点暂时消失了。
她强行镇定，苦笑着说：“那么难喝的玩意儿明明还比不上你做的奶茶。”
卡乐莱斯拽开几分让他逐渐感到窒息和危机的领带，他可是从进场以来就在到处找黎罗，直到锁定她的真身，便目不转睛，口干舌燥，抓起离自己最近的酒杯喝下一口缓缓情绪。
现在他只得保持镇静地低头，任黎罗牵着他逃离现场：
“这怪不得我。”
在舞会门口的红帘下，骚动之声刺耳又恐慌，魔女扑倒了一名宾客，尖利的指甲凶恶地划开了后颈，下颌大张啃食了下去。
挣扎之人手里还紧紧攥着他的面具，额头上的红点在他生命结束、灵魂尘烬的瞬间，也黯淡熄灭。
而细看这个可怜人的神情、血色、容貌。他只是个毫无怪力乱神的天赋、手无寸铁的活人。
目睹现状的棠霓与她的男伴傻站在桌前半晌，棠霓猛然反应过来，打翻了对方手里的潘趣酒。
可抬眼一看，他素白的面具眉心上，红点突兀又可怕。
棠霓从她肩头的皮肤上一抚，指尖摘取出一片圆短的树叶，拉开男伴的面具，把树叶贴了上去，正好遮住了红点，手一松让弹力绳给他盖回脸上。
紧迫感让棠霓再无矜持：“你快跟我走！”
可对那一血腥场面饶有兴致的男伴还是留恋了几秒：“这是什么演出？”
“大吃活人还不吐骨头的演出。”棠霓连拖带拽把这蠢男人拉走了。
六翼和莘纶两人都站在舞池里，一动不动。再渐渐相互对视。
“你没有红点？”六翼斜着眼看着莘纶。
“因为意不在酒，压根没碰过。”莘纶回答着，却看到，他眼中的黎罗，鬼面下点亮的红点犹如拉响的警报。
“你是魔女啊，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是你学不懂咒语被魔女界除名了吗？”
莘纶怕黎罗遭到麻烦，上前两步，把自己头上的一顶荆棘花环放在了她的头上，正好遮盖红点。
“没问题了，我们就离开这吧。”莘纶牵住对方的手，可她没有要走的意思，“难道你也想加入这场游戏？”
“等她来找我，我才能走。”六翼把头顶的花环像个不值钱的垃圾一样拿下来扔在了地上，任由自己额头上红灯敞亮。
“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闹脾气？”莘纶弯下腰来，手放在面前女孩的面具上，微微掀开一角，看清了黎罗满不耐烦的脸，依旧可爱天真地迷人。
“你以前不是常叫我莘纶哥哥吗，直到现在你对我一声称呼也没有…”莘纶遗憾地看着她，“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你就快和我回家吧。”
“喂，你们俩，都跟我走！”
背后突然走近一个身影，拉住了六翼的手腕，同时用指尖啄住了莘纶的衣角，身边还跟着努力冷着脸，同时在痛苦憋笑的卡乐莱斯。
“你干什…”莘纶最先看到和他一路来这里十分显眼的卡乐莱斯，也奇怪他居然过了这么久才来打扰自己的好事。
一低头，发现身穿女装的“黎罗”个子变高了，胸部空陷了下去，肩膀也宽了。
“我要去宠物室接罗铭，你们把面具戴好，藏好自己…”
真正的黎罗是意气风发的青年样貌，穿着精致的灰色礼服，把拖累她行动的外套和面具都脱下，扔在了莘纶身上。
面前三人只听到她坚定的命令声：
“跟我走！都不许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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