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刚才赌桌上那个戴着黑金面具的人。
只是对视两秒，又立刻移开，同侍者吩咐了些什么。
他面前的茶几上摆满了刚赢得的筹码，随手抓了一把给侍者，侍者殷勤地鞠躬离开，他的目光投向拍卖台，神色又恢复了淡漠。
苏禾注意到沈知然的目光，也回头要看，被沈知然一把按着脑袋转了回去。
苏禾疑惑：“你在看什么？”
“在看有钱人败家。”沈知然拿起一枚筹码，在指骨间打转，开玩笑似的说，“还好我老婆节俭，不然以后怎么养得起啊~”
苏禾不懂他这会怎么突然提到江珩，估计是想老婆了吧。
他把刚才侍者递过来的清单给沈知然。
两个人中间足足有一人宽的距离，但当苏禾靠近一点递东西的时候，又感觉到了那种阴冷的视线。
他疑惑地转过头。
座位是旋梯式，视线往上，苏禾看见刚才那位赢了全场的先生坐在最顶层右侧的位置。
距离太远，因此苏禾不太能看清对方的表情。
但依稀看见，对方漂亮的唇线，此刻抿成了一条直线。
……
几人落座后没多久，拍卖会便开始了。
拍卖的物品大多珍稀，除了一些珠宝艺术品，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
比如什么灭绝的植物啦、某已故女明星生前最爱的钻石礼服啦，某某画家早就遗失在战火中的绝笔信啦……
沈知然打了个哈欠，有些无聊地点评：“那个画家死之前竟然还想着小三儿子找对象问题，只字不提他老婆？这种人真该揍一顿。”
苏禾说：“那位画家妻子，出轨对象就是他和小三的儿子。”
沈知然：“……？”
沈知然一下子就不困了，立刻坐直身体：“细说。”
苏禾：“……”
没想到来了这种奢华的地方，聊得最起劲的不是金钱和珠宝，而是猎奇八卦。
苏禾觉得有些诡异，但还是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了。
沈知然听得津津有味，笑容洋溢：“你竟然还会看这种八卦？”
“以前在酒馆兼职，那些客人会说这些，就听了很多。”苏禾如实告知。
沈知然又来劲了：“还有没有别的？再说几个。”
海洋之泪是压轴项目，前面这些拍卖实在太过无聊，他想找点乐子。
苏禾想了想，正要开口，忽然一顿，问沈知然：“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点冷？好像被人盯上了。”
“你的美貌面具都遮不住？”沈知然看了眼他穿着的衬衫，“要我把外套给你吗？”
“不用不用。”苏禾摆摆手。
不知道为什么，兔子的直觉告诉他，如果穿了沈知然的西装外套，今天可能无法活着离开这里……
说到某女星出游被三名外遇对象堵在墙角的时候，主持人的语气忽然提高：“接下来的拍卖品，想必在座的alpha们一定会很感兴趣！”
灯光忽然变暗，主持人让开位置，露出身后巨大的玻璃箱。
首先看见的，是一条漂亮浅紫色的人鱼尾巴，视线往上，沈知然看见了他海藻般的柔软长发，漂亮的眉眼此刻沉睡着，如同画中人。
苏禾的脸已经白了，他抓住沈知然的手臂，轻细的声音在发抖：“暮黎怎么会在这里……”
主持人用高昂又兴奋的语气介绍：“这次的拍卖品，是一名A级人鱼omega！相信有些贵宾曾在某些贵族聚会见到过这条人鱼，他是某位贵族的儿子，但现在……”
他目光暧昧地说：“他可以是你的任何东西。”
“现在，开始竞拍！”
人鱼可是抢手货。
不仅长得漂亮，观赏性高，耐痛性和治愈速度也相当快，是拍卖中的抢手货色。
更别提，暮黎的家族虽然比旧日要落魄，但他毕竟养尊处优，身上流淌着贵族的血液。
侍者捏着暮黎的下颌，迫使他抬起脸。
镜头对准他的脸，将他病弱美艳的相貌与睫毛颤抖的弧度毫不留情地显示在放大的光屏上。
暮黎眉心微皱，往后躲了一点距离，但被侍者强硬地按住。
随着动作，他穿着的轻薄纱衣随着鱼尾荡漾起层层涟漪。
底座缓缓旋转，360°全方位展示着箱中景象，像真正的货物那样。
起拍价是五百万，高于过去所有同类型拍卖品的成交价。
但叫价者众多。
拍卖者们通过输入数字进行拍卖，所有的数额都会显示在大屏上，因此沈知然能清楚看见价格一路飙升至一千零五十万。
毕竟，能像物件一样，随意把玩一个出身高贵的公子哥，亲手折断他的傲骨，这是多么令人愉悦的一件事情。
价格到一千一百万的时候，主持人又让人把镜头对准了暮黎的脸。
“顺带一提。”他微笑着补充，“他还未经人事。”
【叮——】
【叮叮叮叮叮——】
几十条数字瞬间出现在光屏上，数额大幅度飙升，最高价甚至达到了一千八百万。
出价的是27号桌。
沈知然瞥了眼那边，alpha满脸横肉，面具都遮不住脸上的狰狞笑意。
他回过头，看向最顶层那个座位。
戴着墨金面具的男人仍保持着刚才的坐姿，面具下的唇并未有任何波动，仿佛事不关己。
从进来到现在，他拍下了三件东西，都是字画。
沈知然收回视线，抬手挥了一下，他面前用于出价的光屏便转移到正紧张盯着台面的苏禾面前。
“输吧。”沈知然说。
“什么？”苏禾有些没反应过来，瞪大眼睛。
但李达理解了沈知然的意思，沈知然这是要拍下台上的人鱼！
有没有搞错！执行部总共才给了三百万！这地方的拍卖要是毁约，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李达上前一步，重重咳嗽了一声，不停使眼色。
但沈知然置若罔闻，只是扫了一眼边上的侍者，警告李达这里有人，就又靠回椅背。
“输数字，随便多少。”沈知然咬着那个没点燃的雪茄，散漫挑眉。
“可是……”苏禾的表情有点犹豫。
他是想救朋友，但又怕沈知然这次来没带够钱，坏了这里的规矩会被留下。
“你再这么磨叽就被别人拍走了。”沈知然看他犹豫，直接伸手过来，在上面输了个数字。
一瞬间，【】这个数字就立刻飙升上顶端。
主持人激动地瞪大眼睛：“两千八百八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块！还有没有更高的价格！”
这个价格，直接比27号桌要高出了一千多万！
这样高的数字，在同类型的拍卖中几乎没有。
数字飘红到最顶端，主持人的声音都沙哑了：“还有客人愿意出更高的价格吗？”
“两千八百八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块一次，两千八百八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块两次……两千八百八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块……成交！”
011：【我看那个主持人舌头都要打结了，这么多八。】
沈知然笑：【八八就是发，多吉利。】
一锤定了买卖，有侍者走过来，毕恭毕敬取走了沈知然的卡去刷。
苏禾紧张不已，低声问：“够吗？”
“刚才桌上赢的筹码差不多三千个，够了。”沈知然双指夹着雪茄，一副“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潇洒姿态。
苏禾又是感激又是崇拜地看着沈知然，嘴唇蠕动，似乎有话要说，但又不好意思。
嘴唇抿了半天，欲言又止。
侍者识相离开，沈知然问：“你想说什么？”
苏禾仰望着沈知然，小声问：“你还收小弟吗？”
沈知然被人用崇拜的眼光看着，不禁笑得有些得意，但还是有自知之明：“我真不会打牌，其实都是我老婆的功劳，你回去跟他混。”
苏禾连连点头。
这时，有侍者捧着一枚钥匙走了过来，那可以解开暮黎手腕上的锁。
苏禾问：“能不能验货？”
“可以，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请问哪位随我过去？”验货这事儿屡见不鲜，侍者彬彬有礼地问。
沈知然直接丢给苏禾：“你去拿，我再拍点其他的东西。”
他说完，就又坐了回去。
李达嘴角直抽，看沈知然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走了狗屎运的乞丐。
可不是狗屎运吗？
靠着一百个筹码在桌子上狂赢三千万，然后拿赢来的钱买了个漂亮的人鱼omega，还剩下一百多万可供挥霍，出来做个任务当了大爷还连吃带拿，做梦都不敢想这么大的。
接下来又拍卖了几个艺术品，沈知然跟着叫价几次，但不管他拍什么，都有人以双倍价格抢拍，且抢他东西的都是最顶层那个戴着墨金面具的，005号桌客人。
几次下来，其他的宾客也都看出来两人不对付，都没继续参与竞价。
不过奇怪的是，沈知然倒没什么不高兴的情绪。
相反，李达还发现他好几次都像是憋不住笑了。
李达：？
沈知然该不会跟后边那个人有仇，故意整人家的吧？
新的一轮开始，沈知然忽然站起身，把手里的雪茄往桌上一丢，转身跟李达说：“我出去一趟，你来拍。”
李达站了一晚上腿早就酸了，赶紧应下。
刚坐上沙发，又有点怀疑地看过去：“真能拍啊？”
“不超过余额，东西就你的。”沈知然拍拍的他肩膀。
李达：！！！
还有这种好事！
李达顿时有一种当场跟沈知然称兄道弟的冲动。
这家伙有钱他是真给人花啊！
在李达仰慕的目光中，沈知然直直走向顶层。
他一脚踹上茶几，凶神恶煞地对戴着面具的人道：“喂，你！”
对方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过来，搭在沙发上的指节微微收紧，几秒后才抬眼看去。
沈知然挑眉，单手朝他勾了勾：“过来。”
他转头，又对侍者吩咐：“给我开个房。”
侍者瞳孔震惊，见过闹事的，没见过这样的。
侍者声音发颤：“那个，您说的是去休息室吗？”
“随便，找个开阔点的地方，老子动作可不小。”沈知然单手扯着领带结松了几下。
客人因为拍卖品吵起来的事情在这地方也屡见不鲜，只要双方自愿，就是闹出人命也不归这里管。
侍者看向005号桌客人，后者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于是，在一堆人的注视下，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拍卖会场，到了隔壁的休息室。
沈知然进门前骂骂咧咧，看上去要把人大卸八块，侍者都提心吊胆。
但谁也没想到，门一关上，这人就变了个嘴脸，直接把005号桌客人扑倒在门边，掰着他的下巴就去找他的嘴唇。
“想死我了，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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