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办法，把手里的竹条一扔，骂骂咧咧走了。
看着他走了，黎小红身体明显没那么僵硬了，“谢谢，谢谢姐姐救我。”
郁瑶笑着揉揉她的头，“没事了，不用怕。走，我带你去卫生所上药，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姐姐帮你。”
一听上药，黎小红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用了，姐姐。谢谢你，这点伤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不用花钱。”
姐姐救了她，她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还能花姐姐的钱。
不管郁瑶怎么说，黎小红说什么都不愿意去卫生所，郁瑶没办法，只能作罢。
黎小红蹒跚着腿脚，嗫嚅道：“姐姐，今天的事谢谢你。我想回清水湾了。”
郁瑶担忧：“你就这么回去吗？你阿爹那边……”
黎小红咧开嘴巴笑了笑，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嘶一声，“姐姐，我不怕。你刚才说了，就算是我阿爹也不能强迫我嫁人，我可以反抗的。”
“可你太小了，就这么回去，万一又被你阿爹绑过去怎么办？”
“姐姐放心，我不是一个人。我们清水湾的大队长，你见过的，就是带我们去找你们收芒果的族长。他是我三爷爷，我去求他，去找妇女主任给我做主。实在不行，我就报公安。我不怕的。”
说着，黎小红还给自己打了打气，“嗯，我不怕的。”
郁瑶想了想，说：“明天就是我们给你们大队答复的时候，我们会去你们大队看芒果的情况，到时候，姐姐去你家看你，在这之前，答应姐姐，保护好自己，好不好？”
黎小红听郁瑶这么说，点点头，“好，谢谢姐姐。”
知道姐姐明天会去，她心里似乎没那么怕了。大不了给阿爹打一顿，只要不让她嫁人。
郁瑶见她腿脚不好，骑着自行车把黎小红送到清水湾大队路口，又从车兜里抓了一把水果糖和两块桃酥塞进黎小红的手里，“这些东西给你，慢慢吃。明天我来看你。”
黎小红受宠若惊地捧着糖，红了眼睛，“谢谢姐姐，姐姐你真好。”
郁瑶朝她挥手，“再见！”
“再见！”
郁瑶刚骑上自行车要走，突然被黎小红叫住了。
“姐姐，明天你要收芒果的话，千万不要收我们村东头那片山上的芒果，那里的芒果看着又大又好，但是不能要 ，因为那片芒果林不对劲。”黎小红说到这里还露出一阵后怕。
郁瑶眉头皱了皱，“不对劲？怎么个不对劲？”
黎小红四处看了看，小声说：“那片芒果林闹鬼，被诅咒了。”
郁瑶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有些诧异。
黎小红以为她不信，急着证明自己，语气激动，“是真的！去年秋天，守山的俞老头在一天晚上死了，死状很惨，村里的大娘都说是厉鬼来索命了。”
“自从俞老头死后，那片芒果林的芒果就出了问题，果子长得又大又好，可人一吃就会莫名其妙恶心、拉肚子。”
“去那片山林摘芒果的人也会感觉不舒服，有人在摘芒果的时候，看到了俞老头。村里人都说是俞老头年轻时候作恶太多，死后变成厉鬼，芒果林的芒果沾了鬼气，人吃了才会出问题。”
郁瑶虽然不相信是厉鬼作祟，但芒果林的芒果有问题应该是真的，只是她有一点疑问。
“小红，你说你们大队的都知道这里的芒果有问题，他们还敢卖给我们，难道不怕出了问题公安找上门吗？”
“不怕，卖出去的芒果，他们用柚子叶煮出来的水洗过，鬼气已经去除，人吃了顶多感觉到一点不舒服，没什么症状的，自然不怕被发现。”
柚子叶驱邪这点，郁瑶倒是有所耳闻。
在南方地区，“柚”与“佑”谐音，又保佑庇护的意思，常被用来辟邪祛晦，直到后世，都一直流传着用柚子叶泡澡可以驱邪保平安的习俗。
这件事应该是清水湾大队的秘密，黎小红愿意告诉自己，应该也是看在自己刚才救了她份上。
郁瑶心里很感激，“这件事我知道了，小红，谢谢你告诉我。明天来收芒果，我们会注意的。”
黎小红还说大队的人可能会混着卖芒果，还告诉了郁瑶一个分辨的方法。
村东头的那片芒果林长出来的芒果特别大，色泽鲜艳，看起来非常诱人，吃起来味道也很香甜，比村里其他地方种植的芒果都要好吃。
如果看到特别好的芒果，就要小心。
郁瑶猜测应该是芒果林有什么有毒的东西，导致那里的芒果也沾染上了毒素，用水清洗正好将表面的毒素清理了，所以人吃了洗过的芒果反应才不大。
具体情况，可能还要实地考察后才能确定。
想到明天要上清水湾大队收芒果，郁瑶便不再耽搁，骑着自行车回去看丹姐，人招的如何了。
她先回了一趟家属院，把东西拿回去。
可到了家属院门口，才发现堂屋门大开着，乌婉莹正在院子里给鸡拔毛，厨房的烟囱正往外冒烟，一股辣椒炒五花肉的香味萦绕在院子周围。
听到自行车声音，乌婉莹抬起头，“枝枝，你回来了。快，妈托人从东北给你寄了些坚果回来，就在堂屋柜子上，你去吃点。”
郁瑶把自行车停在屋檐下，疑惑地扫了一眼手表，“妈，现在才十一点，你今天不上班吗？”
乌婉莹一边拔毛，一边道：“不上班了，今天在托儿所，胡美云说你坏话，妈气不过和她打了一架，打得有点重，妈不想给胡美云道歉，干脆辞职了。”
虽然不知道胡美云骂了什么的，但肯定骂得很过分，不然乌婉莹不会动手。
郁瑶上前，搂住乌婉莹的肩膀，“不干就不干，我妈这么优秀，是他们的损失。”
知道女儿这是心疼自己，乌婉莹心里很熨帖，“妈也不是一时冲动，也算是深思熟虑，只是正好碰到这件事，就顺势辞了。”
“妈想过了，陆泽平日里出任务或者训练，不在家的时候多，你一个人在家，妈不放心。辞职了，也能在家照顾你。”
郁瑶抱住乌婉莹，撒娇：“妈，你真好。都说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果然不假。”
乌婉莹很喜欢郁瑶的亲近，抱着她，满脸都是宠溺的笑容。
“都当妈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撒娇呢，要是让人看到了要笑话你的。”
“我不管，别人想笑话就笑话去吧，我就算七老八十了，也还是妈的女儿，就要撒娇。”
“好好好，妈的枝枝想撒娇就撒娇。”
母女俩在院子里说了会儿体己话，乌婉莹想起一件事。
“对了，我刚才接到你陆泽大嫂的电话，你婆婆也来了，估计和妈的目的一样，都是来照顾你的。一会儿船到了，你和妈去接一下。”
郁瑶惊讶地抬头，“妈也要过来？几点的轮船？”
“萧虹说是下午四点的。”
“那我大概知道是哪一班了。”郁瑶想起还有事要去找朱秀丹，和乌婉莹说好中午回来吃饭，就背着挎包出门了。
到了妇女主任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大开着，朱秀丹满脸愁容，在中间走来走去，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丹姐，我回来了。”
朱秀丹听到郁瑶的声音，快步走向她，“合同签好了？”
郁瑶点点头，“签好了，下午先派人把仓库里的芒果送到土特产公司的临时仓库。土特产公司收到货，确认没问题，就可以给我们结算第一批货了。”
得到肯定答案，朱秀丹叹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今天总算遇到一件顺利的事。”
“是招人的事不顺利吗？”
朱秀丹叹了口气，“可不是吗？招人的公告我昨天就贴出来了，家属院看得人不少，可是今天早上真正来报名的人居然只有两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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