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刃很快找到朔衡：“跟我来吧。”
朔衡微微颔额，跟上了徐刃的脚步。
两人下到一楼，穿过后门回廊，走进一座隐蔽的密室之中。
随后，徐刃在墙上摆弄了一阵，整个密室的地面忽然开始移动起来。
“哦？机关？”
徐刃点点头。
“赊刀人曾是民间势力，里面有很多人都没有修炼的天赋，亦或者天赋较低，能达到筑基修为都是勉强。
所以为了通行方便，他们就研究了遍布整个刃城的地下通行机关。
虽说现在的赊刀人里几乎没有凡人，但大家也已经习惯了使用机关通行。”
朔衡微微颔额。
——懂的，这就叫仪式感。
咔哒，咔哒。
听到齿轮的运转声渐渐缓慢下来，脚下的平台也终于在一座高大的山门之前停止移动。
那是一扇雕刻着三丈长刀的石门，地下氤氲的水汽在长刀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霜。
徐刃抬步上前，把手放在长刀的刀柄上。
左转四分之一，右转一周，最后用力向上一堆。
铛！
长刀下连着的机关卡扣顺利卡进了凹槽之中，大门从中间缓缓敞开。
“你还是第一个进入赊刀人驻地的外来人。”
徐刃对朔衡做了个请的手势，“希望你还有踏出这扇门的机会。”
朔衡勾唇：“谢谢，我会的。”
徐刃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虽然之前那条长长的机关甬道被建造在了地面之下极深的区域，但经过一路行进之后，大门后方，赫然是一片连着天地的群山。
门后延伸出一条石板小路，蜿蜒曲折，直通第一座山的山巅。
放眼看去，小路两旁有很多普普通通的砖瓦房，是刃城里那些尚存的凡人也不会居住的简陋房屋。
路上时不时走过几个腰佩长刀的青年人。
比较神奇的是，他们在进入瓦房之后连带着人和气息全都消失不见。
“这些房子里面都设有小洞天，其中景色，自然不像房子外表一样简陋。”
徐刃简单介绍了一下，像是害怕朔衡会觉得他们赊刀人很穷——连个像样的房子都住不起。
朔衡笑道：“这些房屋也是当年赊刀人的先辈们建造的？”
徐刃默认了朔衡的话：“那时候前辈们觉得，既身为正义之士，就不应该拥有太多好的享受，所以特意把房屋造成这样…
但是后来，随着拥有修炼天赋的后辈越来越多，前辈们发现这样的房子已经无法满足弟子们日常修行，所以才特意将其内部改为一片空间不小的洞天秘境。”
朔衡觉得这样的经历很有趣。
赊刀人白手起家，能做到今日的成就，确实是有大气运。
话落，徐刃收回目光， 侧目看向朔衡：“走吧，我们直接去主峰。
师父和几位长老正在那边等你。”
…
赊刀人的主峰在整片山脉的第三座山巅上。
那座山显得很是冷清。
虽是所有山峰里最高的那座，但山上的房屋加起来不过十座。
当徐刃带着朔衡飞落在山顶的茅草屋前，朔衡的表情是有一瞬间的扭曲的。
……怎么说也是高层齐聚吧？
哪怕知道这座茅草屋里的样子应该别有不同，但朔衡看着眼前破败小屋上缺窗户少围栏的造型，还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徐刃干咳一声，伸手推开了房门。
吱呀。
呼——
一阵风从门内吹来。
朔衡不由得抬眸看去。
高天之上，大日煌煌。
眼前是一排庄重肃穆的黑瓦建筑，雕梁画栋如同皇宫般沉着辉煌。
从进门开始向内铺设的白玉阶梯，通向那座最中心的、也是最宏伟的大殿正门。
此刻，正门敞开着，像是在等待着谁的光临。
徐刃带朔衡走进茅草屋内部的空间之中。
一踏进去，浓厚的灵气像是一团团流动的泉水，在朔衡周身汇集奔腾。
这一动，就像是一把钥匙，自然而然的撬开了朔衡体内束缚的枷锁。
大圣境，八层！
轰——
磅礴的灵气奔腾流淌，朔衡眼疾手快运转功法，瞬间将沸腾的气息压了下去。
“？”
徐刃感觉身边突然传来一股危险气息，但当他转过头观察时，又对上了朔衡那张略显无辜的脸。
“……你突破了？”
朔衡笑了笑：“侥幸而已。”
徐刃沉默。
踏上长长的台阶，朔衡抬头看向大殿正中的匾额。
刀心殿。
这是，“刀心即我心”的意思？
徐刃收起多余的表情，在大殿门口恭敬行礼：“晚辈徐刃，已带朔衡道友前来！”
他的呼声在空旷的广场中余音缭绕，让朔衡脸上的笑意也不由得收敛几分。
“进来吧。”
朔衡认出来这个说话的声音，就是昨天刚见过面的那位老人，也就是徐刃的师父。
“是。”徐刃应了一声，终于带朔衡跨进殿门。
大殿之内的景象，倒是跟朔衡想象的没什么不同。
高大的数根石柱撑起整座殿宇，夜明珠恒亮，被镶嵌在每根石柱的高处，恰好可以照亮整座殿堂。
黑石铺地，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显得星光点点。
而在大殿正中靠前的位置，是那位老者高座于主位，其身前左右两侧各有三位身穿黑色劲装的长老站立。
除了那位老人，其他人的腰间皆挎着一把刀。
每把刀形态不一，气息也都略显不同。
迎着所有人的视线，朔衡毫不怯场。
他笑着，拱手对众人行礼。
“晚辈朔衡，见过诸位前辈。今日特来赴约。”
还没等主位上的老者开口说话，那站在右手边第一个、留着虬髯络腮胡的威武大汉突然开口：“你就是那个梵阳界的天命之人？”
他眉心有三道深深的痕迹，就连说话的语气听起来也像是在质问。
朔衡倒是没有生气：“如果天命之人只能有一个的话，那应该说的就是晚辈了。”
那大汉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主位上的老者摸了摸胡子：“小后生，我们又见面了。”
“晚辈也没想到，前辈就是赊刀人的总债主。”
朔衡口中说着没想到，其实神色倒不怎么惊讶。
“总债主？”老头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有趣，有趣，赊刀人里赊出去的刀不计其数，老头子我确实应该被人称一句‘总债主’！”
徐刃抚了抚额，在朔衡耳边轻声道：“…是掌谶人。”
朔衡挑眉。
谶，指预言，预兆。
赊刀人用这样的方式来称呼其最高统帅，听起来倒是充满了“命运”的色彩。
或许，正是因为那个‘名不见经传’的至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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