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的炭火燃得正旺,映得陶谦脸上的皱纹忽明忽暗。
他望着眼前躬身行礼的诸葛珪与司马防,语气带着难掩的恳切:“先生请说。” 此刻徐州危局如悬顶之剑,他深知自己已无退路,唯有倚重这两位远道而来的贤才,方能求得一线生机。
这份客气,既是对智谋的敬重,更是对存亡的敬畏。
诸葛珪与司马防交换了一个眼神,眸中闪过一丝默契。
诸葛珪上前一步,再次拱手,语气凝重:“使君,原本这话我二人本不当贸然提及,毕竟涉及军中人事,易招猜忌。
但眼下荆州陷落,段羽兵锋日近,徐州已是危在旦夕,正所谓‘举贤不避亲’,为了徐州百万百姓,我等也只能直言了。”
他顿了顿,斟酌着词句,既不冒犯现有将领,又能点出要害:
“徐州地广千里,虽有精兵数万,但能独当一面的将领实在匮乏。
在下绝非质疑臧霸、曹豹二位将军的勇武 —— 臧将军骁勇善战,镇守小沛固若金汤;
曹将军沉稳持重,驻守彭城滴水不漏。
只是徐州边境线绵长,北接青州,西临兖州,南靠扬州,仅靠二位将军分守,未免捉襟见肘。若遇战事,首尾难以相顾。”
“往日太平之时,使君尚可从容寻访将才,慢慢培养。
可如今兵临城下,战机稍纵即逝,哪里还有时间从容布局?”
诸葛珪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戳中陶谦的心事。
陶谦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赞许之色:“先生来徐州已有数月,日夜为徐州安危操劳,何来当说不当说之分?
你我皆是为了大汉江山,为了徐州百姓,先生尽管畅所欲言,无需避讳。”
诸葛珪深吸一口气,话锋陡然一转:“使君明鉴!
如今小沛、彭城有曹、臧二位将军驻守,边境防线虽算稳固,但使君身侧,却无得力强将护卫。
刘表公的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啊!万一……”
他说到此处,故意停了下来,话音戛然而止,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
书房内瞬间陷入死寂,只有炭火燃烧的噼啪声在空气中回荡。
陶谦脸上的表情僵硬,诸葛珪未尽之语,如同一把冰冷的尖刀,刺破了他心中的侥幸。
他猛地想起密信中所述 —— 蔡瑁倒戈,蔡夫人内应,刘表猝不及防,身首异处,荆州一夜易主。
若是…… 若是曹豹或臧霸之中,有人效仿蔡瑁,暗中投靠段羽,再勾结府中之人里应外合……
陶谦不敢再想下去,后背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脸色变得煞白。
人往往对他人直言的警告心存疑虑,却对自己顺着引导联想到的危机深信不疑。
诸葛珪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寥寥数语,便让陶谦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
“先生…… 先生所言极是!”
陶谦声音颤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语气中满是懊悔,“这是我太大意了!
只想着加固边境,却忘了自身安危与徐州根基息息相关!
若真有变故,我性命事小,徐州百姓遭殃事大啊!”
诸葛珪见状,连忙拱手道:“使君仁义,心系百姓,自然不会想到这等人心险恶之事。”
他侧身看向司马防,示意他继续。
司马防会意,上前一步,语气沉稳地说道:
“使君宅心仁厚,不愿以恶意揣测麾下将领,这正是徐州百姓爱戴使君的缘由。
但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防患于未然,并非不信任,而是为徐州大局着想,为百万百姓的安危负责。
使君的安危,便是徐州的安危,自当慎之又慎。”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捧了陶谦,又点明了要害,还为他后续的决策找好了台阶。
陶谦连连点头,脸上的焦虑稍稍缓解,连忙追问道:“先生说得极是!一切以大局为重!
只是眼下徐州可用之将皆已派往边境,府中确实无得力之人护卫,不知二位先生可有合适的人选举荐?”
司马防心中暗喜,知道时机已然成熟,缓缓说道:“使君有所不知,我二人此番能从辽东历经艰险逃回徐州,全赖徐荣、太史慈二位将军拼死相护。
这二位,皆是难得的将才。”
他顿了顿,详细介绍道:“徐荣将军,早年效力于辽东公孙度帐下,乃是久经沙场的领兵大将。
当年段羽率领大军攻打卢龙塞,若非设下奸计,诱骗徐将军出城,凭卢龙塞的天险与徐将军的谋略,段羽的大军根本无从突破。
昔日刘虞与公孙度在辽东交战,刘虞麾下兵马数倍于公孙度,却屡次被徐将军击退,其用兵之精妙,可见一斑。”
“还有太史慈将军,”
司马防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子义勇武过人,弓马娴熟,有万夫不当之勇。
虽说他领兵作战的经验稍逊于徐荣将军,但论近身护卫、
防守禁卫之事,有子义在,使君便可高枕无忧。
当年在辽东,便是太史慈将军亲自率领亲卫,护送我二人杀出重围,数次击退追兵,其忠勇可嘉。”
介绍完两人,司马防话锋一转,显得极为谦逊:“当然,这只是我二人的一面之词,徐、
太史二位将军是否合使君之意,最终如何任用,还需使君定夺。”
说罢,便不再多言,静待陶谦的答复。
陶谦低头沉思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案上的密信。
他心中清楚,司马防所言并非虚言。
如今徐州的兵马虽由他统领,但他不可能日日驻守军营,若真有突发变故,确实难以应对。
而现有将领皆已派往边境,府中确实缺乏能立刻调用的得力之人。
徐荣、太史慈既是诸葛珪、司马防的救命恩人,想来二人对他们的品行、能力定然十分了解,举荐之人应当可靠。
但陶谦也并非毫无顾虑。徐州的军政大权,他执掌多年,麾下将领皆是心腹。
突然引入外来将领,尤其是直接负责自身安全的禁卫之职,若处理不当,恐生事端。他目光闪烁,轻捋下颚的胡须,心中权衡再三。
片刻之后,陶谦抬起头,看着诸葛珪与司马防,缓缓说道:
“两位先生,此事事关重大,容我再斟酌一二。
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歇息,明天一早,带徐将军与太史慈将军入府,我要亲自见见他们,再做决定。”
他既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明确拒绝,只说要亲自考察,既保留了自己的决断权,也给了二人台阶。
这个结果,早已在诸葛珪与司马防的预料之中。他们对视一眼,齐声应道:“理应如是。”
随后,三人又围绕徐州的防御部署,简单商议了几句,无非是催促边境城防修缮、粮草储备等事宜。
半个时辰后,诸葛珪与司马防起身告辞,陶谦亲自送他们到书房门口,目送二人离去。
走出书房,穿过州牧府的长廊,两人并肩朝着府外走去。
此时已是黄昏,夕阳的余晖透过廊柱,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府中的花园里,腊梅开得正盛,暗香浮动,却丝毫未能驱散两人心中的阴霾与算计。
走到花园深处的一处僻静角落,诸葛珪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确认身后无人跟随,才压低声音,对司马防说道:
“只要明天陶谦见过徐荣与太史慈,定然会答应任用他们。
到那时,我们便可借着这二人,顺势掌控陶谦身边的兵马,一步步渗透徐州军权。
待时机成熟, 寻机将陶谦斩杀, 徐州的大权,便尽在掌握之中了。”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蚊蚋嗡鸣,只有身旁的司马防能听清。
话语中没有了往日的温文尔雅,取而代之的是赤裸裸的野心与狠辣。
司马防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轻声回应道:
“陶谦如今已是别无选择。
荆州陷落,段羽大军压境,他急需可靠的将领稳固自身安全,徐荣与太史慈正是他最需要的人。
依我看,他明日定然会答应。
只要他点头,我们的计划便成功了一半。”
“说起来,段羽杀了刘表,对我们而言,倒未必是坏事。”
司马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若不是刘表惨死的消息震慑了陶谦,他未必会如此轻易地信任我们,更不会急于启用我们举荐的人。
这也算是段羽无形中帮了我们一把。”
诸葛珪闻言,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们的计划,本是循序渐进,待在徐州站稳脚跟后,再慢慢夺权。
但荆州陷落的突发变故,让陶谦陷入了恐慌,也让他们看到了加速计划的契机。
“不错。” 诸葛珪说道,“不过此事仍需谨慎。
陶谦老谋深算,执掌徐州多年,并非易于之辈。
夺权之事,不可操之过急,需步步为营,待军权稳固之后,再行决断。”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我先回去,将这里的情况尽快告知皇叔,后续如何行动,还需听皇叔定夺。”
“好。” 司马防点头应道。
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们转身离去后不久,花园不远处的一处回廊阴影里,一个俏丽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正是刚刚从集市回来不久的小玉。
小玉本是奉命前往后宅取一件为陶谦准备的暖手炉,途经花园时,恰好瞥见诸葛珪与司马防两人并肩而来,神色隐秘。
她身为军机处潜伏的暗探,自幼便被教导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两人平日在府中皆是一副坦坦荡荡的名士做派,今日却刻意避开随从,行至这僻静花园,显然是有不可告人的密谈。
出于职业本能,小玉下意识地矮身躲到了回廊朱红立柱后,将身形完全隐入阴影之中。
廊外腊梅的暗香萦绕鼻尖,她却无暇细嗅,屏住呼吸,目光紧紧锁定不远处的两人。
距离足有三丈之遥,加上两人刻意压低了声音,风中只传来零星模糊的音节,根本听不清完整话语。
但小玉自幼在军机处接受严苛训练,除了轻功、格斗,最擅长的便是唇语解读 —— 这是暗探传递隐秘情报的必备技能,哪怕对方口型微动,她也能捕捉关键信息。
她凝神屏息,双目紧紧盯着诸葛珪与司马防的唇形,指尖无意识地在掌心比划着。
“陶谦”“徐荣”“太史慈”“兵马”“夺权”“杀”……
一个个冰冷的字眼,通过唇形的开合,清晰地映入她的脑海。
她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花园尽头的月洞门,才缓缓松开紧攥的拳头,指节早已因用力而泛白,掌心留下深深的指甲印。
不行,必须立刻把消息传出去!
小玉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可她很快冷静下来,开始快速思索对策。州牧府内戒备森严,自己刚从集市回来,若是贸然再次外出一旦被察觉,不仅情报送不出去,还会打草惊蛇。
打定主意,小玉整理了一下衣襟,抚平褶皱,又抬手将鬓边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努力平复呼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沿着回廊缓缓走向后宅。
途经几名洒扫的仆役和巡逻的卫兵,她都神色平静地颔首示意,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一路回到自己居住的偏院,小玉反手关上房门,又将窗棂关好,只留下一条细缝透气。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床榻,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墙角放着一个炭盆,炭火微弱,只能勉强驱寒。
她没有点灯,借着从窗缝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快步走到书桌前,从抽屉底层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
打开木盒,里面放着特制的麻纸、炭笔,还有一小瓶用来书写密语的特殊墨汁 ——
这种墨汁写在纸上,若不经过特殊药水浸泡,看上去与普通墨迹无异,即便被人发现,也难以解读其中奥秘。
而且即便是发现了什么,她用的是军机处的密语,只要没有军机处的解码,寻常人根本不认得。
灯罩挡住光线,只留出一点光亮照亮纸面。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炭笔,快速回忆着刚才解读的唇语,以及事情的前因后果。
用军机处独有的暗语,一笔一划地书写起来:
“戊时三刻,花园密谈,诸葛珪、司马防谋逆。
以举荐徐荣、太史慈为名,图掌使君亲卫,伺机弑主夺权,后事听‘皇叔’指令。
明日辰时,二人将带徐、太史入府见使君,事急!速报!”
写完之后,小玉便将手里的密信收起。
看了一眼外面的时间还早,小玉想了想之后朝着后宅马厩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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