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楚往前走了一步，双目直直盯着沈冰月的眼睛。
“你说的是真的？你愿意用你自己的命，换这个老太婆一命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
沈冰月并没有被她给问住。
目光坦然与之对视：“因为她是长辈。”
潜意思是说，因为她是谢烬的母亲。
如果换做是其余任何一个人，沈冰月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不知道结局会怎样，但知道一点，落入沈楚楚手中的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谢母眼睛通红，似乎很想说点什么，可喉间鲜血淋漓，发声会带来痛苦。
她紧紧攥住手，指甲深深陷入手背，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好，既然你这么有孝心，那我就成全你。”
沈楚楚轻蔑一笑：“你，往前走过来。”
沈冰月照做，往前走了两步，来到沈楚楚面前。
沈楚楚将手中的谢母往前狠狠一推，顺势挟持住了沈冰月。
手中的尖刀，瞬间对准了她纤细脆弱的脖颈。
“沈冰月，你不会以为落到我手上，还能有命走出这道门吧？”
沈冰月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目光落到谢母脸上，又似乎穿透了那张与谢烬有几分相似的面孔，深刻而遥远。
“沈楚楚，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谢烬对你的态度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吗？”
现在她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拖住沈楚楚。
沈楚楚攥住匕首的手开始颤抖，险些握不住。
“还不都是你！如果没有你的话，现在他的妻子就是我了！”
沈楚楚一直以为，是沈冰月抢了她的位置，深信不疑。
至于谢烬喜不喜欢她，根本就不在沈楚楚的考虑范围之内。
就算谢烬亲口对她说，也是不相信的。
沈楚楚固执地生活在只有自己的世界。
尤其在精神病院待了一段时间后，更深深以为，自己有今天，都是沈冰月在给谢烬吹耳边风。
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杀了沈冰月。
谢烬就是她的了。
却不想，身前的女人轻轻嗤笑了一声。
“原来你都知道，好吧，我承认。谢烬的确有想过跟我离婚，然后娶你。”
话音落地，沈冰月立刻感觉到，身后的人整个人仿佛僵住了。
过了很久，她听到沈楚楚颤抖的声音：“……你说的是真的吗？”
沙发下，瘫在地毯上捂住伤口的谢母听到这句话，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了过来。
谢烬什么时候说过要娶这个小疯子？
但下一秒，她看到沈冰月冷静的眼神，似乎想告诉她什么。
谢母缓缓低下了头，心中知道了。
是沈冰月在稳住沈楚楚的情绪。
沈楚楚激动得几乎难以自制，沈冰月能感觉到脖颈间的寒意，那是对方握着刀的手在颤抖。
“当然。事情到现在，我没有理由骗你。”
沈冰月淡淡道。
“我就知道，谢哥哥不会骗我的，他说过会跟你离婚……他果然没有骗我。”
说着说着，两行清泪从沈楚楚的脸颊一路流下来。
她神色怔怔地看着远处，又哭又笑，真像是疯了一样。
“然后呢？”沈楚楚忽然反应过来，逼问道：“是不是因为你，所以谢哥哥才会忽然对我冷淡？”
“还不都怪你自己。”沈冰月说：“如果不是你逼得太紧，我哪里有可乘之机。”
沈楚楚面若思索。
片刻后，她眼睛忽然一亮：“你现在马上给他打电话，让他到这里来，只要我们把话说清楚，他知道了你这个贱女人的真面目，一定会跟你离婚的！”
沈冰月微微笑了笑：“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沈楚楚有点不耐烦，匕首往她锁骨轻轻划了一下，一行血珠喷涌而出，仿佛雪面上涌出红色的水。
“你现在没有跟我讲条件的资格，快点，我给你一分钟时间。否则你们两个都别活了。”
沈冰月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拿出手机，在对方阴冷的注视下，打给了谢烬。
三声嘟嘟响起后，对方接起了电话。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谢烬先一步道：“我知道你在谢家，开门。”
沈冰月微微一怔，下意识道：“你来了？”
对方言简意赅：“我在门口，开门。我知道沈楚楚在里面。”
一句话落地，客厅内三个人都诧异了。
谢烬怎么知道的？
“砰！”
沈冰月还没说话，三人便听到门口传来巨大的声响，外面有人在踹门。
沈楚楚从内将门锁上，连谢烬也进不来。
“谢哥哥……”
沈楚楚望着手机屏幕，低低念了一句。
“你去开门。”她冷冷盯着谢母，不容拒绝的语气。
谢母浑身哆嗦着，脖子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血迹染湿了前襟，她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门口，颤抖着打开了门。
大门洞开，鲜红的血迹刺伤了谢烬的双目，他上前一步，双手握住谢母的肩膀：
“冰月呢？”
谢母脸色苍白，仿佛失了魂，往阴森的门内指了指：
“在里面……”
“林薇，先送我妈去医院！”
谢烬将母亲往外一拽，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
只剩在门外满眼震惊的林薇，和捂着伤口，面如金纸错愕望向关闭大门的谢母。
谢母逃出生天，而被沈楚楚挟持的，变成了沈冰月。
谢烬关上门，转身对着两人。
沈冰月用眼神告诉他，自己没事，但谢烬的眼神从她的脸往下移，目光落在她鲜血淋漓的领口，阴沉了下去。
到了这个时候，沈冰月还想稳住局面：“沈楚楚， 他已经来了，有什么话你可以告诉他了。”
沈楚楚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整理自己的头发。
不同于刚才凶神恶煞的样子，此刻的沈楚楚面对心上人的到来，居然显得有几分局促。
她先是用没有拿刀的左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然后整理了一下病号服，低头发现前襟印上了不知是谢母还是沈冰月的血迹，面色肉眼可见变得烦躁起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抬起头，像之前做过无数次那样，对谢烬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谢哥哥，你来了。”
看到这里，谢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看来是真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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