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天都快急哭了。
一双小手像铁钳一样紧紧箍着江晚晚的小肥腰,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不行,绝对不行!”
“你要是非得下去,除非……除非你踩着我过去!”
他心里已经盘算好,要是拦不住妹妹,就扯开嗓子喊,把藏在暗处保护他们的赵叔叔叫出来帮忙。
陈阿婆刚刚都快被那黑雾变出的黑爪给吓死了!
现在看到江晚晚要往井里跳。
瞬间又被吓活了!
小郡主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至少,不能在她家出事!
她吓得腿也不抖了,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死死拽住水桶,脸上的惊恐比刚才还要重:
“小郡主啊!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您可是金枝玉叶的身子,怎么能跟这种害人的东西拼命呢!咱们不驱邪了,老婆子这就送您回家去!”
陈阿婆一边说着,一边胆战心惊地看了一眼那黑洞洞的井口。
总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到头顶,吓得她亡魂皆冒!
她顾不上许多,连忙和江逸天一起使劲,想要把江晚晚从水桶里拔出来!
二人一同向上用力。
拽啊......
拉啊......
一老一小表情狰狞,全身的力气都用出来了。
然而江晚晚却像是生了根似地黏在了水桶里,纹丝不动。
看着两人焦急的样子,江晚晚心中有些无奈。
她那张小小的脸上露出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说道:
“哥哥,阿婆,晚晚不是萝卜,别拔啦!再拔,娘亲给我扎的小啾啾都要没啦!”
“放心吧,晚晚只是下去看看,不会有事哒!”
陈阿婆这才发现,自己竟攥着小郡主头上的小啾啾,赶紧手忙脚乱地松开,慌声道:“可,可井里有水啊,真的下不得!”
江晚晚听了,不禁笑了起来:“阿婆,不能骗小孩哦,你看,这井里没有水啊,这是一个枯井呢!”
“枯井?怎么可能,我昨儿还打了水........”
陈阿婆不敢再看井口,捡起脚边的石头,对准井口就扔了下去。
没一会儿,就传来石头撞到底部的闷响。
陈阿婆不敢置信,眼都瞪大了:
“怎么会,怎么会又没水了?!”
“又?”
李半仙语气沉了几分:
“你要是有所隐瞒,我们现在就走,等里头的东西出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们家!”
“别介啊仙师,你们不能不管啊!”
陈阿婆双手作揖,一脸恳求,就差跪了:“我说,我都说。”
“这老宅子我们早就没住了,井也荒废了十几年了。本也没什么特别的。可就在半年前,我那两个儿子突然带了个妇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娃,一个三岁左右的男娃,说要在这住些时日。”
“那母子三人住下后,从来不出门,吃喝都是我儿子们送进去。我好奇问过两句,儿子只瞪我,让我别多管闲事,以后少来这边,我就没敢再多打听........”
“前些日子我见儿子们不送饭了,就忍不住过来看看,发现宅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走了进来,发现屋里收拾的整齐,却一个人也没有,我儿子告诉我,说她们母子三人都回乡下去了。后来我就发现井里忽然有水了。”
陈阿婆还想往下说,这时井底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呜咽,像是孩童被捂住嘴的啜泣。
那萦绕在井口的黑雾竟缓缓退去几分,露出幽深冰冷的井壁轮廓。
李半仙摸出的符纸又收了回去。
他转头看向一脸倔强的江晚晚,从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两盏用朱砂浸过的油灯:
“这‘照邪灯’能驱邪气,你抓紧我,我跟你一起下去。”
江晚晚看得有些眼热!
哇哦!
李叔叔的袖子里装了扇子、罗盘,现在居然又掏出两个油灯,好像可以装很多很多东西!!
她脑子里蹦出一个词:
“袖里乾坤!”
她拍了拍自己的小包,眼里满是羡慕。
江逸天本想跟着,却被江晚晚按住肩膀:“哥,你在上面护着阿婆,我们很快回来。”
说着,她小手作喇叭状朝天空大喊:“赵叔叔!”
一道身影迅速从屋顶翻身而下,在江晚晚面前躬身行礼:“小主子!”
李半仙对赵峰的出现并不意外,只淡淡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心底评价了一句:在普通人里,倒也算个高手。
赵峰也看了李半仙一眼。
方才符纸自燃吓退黑爪的一幕,他也看见了。
幸好有这位仙师在,不然凭他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一团黑雾。
小主子若是出事,他没法向老主子交代。
想到这,他冲李半仙也点了点头。
江晚晚好奇地看了看两人,歪了歪脑袋,然后指了指水桶上的绳子:“赵叔叔,麻烦你把晚晚放到井下去。”
李半仙看了看水桶,又看了看自己和肉嘟嘟的小丫头。
“........”
然后,走过去,一把把江晚晚从桶里拎了出来,托举过头顶,让其坐在了自己脖子上。。
“坐稳了,叔带你下去!”
李半仙指尖飞快掐了个诀,袖中突然窜出三缕青铜色的符文锁链,如灵蛇般缠向井壁。
锁链一触到冰冷的石头,便簌簌展开细密的光纹。
然后一直顺着井壁螺旋向下,织成一道泛着暖光的阶梯。
每级台阶边缘,都缀着细碎的光点,像把星星串在了井里。
江晚晚赞叹:“哇哦!叔叔好厉害!”
“小小术法,不足为其!”
李半仙表面风轻云淡,实则嘴角上扬,他腾出一只手托稳江晚晚的小腿,另一只手拎起一盏照邪灯递到她面前:“抓好灯,别乱晃。”
二人一路沿梯而下。
井底的寒气比想象中更甚。
油灯的火苗被吹得直晃,照亮的景象却让两人心头一沉。
井底并非泥土,而是铺着一层厚厚的青石板,石板缝里渗着暗红的水渍,墙角堆着几块破碎的布料,上面还沾着已经发黑的血污。
更诡异的是,青石板中央竟嵌着一道石门,门楣上刻着模糊的“镇灵”二字,门缝里正往外渗着浓黑的怨气。
李半仙蹲下身子,指尖刚触到青石板,就猛地缩回手。
就这么短短一瞬,他的指尖竟沾了层冰凉的黏腻感。
江晚晚举着灯,照了过来。
只见那石板上,沾满了泛着黑红光泽的浓稠液体,像凝固的血,带着丝丝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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