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子将一条处理好的鱼送到了黑疯子的手中。
黑疯子拿过手来一闻。
“嚯，你的手艺是真的不错啊。”
“哈，那是当然了，我当年那可是村中的一霸呢。”
秃子很少见的开始说起了自己的过去。
秃子当初是在自己的村里面捕鱼最厉害的，当时他们家也是待在船上的。
村子里面的河一直通到外面的大海上，但其实只是一条比较宽的入海河道而已，距离海还算不上。
“坐在船上两个星期，就能跑到大河上，而且网下进去，要不了什么功夫就能满。
我当初都是在船上度过的。”
“船上的人家？”
秃子突然脸神落寞了下来。
“那都是过去了。”
秃子哈哈一笑，“那些我才不管，我如今已经是奇人了，不再是一个只会臭打鱼的了。”
“而且我打鱼也不厉害，真正厉害的才是我的爷爷呢。
他是真的捕过一条海鱼。”
秃子的脸上流露出来羡慕。
黑疯子吃着鱼。
秃子则是不怎么喜欢。
这种东西他都已经吃腻了。
而且他还吃过更好的鱼。
对于黑疯子来说最好吃的鱼，他却是常常的吃。
秃子坐在对面，手上抓着鱼，但也不吃。
他更多的是看着，看着周围，然后看着黑疯子吃。
黑疯子才将手中的鱼给吃完，秃子就将另一条给送上，刚刚烤了四条鱼还多着呢。
黑疯子也不客气，直接的拿过来就吃。
秃子看着他。
黑疯子突然道：“秃子你现在的样子特别的像是正常人。”
“那么你觉得我之前都不正常吗？”
“你觉得呢。”
“扑倒！”
秃子再次的趴倒在了地上。
黑疯子吃着自己手中的鱼。
他自己没有扑倒。
然后将地上的秃子给扶起来。
“秃子，你看我已经不扑倒了。”
秃子迷茫的问：“你难道不准备保护陈主任了吗。”
这一句话可谓是黑疯子的脉门。
黑疯子道：“自然是要保护，但关键是这些都是假的。
创世神是假的，功法也是假的。
这一切都是陈主任说给我听的，所有都是假的。”
“假的，不会是假的。”
黑疯子劝到这里便不再多说，能够醒过来的人自然会醒。
次日。
江海市精神病院。
一楼小院内。
陈主任坐在椅子上，正在用自己的手机翻看国外的论坛。
里面有些人在提问，还有大牛在回答。
陈主任也会去看看别人的回答问题。
都挺有意思的。
不过像是陈主任这样把工作变成兴趣的实在是太难得了。
而代替陈主任带领大家在做操的，则是林白玉。
林白玉已经将洗骨功给练的熟练无比，有些细节比陈主任还要厉害。
陈主任很放心的将这个事情教给了他。
而且更重要的是。
林白玉那天与陈主任的探讨，让陈主任对林白玉的改观很大。
功法练完成后。
所有人都神清气爽的离开了。
王成的情绪比较低迷。
这件事情陈主任知道，也知道另昨天王成碰见的事情。
老实说陈主任有很多种方法来干预王成。
可是王成却是那一种自己不愿意走出来的。
外界的干预只会对他造成很差的影响，所以徐院长就没有对他用什么药，也没有进行任何的干预，其重要原因还是找不出来一个很好的抓手。
只能够让他勉强的先这么样下去。
维护目前的情况就是最好的干预。
坐在椅子上刷国外论坛的陈主任突然抬起了头。
因为他看见林白玉动了。
“林同学有情况呀。”
王成练完了功之后，便走到了椅子上去，然后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而陈主任就在隔壁的椅子上。
林白玉走了过去。
然后坐在了王成的身边。
王成看着林白玉，然后将自己的花盆抱在手上。
他整个人都出现了抵抗的姿态。
倒不是对林白玉有意见，而是王成目前受到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
王成对于林白玉的到来有些畏惧。
林白玉坐在王成的身边。
陈主任也看了过来。
他知道林白玉在准备干什么。
“你的第一句话会是怎么开口呢。”陈主任心想。
林白玉坐在那里，开口道：“听说小女生的话，最喜欢发卡。”
“发卡？”
王成突然被林白玉的这一句话给吸引到了注意力。
林白玉点了点头：“是啊，就是发卡。”
“发卡的颜色有好多种呢，小女生的话就是最喜欢这种东西了。”
“这样啊。”王成突然笑着低下了头来，然后看向自己的女儿。
“你也喜欢那种东西吗？”
王成俯下身子，然后侧耳去倾听那花盆中的拖鞋声音。
“哦哦，原来这样子啊。”
林白玉就一直坐在他旁边平静的看着他。
王成道：“她说没戴过很多特别的发卡还不知道喜欢。”
“哈哈，她太小了。”
说着说着，王成突然一抹眼睛。
“都怪我，怪我让她受了太多的苦了。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没戴过发卡。”
陈主任终于坐不住了，觉得再这样下去的话，林白玉恐怕就要让这一位患者的情况变的严重了。
林白玉却是给了陈主任一个眼神。
陈主任终于的还是坐了下来。
因为林白玉的样子，让人很安心。
陈主任选择了信任林白玉。
林白玉坐在王成的身边，没有第一时间的去开口，而是等到王成抹着眼泪过了很久之后安静下来了。
林白玉直到这个时候终于开口道：“发卡在医院里不是违禁品，可以托人买的。
不需要那么的麻烦，开一个口，就可以获得。”
王成突然心情好了很多。
林白玉话到此为止。
坐在一边的陈主任突然有一种很欣慰的感觉。
那就是林白玉真的很优秀啊。
林白玉坐在王成身边，后面没有再同他多说话，然后离开了。
中午食堂。
李博士站在窗口前看着两盘菜突然没有了方向。
他的选择症又犯了。
林白玉正巧就排在他的后面。
这一次林白玉没有利用自己的七情八苦来控制对方，而是让李博士自己做出选择。
李博士看着自己面前的窗口，然后终于一狠心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他转过头来，对着林白玉：“陛下，您觉得，我该吃什么菜。”
林白玉指道：“这一盘我看着就不错。”
“啊。”李博士有些愕然。
“您不该劝劝我吗。”
“先把晚饭给吃了，然后再说其他的。”
林白玉知道后面的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李博士却还是在那里纠结。
林白玉开始出手，拿走了两盘菜然后直接的离开了。
李博士跟随在林白玉的身后，背后的人总算是大松了一口气。
他们生怕李博士再次的强迫症犯了，然后队伍又重新开始流动了起来。
林白玉带着李博士坐了下来。
“陛下，为何这一次出手同上一次不一样。”
“吃饭吧。”
林白玉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李博士的眼中却是大大的感慨起来。
“陛下当真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林白玉问：“如何高深了。”
“就是一种感觉，因为陛下现在已经不像是以前了。”
“因为陈主任曾经说过，留白就好，不需要进行添加。”
正当林白玉和李博士在说着的时候，突然坐位上又有一个人坐了下来。
王成先是放下了自己的花盆，然后才是去打饭。
而我王成走了之后。
有两个人又坐在了隔壁。
没办法，坐位就是四人的，不能坐得下更多。
歌唱二人组坐在了旁边。
“王成还真是信任你啊，林小友。”
“是呀是呀，从来没见过他能将自己的破花盆给放下来。”
“嘘！”吹萧老头道：“别说破，你要是在他的面前说的话，那么是会坏事情的。”
“明白明白。”
林白玉没说话。
直到王成回来了。
王成才坐了下来，然后开始吃饭。
不过先是同自己的女儿说话。
“林哥哥他们没有欺负你吧。”
“哦哦，他们自然很好。”
王成和自己的女儿说完话之后，就笑了笑然后开始吃饭。
王成到底是比他们大上一些，但是和那两个吹唱二人组比起来。
却又是年轻了不少。
所以更是礼貌上多了些东西。
只要不说他女儿是花盆，那么王成就是一个还挺不错的人。
“王成，你觉得我是神精病吗？”
说出这话的人却是林白玉。
李博士听见这话，立刻站了起来，神经质的观看了左右。
“陛下！”
他就想如如临大敌一般。
林白玉看着李博士虚按了两下手。
“不需要那么紧张，这里就是精神病院，不会有人伤害我的，也不会有人来伤害你的。”
林白玉说出了这一句话之后。
王成坐在旁边突然被咽住了一样。
然后拿起碗喝了一口汤。
自然有些事情也不是绝对的，林白玉在心中想。
李博士听见林白玉的话之后，然后安定了下来。
李博士终于重新坐了下去。
“陛下睿智！”
林白玉没回复。
然后默默的吃着饭。
隔壁的吹唱二人组，在一天中也只有这个时候不会再进行更多的行为，现在就是最安静的。
王成吃着饭，但却是吃着吃着，将自己的花盆给搂的紧紧的。
林白玉注意到了。
但是他觉得此刻，自己最好别说话。
林白玉在将自己的盘中的饭给吃饭之后。
默默的喝着碗中的汤。
他的双眼中，人人的头顶上都出现了一道光团。
除了护士医生的头顶上的光团是带一点点颜色的，以白色为主。
其余的病人的头上的颜色都是白色被取代了。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心结。
林白玉将自己的视线给移到了王成的头顶上。
王成的头顶上有着复杂的色彩，此刻红色开始占据了风上。
其次的则是黄色。
但是王成却是没有表露出来。
这种情况林白玉还是第一次见。
此刻，就该要去问一问知识最多的李博士了。
“李博士。”
“臣在。”
“有的人明明已经很愤怒了，为什么还不表露出来。”
“哦，这样个啊。
其中问题牵扯到很多，比如说大脑的愤怒是一种机制，他是化学上的变化...”
“往简单了说。”
林白玉打断了李博士。
“额，那就是越是老实的人，愤怒是会被压抑的，一旦爆发起来，那么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这样的吗。”
林白玉什么话都不说了，然后坐在位置上。
他又看了看李博士身边的王成。
王成现在就像是一个很正常的人一样，在慢吞吞的吃着饭。
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的异样。
但是通过他头上的光团林白玉能够看出来。
现在的这个人，已经是出现变化了。
“这种人可真是恐怖啊，就想像是一个隐形的炸药桶一样，什么时候爆炸完全不知道。”
林白玉都没明白自己刚刚到底是哪一句话惹到了他。
等到李博士吃完了饭。
林白玉才再次的往那王成看过去。
同时一脸诚恳的说道：“王叔。”
王成的年纪不小，喊一声叔是适合的。
王成抬起头来。
林白玉直白的说道：“对不起。”
最先有反应的，却不是这个王成，而是李博士。
“陛下！”
“陛下您...”
“嘘！”林白玉竖起了自己的手指。
让李博士安静下来。
这个挑剔狂魔对于林白玉看重的很，但也因为他太挑剔了所以做什么事情都有那么一套规矩，有的时候林白玉感觉也挺麻烦的。
林白玉将李博士给安抚下来之后。
王成这才终于的大梦初醒一般。
“没有没有，你没有什么需要和我道歉的。”
林白玉在观察着王成。
王成的嘴上虽然是这样子说的，但是林白玉却是注意到王成的头顶上的光团却是开始在变化。
其中的红色开始消失了。
一点点的减少。
让林白玉吃惊的一件事情就是。
这个人的愤怒就像是泡沫一样，一次性的全部的消失了。
林白玉觉得王成的麻烦真大。
又或者说，整个医院里的病人的问题都是非常大的。
中午吃过饭。
下午，陈主任的办公室。
咚咚。
“请进。”
陈主任此刻正在看漫画。
很少见会发现陈主任看这种东西。
陈主任没抬头，因为他知道是林白玉来找自己。
“林同学。”
林白玉一声不吭的坐在了白色的小凳子上。
不过林白玉没有主动的开口说话。
而是知道陈主任今天一定有很多的话要说。
陈主任将自己的书给放了下来，随后开口说道：“林同学，你上午的行为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勉强知道。”
在没看过王成的七情八苦之前，他还不知道。
但是在看过了之后才明白，和王成这种人交流是有多么的危险。
稍微的一句话就有可能让对方给记恨上。
但是最重要的却是。
对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生气。
反而还很和气的同你在一起说话吃饭。
这种人简直就是恐怖。
让林白玉都感觉到后怕。
陈主任再次的开口。
“王成，是有伤人的历史的。
是从别的医院给转过来的。
老实说，当初是徐院长为了医院的名气再进行一次壮大。
所以才硬着头皮将王成头收下来的。”
“方医生一直都不敢和王成接触，也是因为王成的过去。
你不该和他说话的，让他自己消化自己，消化自己的坏情绪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你...”
“陈主任。”
“？”
陈主任闭上了嘴巴。
这还是第一次。
第一次林白玉打断了陈主任的发言。
所以陈主任有些意外。
有一种。
像是在课堂上，面对正常孩子的意外感。
陈主任闭着嘴，然后看着林白玉十分的期待这个人的发言。
林白玉开口道：“陈主任，我觉得你的方法不管用。
而且更准确一点说，这根本就不符合出陈主任对于我的教导。
陈主任的目标是治好病人，而不是让这个病人独自的承受病魔的折磨。”
“唉。”
“就算我要治病人，但是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林同学我知道你要帮助别人，但是你的行为也别太过激了，会伤到别人还有你自己的。”
林白玉沉默了。
因为陈主任说的是对的。
陈主任觉得自己说的够多的了。
主要还是林白玉这些天进步了。
但是再怎么进步也不能朝着危险的地方去。
林白玉听完了陈主任的话之后。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干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陈主任为了不让林白玉的兴趣被打坏掉，终于又是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毕竟，林同学能走到这一步，那是相当不容易的。
需要更好的培养才行。
林白玉却是没有太多的失望。
而是有很不错的心理韧性。
陈主任道：“有问题问我的吧林同学。”
林白玉点了点头。
“我有一位朋友。”
“我已经告诉他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就是不愿意看见现实。”
“你可以将现实拿给他看。”
“我已经有这么做了，但是却每一次都失败了。
每一次将现实拿给了他，但是他都看不见，又或者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都会无法让他看清。”
“这样啊。
那么就只能往别的方向走了。”
“我发现他特别的喜欢钓鱼。”
“爱好吗？
可以从爱好上入手。
一点点的矫正，然后引导。”
陈主任说着，便拿起了自己手上的这一本漫画。
“有的时候，就是需要一本漫画，又或者是一件东西，来将人给拉回来，知道这个世界的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
同时这一件东西的还会非常的厉害，让这个人重新的获得信念。”
“这种东西不容易找的吧。”
“非常不容易。”
陈主任将漫画给收了起来。
因为，他可不打算将漫画给林白玉。
现在给林白玉看漫画可不太好。
毕竟学习为主。
林白玉起身离开。
“走了吗？”
“没有问题了，我没有任何的问题，一切都是在现实中，既然是在现实中那么就没有任何的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
陈主任看着林白玉离开了。
过了一会。
小张护士走了进来。
“林同学昨天没异常吧。”
小张护士点了点头。
“那么今天晚上也继续的对他进行一系列的关注”
小张护士不理解的问：“有那个必要吗？林同学不是已经变的那么的好了吗。
我看都已经达到了出院的水平了。”
“嘘。”
陈主任立刻让小张护士噤声。
这话千万不能被徐院长听见。
徐院长判断病人能否出院，其实标准并不是统一的，有的时候如果发现病人是自主的好起来了。
那么他就会以非常轻松的方式让这个人离开。
就比如说庄汝云。
只要是病人自发的调节好了，而不是靠着医生，那么徐院长的要求会降的非常的底。
但是如果是靠着医生的手段而治好的话。
那么他的条件就会变的非常的苛刻。
毕竟医生的干预，可以让一个人的情况变的非常的好。
但是出院之后却是没有医生可以依靠了，所以更看重的是病人自己的能力。
小张护士懂事的闭上了嘴巴。
但是其实办公室那么的近，到底是说了什么对方应该是能多多少少的听见的。
陈主任道：“多关注林同学。
他一直都没说自己的那个朋友是谁。
但是我看今天的交流中，这个朋友却不像是虚构出来的。
最起码，林白玉就不会钓鱼。”
“你问一下不就行了。”
“再观察观察，如果能够好起来，那么问题就解决了，如果不行我再捅破这一层东西。
精神上面的东西都比较玄乎，不能那么的大意。”
“行。”
小张护士吐了吐舌头。
然后离开了。
下午，讨论会。
王成一般都是在下午发言，和表现最好的。
因为曾经有人对他说过，如果表现好的话，那么是有机会出院的。
而下午的发言，则就是王成认为自己最能够表现，自己不是一个精神病的时候。
但是今天的他却是格外的沉默。
自己一个人抱着花盆缩在角落里面，没有向任何人说话的迹象。
“有些糟糕呢。”
小张护士在主持着讨论会。
但是她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王成的身上。
然后在自己的记录本上写下了今天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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