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进病房的时候，winter和阿丰正在陪赵曜聊天。
“怎么满面春光的？”阿丰调侃小春，“你曜哥脸色苍白，半条命都没了，你也太没良心了吧。”
winter和赵曜对视一眼，对此情此景习以为常了。
小春忽略阿丰的调侃，先问候了赵曜几句。
“挺好的。”赵曜声音沙哑，染着疲惫，勾出一个笑容安抚同伴们。
“诶诶诶，我跟你说话你都不理了？腕大了？”阿丰继续找小春的茬。
小春做了个鬼脸，“你成天拿我开涮，不搭理你。”
阿丰双手环抱胸前，望着小春笑得格外开心，“什么时候偷偷摸摸长脑子了？”
小春：“哼╭(╯^╰)╮”
阿丰：“小崽子……”
“打个岔，说正事吧。”winter开口了，“曜哥这边至少要住院一个礼拜，出院后还要静养十天半个月，也就是说，至少这一个月的活动不能带上他了。但这一个月是比赛结束后的关键时期，我们鼓手的位置怎么办？”
阿丰挑了挑眉，欠欠地瞥了winter一眼，“把夏叫回来？”
“狗屎。”winter骂了一句。
“我说真的，情义不在买卖在，做不成情侣做搭档又没关系，合拍就行。”
“不可能。”winter异常坚定，“我宁愿花高价去请鼓手。”
“为啥啊？”阿丰不解，“钱不钱先不说，找到合适的鼓手不是容易的事。”
阿丰只知道winter和那人吵了一架然后分了手，后面夏关键赛程离队，winter找了赵曜来救急。现在俨然没有第二个赵曜可以救急，找原鼓手回来是最好的选择。
“夏哥现在在做什么？”小春插了一嘴。
“上次看他朋友圈好像在教小孩吧。”阿丰说，“肯定空的。”
“误人子弟。”winter默默损道。
“不是，他到底怎么你了？”阿丰问，“有啥内情吗？”
这事赵曜知道内情，但winter不开口，他也不便将个人隐私公之于众。他觉得有些愧对season4，如果不是他这里出岔子，也没这档子事。
思及此，赵曜翻了翻手机通讯录，试图找到合适的人选弥补自己的空缺。
“他劈腿。”winter三个字总结了她和夏延浩之间的恩怨。
但现实情况是，夏延浩被她捉奸在床，而且那床还不是正儿八经的床，而是演出酒馆里的一个杂物间，就那么一个灰尘满天的腌臜地，就在他们演出临开始前那么十几分钟，他就那么急不可耐地找了个女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干龌龊事。
谁知道之前背着她还有过多少次呢。
“呸呸呸。”winter连忙啐了几声，是想起来都晦气的程度。
“哎……我当多大点事……”阿丰刚起了个话头，意识到winter的神色不对，立马住了嘴，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地对小春说：“雷啊，你知道音乐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阿丰顿了顿，故作深沉道：“保持单身。”
小春想到了文竹，“我现在是单身，但她不是单身。我刚刚在楼下碰到她了。”
话题怎么扯这来了，阿丰纳闷：“什么玩意儿？”
“文竹。”小春解释，“我刚刚上来时遇到文竹了。她来医院产检。”
winter有些好奇，插了一嘴：“一个人？”
“她丈夫也在。两个人感情看着蛮好的，手挽着手，我感觉我没机会了。”小春如霜打过的茄子，蔫蔫的。
不待他人给出反应，小春突然又满是希冀，“不过她也会关心我来医院做什么？还问我哪里不舒服。”
阿丰看不起他这副不值钱的样子，白了一眼，“然后呢？你装病博同情？”
“那没有，我说了曜哥的事。”小春有些懊悔，“你说得对，我应该装病博个同情的。”
winter眼睛转了一圈，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盯着赵曜却问的是小春，道：“她没说上来看望看望曜哥？”
赵曜此时手上噼里啪啦打着字，但注意力早在小春说出文竹的名字时就跑偏了。
“没有。”小春说，“她说还有事，先走一步。她跟曜哥不咋熟，过来也不合适吧。”
“哦。不熟啊。”winter的尾音拖得长长的，揶揄地盯着赵曜。
赵曜注意到她的视线，侧脸睇她一眼，道：“我找到人了。我记得你刚刚说谈正事的，现在谈的什么？”
winter摸了摸鼻子，“好像是跑偏了。”她忙不迭又问，“你找了谁？行不行啊。”
“约个时间试试吧。”了却一桩事，赵曜突然觉得疲乏不已，“联系方式我发你微信上了，她这会儿就空，你们去见一面吧，我困了。”
说罢，他丢开手机，在病床上躺下。
阿丰替他把床摇了成平躺的模式，对其余二人道：“走吧，去见见吧。”
winter看着赵曜微蹙的眉头，“你一个人能行吗？”
赵曜闭着眼睛，“没事。还有护士呢。”
winter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只有小春一脸莫名：“我不是刚来吗？”
“走吧你！”阿丰搭上他的肩膀，“让你曜哥休息吧。”
-
病房里恢复了寂静，只有监测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每一声都敲击着赵曜的耳膜。
在这样的寂静与喧嚣里，如今之事与过往之事如潮水般向他袭来。
“她说还有事，先走一步。”这是小春的声音。
“不合适。”这是文竹冷冰冰的声音。
这些声音离得太近了，以至于有些声音变得遥远而缥缈，赵曜甚至开始怀疑它们是否真实存在过。
那些耳鬓厮磨，那些呢喃轻语，那些洒脱肆意的笑，那些悲痛不已的哭，还有那些声嘶力竭的呐喊。
他抬起没扎针的那只手，轻轻放置在额头上，试图压下脑子里那些混乱如麻的思绪。
眼前扫过的青黑色印记落在了他眼底，他举起手，微微抬着，神情温柔地盯着手臂上那片墨竹，直到手酸了，眼也酸了，他才放下手臂，合上双眼。
都存在过，都是真的，那恍如隔世的记忆切切实实发生在今生，只是那故事断得太突然了。
白色的枕套上晕开了一点水渍，像谁的心底抹不去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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