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大堂之上，文武众臣皆在。
尤其是武将，一个个神色凝重，他们对今天的祭奠看的最重。
毕竟，灵寿山上埋着的，是曾经和他们一起并肩战斗的兄弟。
文臣对今日也很重视，他们知道，军祭，是凝聚整个冀州，甚至凝聚秦羽所有统辖州军心民心的一个重要途径。
不管是出于为秦羽的统治地位考虑，还是出于对那些战死的士兵的真正的尊重。
他们都不会有任何的马虎。
步骘也来了。
他虽然负责总领运河开拓一应事宜。
但，如今的运河还属于勘探阶段。
在具体规划出一条运河路径之前，步骘只需要做一些事前的准备即可。
很快，伴随着礼仪司官的一声唱，以秦羽为首的仪仗队走出府衙，一步一个脚印，朝着灵寿山的方向而去。
而在仪仗队的后方，百姓们自觉有序的跟随。
黑风军也没有阻拦他们。
只要没有人扰乱仪仗队，百姓们想要上山，都不会阻拦。
仪仗队的排场很大，但却没有过多的铺张浪费。
贡品方面亦有太牢，足以彰显出秦羽对这次军祭的看重。
尤其是，从灵寿城的府衙到灵寿山上可有一段距离。
就这么走过去，也是累活。
还得爬上。
众人清晨出发，一路上，源源不断的百姓自觉加入队伍。
没有喧哗。
没有吵闹。
就连有人带过来的孩子，都很听话。
晌午。
仪仗队登上半山腰。
这里，已经是烈士墓园之中。
此地只有一块巨大的墓碑，墓碑之上，也只有两个大字铭刻。
“烈士！”
这是秦羽给予那些战死的士兵们的统一的名字。
而在这一大墓碑之后，就是真正的烈士墓园。
墓园之中，已经有规则平整的墓碑树立。
那些墓碑从前至后，从左至右，排列整齐。
每一块墓碑之上都铭刻着上百人的姓名。
他们牺牲在同一场战役，墓碑后方，则是对此次战役的描述。
将他们的功劳记载，变相的青史留名。
摆贡！
燃香！
......
一系列繁杂的礼仪下来，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方才结束。
在整个过程之中，无数道目光都落在秦羽的身上。
他们之中，有些人更是第一次见到秦羽。
他们知道，这位年轻人，就是冀州的刺史。
同样，这位年轻人，也是大汉的镇国大将军，一字并肩王，驸马爷。
更是这位年轻人，让他们过上了衣食富足的生活。
让他们免于挨饿，免于受冻。
还是这位年轻人，让他们那些战死的亲人，有了一个归处。
礼毕。
太阳已经西斜。
秦羽转过身，无数百姓挡住了他的去路。
黑风军守护在仪仗队的两侧。
如此情况之下，一旦发生动乱，秦羽必然深陷危难。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别说秦羽武力已经非凡人可比。
就说这些可爱的面孔们，他们，岂会让自己受到伤害？
君子爱民，民也爱君主。
“诸位，想要上山的请自便。
此地常年开放，但还请诸位切记。
烈士们英魂需要长眠，进入墓园，请保持安静，整洁，不要扰乱了烈士们安眠，也不要留下满地狼藉。”
秦羽说罢，拱手朝着下方的百姓深深一礼。
乌泱泱的百姓们哪里会想到秦羽给他们行礼。
顿时间，一个个扑通通跪倒在地。
“诸位快快请起，吾若在此，诸位必然拘谨。
故而，吾等百官先行离去。
诸位可自行拜祭烈士家属。”
秦羽上前，百官分立两侧。
黑风军见状就要去将前面拦路的百姓们驱散。
却被秦羽阻止。
“吾的子民，岂会拦吾去路？
无需驱散。”
秦羽就此大踏步上前，不等他走到百姓们面前，距离秦羽最近的百姓就自主让开了路。
“乡亲们，大家给秦大人让开一条路。
秦大人日理万机，乡亲们不要给大人添麻烦。”
有人开口，百姓们纷纷自觉让开一条通路。
一道道目光在秦羽身上注视。
秦羽一一回应，只不过，还不等秦羽走几步，他就看到一位倒在山林间的老人。
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小女孩儿神色焦急，却没有大声呼喊。
“那边的大娘怎么回事？”
秦羽停下脚步看过去，大娘似乎知道自己挺不住了，所以离开了小路，到了山林中躺着。
她身边的小女孩泪汪汪的。
“大人，奶奶走不动了。”
小女孩抹着眼泪，秦羽闻言皱了皱眉。
走不动？
走不动哭什么？
而且，自己开口，那老人也没有回应。
“老哥，让一下，我去看看。”
秦羽当即往山林而去。
“主公！”
荀彧见状神色着急，然后看向一众武将。
“快去保护主公安危。”
“不用，你们在原地等候即可。
仲康，你来给我搭把手。”
秦羽身形矫健，山林之中崎岖不平，他不过是两三步就来到了老人身边。
“大娘？”
秦羽在老人身边轻轻呼唤，没有动静。
“大娘？”
秦羽又喊了一声，然后伸手搭在老人鼻下。
“这...”
小姑娘抿着嘴，眼中泪水哗啦啦的往下落。
她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奶奶是死了。
“哎...小姑娘，你们哪里人？
家里还有什么人？”
秦羽看向小丫头，她不过十来岁的样子。
“我们是清河人，娘走了，爷爷死了，爹也死了...”
小姑娘言语哽咽，就剩她自己了。
“奶奶说，她就休息一会儿，不让我打扰大人。”
“清河...你奶奶应该是睡着了。
来，这里凉，我把你奶奶背下去。”
秦羽开口，许诸连忙上前：“主公，让俺来。”
“不用，你带着小姑娘跟在后面。”
秦羽力气很大，背着一个人轻松写意。
老人家确定是死了。
“是因为我，老人家没了儿子，小丫头没了父亲。
从今以后，小丫头由秦王府出钱抚养。
送入大学城学习。”
秦羽看向荀彧，询问闻言表示记下。
就这样，秦羽背着老人的尸体下山。
前来祭拜的百姓数不胜数，秦羽路上又问了一声。
“乡亲们有多少是来自外郡的？”
此言一出，顿时不少人投来目光。
“以后，烈士们都能回家，各州各郡，都设立烈士陵园。
此地只留名，烈士的尸骨，还会回家安葬。
这样，乡亲们就不用奔赴数百里来祭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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