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宝莉: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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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牙齿和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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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十分的凉爽,对于那些庆祝同心节之夜的小马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天气了,尽管下着雪,但温度正适合走出家门,和朋友家马们找个地方聚一聚,在雪地里呆久了,就近找家咖啡屋,来上一杯热可可,没什么能比这更惬意了。

但对于某些小马,这会儿可没工夫在雪地里漫步。苹果杰克浑身颤抖地压了压头上的帽子,将身上的大衣捂得更紧,这件大衣还是从一只演员蹄中借来的,比她大上了好多号,但没什么值得抱怨的。

就在刚才,她和其他马都穿上了这样的大衣,这多少能用来保暖,在这样的天气里生病是谁也不想的。

她跑到花园里的一座假山上,把蹄子放在嘴边,放声大喊,“聂克斯——”

蹄踏在雪地上的声音引她向身后看去,当初她和柔光分在了一组,而现在跑来正是本该呆在大厅里的柔光,她的鬃毛乱成一团,神色极度的恐慌与不安,就和那次暮暮因为担心交不出报告而崩溃时一样,也说明了绝对是亲生的。

苹果杰克停下来等她,注视着她慢吞吞地走上来,她的每一步都十分艰难而沉重,“算了,柔光,你应该呆在城堡里,你比我们都熟悉内部的犄角旮旯。”

“抱歉,”柔光总算是跑到了山顶,她穿着自己带来的外套,胡乱的用毛巾抹了抹脸上被泪水洗下的妆后就跟来了这里。

“听着,柔光,我们绝不会因为哪只小马呆在大厅不出来而看轻她,”苹果杰克劝柔光回去,“我们这里的马蹄已经足够了,我们能找到她的。”

“不,我要来帮忙,”柔光站在顶上向下望去,“我也非常担心她。”

她们来到了一座凉亭下,作为城堡花园的地标性建筑之一,这里的景色美得就像是明信片中的那样,放眼望去,整个凉亭被好似地毯的雪覆盖,而檐下的部分则是片雪不落。不过在她们看来这仅仅只是个歇蹄的地方,走进凉亭,赶忙抖落身上腿上覆盖着的雪。

“聂克斯!”又喊了一遍,与其他马的呼喊交织在一起。云宝黛西和韵律一组和其他卫兵们在空中搜寻,瑞瑞和夜光则去了城堡的另一边,同时还有大群的卫兵在对城堡里里外外进行搜寻,当暮暮发现聂克斯失踪时他们就被调来帮忙。

“哟,苹果杰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蠢飞了?”萍奇派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恩,还有要提一下,萍奇派只用自己信任的方式寻找——随机。她们在此之前在路上已经遇上她一次了,不过现在萍奇正趴在凉亭顶上,把头伸下来看着她们。

“hey,萍奇,有马找到她吗?”苹果杰克问。

“没有,”她脸上笑容淡了下去,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目光坚定地道,“但我们会找到的,别担心,我知道一定会的,我可是小马镇的捉迷藏能蹄,而且-”

一个雪球划过空中,直击在她的脸上,险些就从顶上掉下来,这个雪球的来源是一旁愤怒的柔光,“难道我们家马的生命对你来说只是个游戏吗?!!”

“嘿,别激动,”苹果杰克即刻挡在她们中间,搭了只蹄在柔光肩上,“甜心,你听我说,萍奇的话里绝对没有什么不屑的意思,这只是她的习惯方式,而且她也在很用心地寻找,相信我,没准她会是第一个找到聂克斯的。”

柔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苹果杰克这才转过来问萍奇,“你还好吗?”

只见她像是抖落派对上的彩纸那样抖去头上的雪,尽管头上眉毛上还沾满雪花,笑着说道:“稳如poi!”

“那就继续各干个事吧,没时间浪费了。”

萍奇蹄子钩住她的头,说道,“真是没办法啊。”她一跃而下落入一堆雪里,然后就看见她从里面扑腾着,等没了动静才发现她在雪中挖了地道离开了。

“她怎么可以这么欢乐呢?”柔光在身后问。

“作为欢乐元素的持有马,她总要有些自己的方式,”苹果杰克转身微笑着对柔光说,“不过别误会,她和我们一样都很担心,也在苦苦寻找聂克斯。而且要不是因为她的直觉的话,您女儿和我们都有可能被落下的横梁砸到。”

“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那时有马大喊‘尾巴摇’么?”

柔光想了一阵子,点了点头,“没错。”

“是萍奇喊的,她的第六感可以预知将要发生的事,比如有东西落下来,在我们小马镇,如果萍奇说有什么征兆的话,你最好是听。”

“哦这要是她没喊的话,那暮暮韵律银甲还有你们就还留在台上,要是落到你们头上的话,你们可能会……”

“好了,亲爱的,”她尽可能使自己平和些,“我知道差点就发生了什么,也可能因此几个晚上难以入眠。但这已是定局,我们能改变的是现在,振作起来,聂克斯还没找到,我们要尽全力找到她。”

~~~

夜晚,静得像是空中的明月,露娜就这样站在一片狼藉的大厅里,横梁依旧倒在地上,周围散落着的碎片,她在这里看着银甲一点点清理着废墟,倒下的横梁在魔力作用下裂成碎片,混合在一起被运出宫殿。

露娜跟在银甲身后,监督后者在粉尘中寻找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而且他对这样的惩罚并无异议,专心致志地工作着。同时露娜也没去苛责他,她希望有机会亲耳听到他真实的的想法,同样也觉得能让暮光闪闪和韵律静一静是很有必要的。

就目前来说,她们是不会再和银甲说话的。

“所以说你是认为仪式上的那滴血会控制暮光她?”

银甲表示肯定的点了点头,同时用牙叼开一块铁皮,“没错。”他艰难地说着,把口中的铁皮扔进边上的垃圾堆里。“我在水晶帝国时就查过档案,发现的确有这类魔法,很难施放,但十分有效而且难以去除,我想主要原因应该是它不是直接控制目标,而是施加一种情绪,可以是仇恨、保护或是珍爱。”

“的确,”露娜承认,“这种魔法是存在的,曾经你妹妹在小马镇用过‘爱它就要它’的魔咒引起不小的骚乱。这个魔法就很符合你的描述。不过,说实话,银甲你真的觉得你选的时间对吗?”

“当然没有,这可能是最差的选择,”将另一块碎片丢入,他说道,“我应该等到节日结束后,我希望可以和韵律过个愉快的节日,也知道如果我不和暮暮她说这些的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但当意外发生,当聂克斯想要伤害韵律和暮暮时,我觉得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你还是认为聂克斯是罪魁祸首。”

“不是她,还能是谁?!”他放下蹄上的工作喊道,“当时所有灯光都暗着,如果是藏着观众中的话,一定能看到角上的闪光的。而聂克斯就在横梁上,我们是一起上去的,而开始后就把她一马留在上面。”

“仅仅是时间和空间上的符合不足以说明哪只小马有罪,银甲你曾经作为御林军的队长,你清楚这需要证据。”

银甲重新转向废墟,用魔力搬开一大块残片,“哼,如果是魔法的话,想要找出证据就像大海捞针一般,嗯?”

当他看见下面的东西后楞了一下,连用魔力悬在空中的残片都忘了放下。

“你发现了什么?”露娜快步上前,看见底下是一个被砸出的大洞,散落着无数的残骸,但引起银甲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悬挂在断裂的舞台地板上那个物品。

露娜小心地将它拿起来,这是一只相机,上面还系着绳带,可以让马挂在脖子上,并且这不是那种普通的家用相机,而是专业的,保养的也很到位。

“银甲,”她问,“你在后台有注意到哪只小马带着相机?”

“没,”同时他注意到什么,“还有,看它的取景器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是什么东西?”露娜皱着眉问道。

“就是你刚才看的,”他用魔力从取景器的镜片上抹下了个东西,很小,是白色的,上面还带着血丝。“这,这是颗牙齿?”

露娜从银甲那里接过它,用魔力拿起牙齿和相机。她仔细端详了一会,然后慢慢闭上眼。她确信自己知道这牙齿的主人,那是一个知道相机来源的线索,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需要这个。她给这两个物品附上了魔法。

“您在干什么,公主殿下?”

“这是追踪魔法,”露娜一边附魔一边回答他,“你妹妹当初就是用这种魔法找到噩梦之月的城堡的,而我们只是要知道这相机和牙的主马是谁。”

“那不是想要一张地图吗?”

“那种是改良版的,要知道在我们那个年代,连小马国究竟有多大都说不清,更何况一张标注详细的地图呢,所以这个魔法就是为这种情况而发明的,它不能指明位置,但可以告诉我们方向。”

露娜面对着他,将相机挂在他脖子上,扶正,“现在带上它,跟着指引,找到那匹马,他一定知道今晚一切的起因。”

“这真的有用——”他有些不放心,刚戴上它,就感到胸前有种力把自己拉向某处,这力量不是很大,但坚定,像是这相机自己渴望回到主马的蹄中。“不用担心。”他立马说道。

“这股力量和我附上的弱小魔力一比较,我就能猜出那马还在城堡附近,”紧接着,她又给留下的牙齿附上魔法,只见那颗牙像流星一样嗖的一声飞上了天,好在露娜及时抓住才没让这个小东西逃离。

“看来它的主马离这儿一定很近。快去吧,银甲,把相机的主马带回来,路上你可以随意审讯他。”

“你确定是要我审问他?”

露娜展开翅膀,从舞台上飞下,落在地板上,“没错,只有这样你才能对真相有足够理解和信任,不是吗?”

“聂克斯?!聂克斯?!你在哪?”

暮暮回到家里,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门,她快步走入客厅,打开灯,四处寻找着聂克斯的身影。她一头冲进厨房,无果,又重新冲入后院,只见她来来回回地跑过客厅,到卧室,后来又到楼上去。同时她一直呼唤着聂克斯的名字,希望有马回应。

“不好,看来她并不在这里,”小蝶的声音传来。她和斯派克正从门前走过,随后又消失在夜色中。暮暮来时没有提任何灯具,一路上都是用魔法照明的,而小蝶和斯派克并没有魔法可以依靠,因此她们比暮暮慢了一步。

不过好在斯派克即便在伸爪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依旧记得路,一路摸到炉火旁,对于一条龙来说点火是轻而易举的,很快粉色的火焰升起来,明亮的光线照亮了屋内,温馨的光线照的马暖洋洋的。如果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的话,现在正是一家马围聚在炉边,伴着满屋灯光,谈笑嬉戏,也许还有另某些马尴尬的八卦。

然而现在这些只是一个遥远的梦罢了。

在斯派克点起火后小蝶关上门,走到他身边,“你觉得她会在后院吗?”

“不在,”暮暮推开后门,抖落蹄上的雪。

“那你有看过楼上吗?”斯派克向上指了指。

“去了,然而并不在。”

“不过那你是怎么——”

“我从窗户上跳下来的,”她关上身后的门,“我以为有什么东西在雪里移动,又觉得走楼梯太浪费时间。但是,找到的只是这个,那动的是它的影子。”说着,她用魔力拿起了一根烧过的小木条,,上下颤抖着,仿佛想要立刻扔掉。暮光面色凝重,嘴唇紧咬着,然而面对这一幕她们甚至都不清楚该是哭还是笑。

幸好,小蝶还是能分辨出当下的情势,她展开翅膀,搂住暮暮,把她扶到边上的长椅上,这对早已疲惫不堪的暮暮来说犹若一场及时雨,但随着身子瘫倒在柔软的垫子上,她脑海中有显出聂克斯的身影,这让她又有些不安与愧疚。

“别再担心了,我们会找到她的。”看出了她的心思,小蝶温柔地安慰她。

“没错,要相信小蝶,”斯派克接道,语气中尽可能地显示出他的信心,“我们有这么多马,连城堡的守卫也来帮忙,我们能找到她的。”

“但现在呢?我们还不知道她在哪。”暮光用她还能达到的最大声音问他,“万一我们没有及时找到她,外面这么冷,而且还在变得更冷,尽管天气不错,没有暴雪,但在雪里呆太久的话,她还是会因为体温过低而冻死,”她紧咬着牙,用力把脸埋进枕头里,不想让马看见她的泪水,“我怎么能,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但你对此毫无过错也无力改变。”小蝶说道。

“不,”她摇了摇头,“我本该意识到银甲的异样,他太安静了,对聂克斯几乎不闻不问,以及他在我们从商场回来后问妈的一大堆问题就足以说明问题,我应该那时就和他好好谈谈,而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暮光抬起头,然后又重新砸在枕头上,“而且他是错的,这不可能是控制魔法,他凭什么这么说?”

“他只是关心你,暮暮,”小蝶尽力安抚她的情绪,恬然而平静地说道,“作为哥哥关心妹妹身上发生的事是应该的,也许他的确有些敏感了,但你不是也在他的婚礼上做过类似的偏激的举动吗?”

“但事实证明我是对的,那个韵律是假的,是噬马爱意用魔力控制精神的幻形灵女王!难道你觉得他这会是对的吗?”

看到暮光瞪着自己和小蝶,斯派克急忙摆了摆爪。

“哇哦,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们想说什么?”

“你应该站在银甲的角度看这个问题,”小蝶轻抚着暮光的肩向她解释,“他担心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在你身上重演。但相信他会明白这是多余的。”

“那要是他不醒悟呢?”暮光不太相信,“我不希望聂克斯在一个不爱她的舅舅陪伴下成长,但我又不想就此断绝和银甲的情谊,我只希望我们能像家马一样,就和以往一样,但现在呢?万一……”

“别想了,暮暮,世上不会这么多的万一,他只是缺少一个认识聂克斯的机会,我们之前不是也这样吗?”

“要是他不给这个机会呢?”

“他会的,”又一次,小蝶以她温柔而坚定的语气说道,“一切都会好的。”

“那……”

“说了,一切都会好的。”

“真的……”

“真的。”

从她语气中透出一股淡淡的自信,仿佛她们已经知道结果了一样,但不管怎么说,这都给了暮光一些信心,她沉默着,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心中感谢小蝶可以给她这些安慰,随后转向斯派克,“给公主送信吧,告诉她聂克斯并不在家里,问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斯派克听后点了点头,立刻去找纸笔,留下小蝶陪着她,安定她。

~~~

“他往那里跑了!”

快门极力控制住自己向前倾的势头,以他最快的速度转过弯,继续展翅滑翔,他屏住呼吸,所有力气都集中在双翼上。他已经这样做了很多次了,希望可以甩掉跟在的卫兵。

但一回头,还是能看见身后追着的天马卫兵,而且更要命的是距离还在一点点拉近。从看到银甲带着两个卫兵从城堡大门出来追拿自己开始逃跑到现在已经跑了整整两个街区了,他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银甲总能知道自己的方位,每次转过街角,银甲总是能一眼就看出他跑去的方向。

又一次回头,发现他们已经越来越近了,用不来几分钟就会追上,但他已经不能再快了,翅膀也酸痛的不行,他可不是专业的飞行员,也不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他只是个小摄影师,每天在中心城上空转转拍些照片,以此在报社领一份微薄薪水。

伴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他堪堪地转向下一个弯,而此时他发现自己已经不需要回头看了,因为已经可以听见后方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他不可能打的过他们,但应该还有办法,要是换做专栏的话会怎么做呢?以前的计划都是他一马想的,嗯,他会引诱卫兵出来然后把雪敲下来,还能用雪马让卫兵自己冲到雪地里去。啪。

也许这不是专栏的风格,但雪球是快门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了,而且不知是上苍保佑还是怎的,这个方法竟然奏效了,其中一只卫兵向他冲来,被雪球正中,突如其来的雪球打在脸上使其一时失去方向,跌落在街道上熙熙攘攘的马群中,反正一时半会是跟不上了。

现在就剩下一个了,他用空着的蹄子从地上搂起一捧雪,用力将它捂成一团。他一直不敢想象陆马们的生活,像搓雪球这种事独角兽可以使用魔法,天马也有翅膀,而陆马们能依靠的只有这对蹄子,尽管这样,他现在也不得不尝试这种方式,总算,又有了个新的雪球来对付剩下的那个。

然而,他不想现在就丢,这样那个卫兵会所有防备的。他就这样揣着这个雪球,继续飞行,希望就这样摆脱追捕,或是说在等待机会,那卫兵仍然穷追不舍,距离不断拉近,眼看就要贴上了。

(孔明:就是现在)

“站住小贼,以赛拉斯蒂娅之——”唔!

快门转身就对着近在咫尺的追兵丢出雪球,直直地打他的鼻子上,令其不得不停下来,抹去自己脸上还有嘴里的雪花。总算是等到了机会,快门压低飞行轨迹,趁着没马注意溜进黑暗的小巷里,找了个垃圾桶藏身,安定好后他尽可能的平息自己的喘息。

他竖起耳朵,听见卫兵的呼喊,随后是之前掉队的那只的回应,他鼓起勇气探出头去瞄了一眼。

其中一只卫兵从街上起飞,向天空飞去,看来他们还以为他还在飞行,不过跟了专栏这么久,他才不会出现在敌马最怀疑的地方呢,于是他收起翅膀,继续在黑暗的小巷中穿行。

他的呼吸依旧粗重,心跳的很快,他使劲摇了摇头,扇动下翅膀,想让自己从刚才疯狂的追逃中平静下来,前面可以看见小巷的尽头,走着走着,他突然露出一丝微笑,他已经逃离了追捕,现在只需要回家,好好地睡一觉,顺便忘了这些事。

然而忘记掉这些事还有生死未卜的专栏太难了。

终于走出小巷,来到视野开阔的地方,这里可以看见远处的城堡,在白雪的装点下就像是精心打扮的同心节树,屹立在寒风中。这些快门他当然是看到了,只是他心中想的不是这些,而是城堡里专栏惹出的骚乱。

“你为什么要这么干,专栏?你不就是想要拍她的照片吗?”

“谁?!”

快门一个激灵展开翅膀向前跑去,他根本不想去看自己究竟是被何方神圣抓到了,但后蹄还没来得及离开地面,他就被一道粉色的光芒包围,撞在魔力组成的屏障上,狼狈地摔在雪地上。

“你难道不是那天的摄影师?”

他现在才来得及转过头去,发现身后的公马不是别马,正是带头来抓他的银甲闪闪。

“你说谁,我?!”快门假装毫不知情地狡辩道,“一定是搞错了,也许只是你们要抓的马和我有一样的肤色,而且就在中心城我就知道至少有五只小马和我有相似的可爱标记,他们叫……叫…他们”他笑着说道,然而在编造名字时卡住了。而这一切银甲都看在眼里,看着他的目光也更加的肯定。

“说,叫什么?!”继续施压。

“他们是……行了,就是我,我认了。”快门沮丧地垂下头,他还是没能像专栏那样变通。

“承认了吗?你就是那天骚扰我妻子和妹妹的马之一对吧,那相机的那个。”

“是的。”他无力地点了点头。

“那这个东西是你的吧,”银甲在隔开二马的屏障上开了个小洞,好吧那东西交给他,随后洞又关上了。快门接过来,惊讶地看着蹄中失而复得的相机,毕竟这是陪伴自己多年,多少也有些感情。

“发生了什么?”他情不自禁地问道。

“我们在废墟中发现它的。”

快门看了看相机又看了看银甲,“是什么的废墟?”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剧院,有马松开了舞台横梁的螺丝,让它倒在了舞台上,差点就害死了不少重要马物,其中包括我和我的妻子。事后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你的相机。”银甲向前迈开一步,用魔力将快门拉到自己面前,盯着他,“所以,你最好把这事解释清楚,否则你将为你的叛国行为负责。”

“叛-叛国?!我什么都没做,都专栏,是他——”快门突然间意识到专栏究竟干了什么,用蹄子捂住嘴,然而现在已经无力挽回了。

~~~

“病马怎么样了,御医?”

赛拉斯蒂娅站在雪白的病床边上,看着躺在上面的独角兽,他在废墟下被发现,显然遭受的严重的伤害,除去折断的牙齿和几根肋骨的错位,还有不少淤青与划伤。就他目前的状况,休息一下是最好的选择,但他不时发出的呻吟显示出除了肉体上的伤害外,似乎还有什么令他痛苦不堪。

“我们已经进行的多项检查,确保他已经脱离危险,那些伤口威胁不了他了,我们甚至可以重新修复他的牙齿包括脸上的淤青,放心公主陛下,等到明天他自然会醒的。”

“你们有去调查过他的身份吗?”赛拉斯蒂娅的目光没有离开独角兽。

“没有,陛下,您为什么要问这个?”

“啊,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他家的地址,这样好让他家马知道他的状况,”赛拉斯蒂娅转身看着医生,微笑道,“不管怎样,感谢您的努力,医生,我一个小时后再回来看看。”

走出房间,随着背后的门合上,她的笑容渐渐淡去。诚然,看到那只小马的好转的确令马高兴,如果那时砸到他的是更重的部分的话……是啊,一切都很幸运,但她内心总觉得有些不安。

“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传来,她急忙转头笑着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露娜,“哦,露娜,我只是来看看受伤的小马,他已经恢复了,只是还在昏迷。”

“我知道了,另外聂克斯怎么样了?有马找到她吗?”

“她不在城堡里,而斯派克刚才来信说家里也没有,我刚刚让他们加大搜索范围,而且还去问了今天值夜的城卫,都说没有发现聂克斯离开中心城。”

“你真的认为她会离开中心城?”

“我不知道,”她轻微地晃着头,闭目道,“毕竟没有马预料到这一整个晚上发生的。还有,你怎么在这里,银甲呢?”

“我们在清理现场时发现了一只相机和脱落的牙齿,我们觉得是有用的线索,于是我给它们加了追踪魔法,银甲拿着相机去了,而我跟着这颗牙到这里。”露娜拿出那颗牙齿,它正向着赛拉斯蒂娅身后的门窜动着,“现在,让我进去吧。”

赛拉斯蒂娅靠在门上,透过门上的小洞看着屋内的独角兽,“当我发现我不认识他时我就感到不对了。”

“怎么?”

“露娜,你知道这场演出是由我来执导的,我不能不知道有哪些班底,”她想了想,“也许我不能一一报出他们的名字,但当看到他们时我总能想起。此外,有两点十分明确,第一,任何小马包括聂克斯都不该呆在横梁上,第二点就是我没有在彩排时见过他。”

“这么说,我们找到了一只陌生的小马,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而且带着不知主马的相机,或是还有别马跟着,这很有问题。”露娜抛着蹄中的牙齿。

“对,很可疑,等他醒来我会亲自问问他,”赛拉斯蒂娅重重呼了口气,平息下自己的愤怒,“不过现在,我要去帮助我的学生,她正在赶回了的路上,我希望可以帮她分担点。”

“姐姐,你刚才说那独角兽还在昏迷吗?”

“恩,他来时是昏着的,本来已经该醒了,但医生认为最好让他休息下,就帮了他一把。”她突然停了下来,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看着身边的夜之公主笑了起来,“你想要——”

露娜沉默地点点头。

“很好,”她起身离开,“有你来接蹄将会事半功倍,如果你找到有用的信息一定叫我,等我们找到聂克斯后就来帮你。”

~~~

快门一言不发地坐着,看着坐在对面的银甲,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在回避这银甲的问题,尽管他已经被迫说出真名,也在相机这个铁证下承认自己和专栏就是那天的记者,但对方似乎仍不满足,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向他涌来,更可怕的是对方还远未显示出丝毫疲惫。

“请问你在城墙外等待什么?”

“我有过吗?”快门有些不安的说道,他想重新坐正,但被束缚的四蹄使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

“对,有,”银甲回他,“有守卫说他们看见你在外面至少逗留了一个小时。”

“我真的是在逗留吗?我只是觉得站在那里看城堡很漂亮,尤其是现在,不是吗?”

“但你不是已经在中心城住了几年了吗?”银甲又问。

“对啊。”

“那你还会没看过城堡?”

“哪里看过就不能看吗?”他觉把话题移开是个不错的主意,“我是说啊,那些来中心城的游客们总会仔细看看城堡,毕竟这是小马国的地标之一嘛,但是像我们这些市民,城堡就像是背景一样自然,很少会去驻足观赏,更何况繁忙的工作者呢?我就报道过一只小马从未近距离看过城堡,只因为他工作忙到没有理由来城市的另一边逛逛。”

银甲蹄撑着头看着他,“你说的我知道,那真是可怜,而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正面回答,说,你为什么——”

“王子殿下?”

银甲向外看去,似乎有什么要说的,但还是憋了回去,静静地看着用翅膀夹着文件袋的天马跑进来,“是什么?”

来者递上文件袋说道,“已经洗出来了。“

“什-什么洗出来了?”一边的快门有些紧张,弯过脖子想要看那个文件袋。

“辛苦了。”银甲向着天马说道,目送着他远去,然后关上门重新面对着快门。只见他从袋中拿出一叠东西,缓缓地摊在桌上,这时快门看到清清楚楚,那些是从他相机中取出的照片。

“技术还不错嘛,快门,”银甲审视着桌上的照片,他依次将照片排列在桌上,像是天马维加斯的发牌者,然后将照片一张张递到快门眼前,当他看到自己的作品时心仿佛停止了跳动。

第一张就是韵律和暮光闪闪的照片,二马警惕的站在那,暮光小心地把聂克斯护在身后。

随着几声无力的笑声,快门开口想要否认这一切,但却觉得无话可说,他已经没有理由来为自己洗脱罪名了,经过多次尝试,他已经绝望了,说不出任何话来。银甲看着他的表现,知道犯马已经屈服于此,同时并为停下蹄中的工作,照片还是一张张的递到他面前,连续的照片真实的记叙下之后的一切,除了当时的访问还包括之后的跟踪,银甲一家从晚宴上回来,还有第二天早上出门的背影,甚至还有那天晚上燃起的火焰,照片已经清楚地替他交代了一切。

尽管已经万念俱灰,快门还是相信幸运女神还未抛弃自己,至少自己没有拍过在后台的照片,这样银甲最多也就是以纵火罪控告自己。

这时,他惊讶地发现还有一张留着袋子里,银甲正把它拿来出来。这不可能,他这样想,就算自己记不清拍了几张,但也知道最后的那一张是什么,自己最好拍的那张已经被摆在桌上了啊,也许是自己蹄抖了吧,或者是洗的那只马搞错了顺序。就连他自己也开始对那张照片感到好奇。

但银甲的神色让快门愈加不安,如果仅仅是错误的话银甲根本不会露出如此表情,他看上去很疑惑,似乎看不出上面的内容,不对,他看出来了,而且好像有些愤怒。总之很难描述,就像是自己曾经给专栏看在无序大闹中心城时候专栏的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银甲放下蹄中的照片,盯着快门,用魔力掐着天马的喉咙,凶狠地说道:“够了,没工夫和你玩了,我命令你说出你知道的一切,关于这张照片,否则会有别的马来继续审问你,他可没我这么好说话。恩!?”

快门吓得愣愣地点了点头,向着桌上的照片看去。仅凭一眼,他就知道那不是他的作品,那照片焦点涣散,还因为拍摄时晃动而模糊不清,而且还把拍摄者自己拍了进去,如果是别的马看,这么小的部分有点认不出是谁,但对他来说,那是专栏的下颚,看了是连这种简单的规矩都不知道,要知道即使是入门者都知道用挂在胸前的相机是必须抬头的。

而然让快门目光停留的并不是这些,看到内容后他的呼吸越来越重,是聂克斯,他记得她的标记和鬃毛,她的头巾不见了,显露出黑色的毛皮,她惊恐地看着镜头,振翅欲飞,在闪光灯的照射下她的立瞳看的十分清楚,同时瞪大的眼睛暴露出她当时的恐惧。

“怎么说?”银甲加大了力度。

“这-这不是我拍的,”他挣扎的说道,“专栏他…他是如此的希望让大家知道噩梦之月并没有像我们想的那样被关在地牢,所以才……我没能想到他竟然执着,我不该放在他一马不管的。”

“你说什么?”银甲放开他。

他深深吸了口气,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照片:“专栏他想要,或是说需要一张聂克斯真实的照片来发表他的报道。所以呢,我们就商量了个计划来潜入城堡。我们先是扮作布置餐饮的服务生混进大厅,然后……”

~~~

进入他马梦境的方法自古就是无数术士反复研究的命题,大部分马都认为需要一段冗长的咒语和一些特殊的祭品,而这对于掌管黑夜的露娜来说这不过是想一想就能做到的。

支开了医生后,露娜轻轻闭上眼,伴随一道闪光,无数魔法粒子包围着她,尽管仍矗立在原地,但她已经成功地进入了梦境,周围弥漫着浓雾,这些是实体化的幻想与梦魇,当然除了这些,还有分布在这个空间各处光点,这些是整个中心城里每只小马的梦境。

其中一个离得特别近,这就是她的目标,那个来历不明的独角兽的梦境,她走近它,控制自己的精神进入其中,在精神的漩涡中飘荡了一会,她成功着陆。

踏了踏蹄下坚实的地面,她知道已经成功进入了,就像她之前无数次帮助小马驱散噩梦时那样。远处一群模糊的看不清面容和标记的小马更让她确信这一切,在梦中能清晰显示的只有那些令梦境主马印象深刻的东西,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都不会显示,不过既然出现了这群马,说明这跟之后的故事有着重要联系,无关的只是那些马的容貌罢了。她紧紧的跟了上去,多年的经验让她轻易地隐去自己的身形,悄无声息地旁观着发生的一切。这时她才意识到周围的景色是那么似曾相识,就是在中心城,马群向着城堡的宣礼台跑去,就是银甲和韵律在婚礼那天接受民众祝福时登上的那个。

同时引马注目的还有天上悬着的明月,上面印着那只传奇天角兽的印痕,月亮上的黑马,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这景象。

台上传来的骚动让她无暇去顾及天上的异象,只见一只熟悉的公马走出来,用扩音魔法向大家喊道,“小马国的子民啊,作为御林军统领,我宣布,露娜公主和赛拉斯蒂娅公主已经被击败。”

马群中传来一阵惊呼,然后便是嘈杂的私语声,终于,她看见马群中一个逐渐清晰的身影,梦境的主马总算出现了,就在离她几米远处,可以看见他脸上的惊讶。

“无上而睿智的噩梦之月趁夜潜入城堡,放倒了所有守卫,进入了城堡的王座厅,在那里仅一回合就击败了塞蕾丝蒂亚公主,随后又解决了赶来的露娜公主,现在公主们都被分别囚禁在日月之上。”

在银甲说的时间里,露娜小心的靠近着那只独角兽,反正这些话她已经在城堡的守卫那里听过一遍了,而且类似的版本已经传遍了全小马国。

“如今她已经加冕为王,”银甲继续说着,“中心城所有的卫兵包括我已经向她效忠,接受祝福,成为夜之子的一员,当然我们仍旧坚守法律,任何反叛行为都将遭到制裁。”

露娜注意到银甲包括身边的卫兵不同于之前的马群,都有这清晰的显示,基本的特制都十分明显,包括他们那类似噩梦之月的立瞳。

“最后告诉你们,噩梦之月决定赏给你们最后一次日出,再往后,夜将永驻。”

露娜看着身边的独角兽,听见他在低声重复着刚才银甲的话,他难以相信听见的一切。之前就觉得中心城已经沦陷了,而现在银甲已经向他们证实这不仅仅是感觉而已。伴随这急促的马蹄声和甲胄的磕碰声,马群被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包围,天空中也飞来许多天马。

看着惊慌的马群银甲说道:“你们已经可以回家了,中心城现在实行宵禁制度,任何马被发现在晚上10点到次日上午5点间外出,都将被处以监禁。”

屈服于噩梦之月的淫威,马群很快安静下来,在卫兵的监视下向门外走去,而露娜跟随的独角兽仍沉浸在惊愕中不能自已。

“快点,还不快走!”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惊醒了沉浸着的独角兽,露娜和他一同循着来源看去,是一只母马,尽管她不是夜骐,但也穿着月之守卫的甲胄。她的面容,她的鼻子,她的双眼,还有她的可爱标记都看的一清二楚,看起来这梦境的主马在平时就对她有着不一般感情与关注。

“痕晰?!是你吗?”独角兽大喊着她的名字,挤过匆匆离去的马群,向着她跑去,但随即她的身影便被别的守卫遮蔽,这一幕所有的焦点都在她身上,周围的事物模糊的像是透过烈日下的空地上炙热的空气看到的那样。

“痕晰!痕晰!”终于努力得到了回报,她注意到了他的存在,转过头来看着他,但脸上的神情依旧是那样凶狠,没有丝毫改变,她推开挡在他们之间的守卫,径直向他走来,她那眼镜蛇般的立瞳像看着猎物一样看着他。

“你是怎么了?”独角兽反倒先开口,“你为什么要效忠于噩梦之月,你疯了吗?她就像幻形灵一样邪恶,你现在快和我回家去!”

他想要去拉她的蹄子,但以对方多年训练出的反应力,非但没有碰到还被她踢倒在地上,她用剑指着他的脖子说道:“该回家的是你,现在是宵禁时间,而我在执勤。”

“公主殿下?”

来自现实的呼喊使她退回到了现实,她已经大致知道了原因,看着床上仍在熟睡的独角兽,她放心地转身看向身后的银甲,“你找到相机的主马了?”

他点了下头说道:“恩,而且洗出照片后我们还从他口中得到很多信息。他和他的同伙专栏都是新闻工作者,他们想要发表一篇关于聂克斯,额,应该说是噩梦之月的报道,关于噩梦之月并没有被关押,而是大摇大摆的走在中心城。为此,他们已经跟踪我们一家好几天了,他们甚至还在档案馆里找到了聂克斯的道歉信。他们完全可以就这样发表,但专栏说必须要有聂克斯真实的照片,没有伪装的。”

“那他们是怎么拍到照片的呢?”露娜看着他问。

“快门,也就是这相机的主马,告诉我了他们的计划,他们原本打算潜入城堡,等待聂克斯把伪装脱下时拍,但随后发现聂克斯一直戴着头巾让他们没机会下蹄,于是专栏说要等聂克斯一只马在后台时直接上去揭掉她的伪装。”

露娜听了不禁皱起了眉头,瞥了床上的独角兽一眼,“然后呢?”

“就没了,”银甲摇摇头,“或是说快门不知道了,因为他拒绝了专栏的提议,把相机给了他就一只马出去了,等在门口,然后就被我们抓到了。”

“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银甲,你告诉我你到底认不认识这只独角兽?”

他仔细看了看露娜身后的独角兽,更加肯定他在发现他时做出的判断,“当然,他和快门就是那天来骚扰韵律和暮暮的记者,他就是专栏。”

“嗯,这些再加上聂克斯之前告诉我的,说她是被马袭击的,那么看来,罪魁祸首就是这只独角兽没跑了。”她断定。

“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银甲有些费解,“就快门告诉我的,说专栏从未对仅仅一个报道如此执着,以至于冒这么大的风险,虽说发表了这样的文章绝对能得到晋升,但代价也太大了。”

“有些时候,我们自己也不知道目的是什么,对吧,”她向着门外走去,“我现在要去塔楼上,等你帮我把事情办完后就来找我。”

“什么事?”

“有一个叫痕晰的夜之守卫,今天应该是她执勤,你把她带来,就和她说她的哥哥在医务室,顺便再告诉她,她哥哥惹上大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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