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阮这边还在和殷昱安僵持,本来脸色就不好,看到黑墨林的名字更是来气。
“殷阮,狱主。邱枫现在中了蛊毒非常危险没有解药就只能等死了。我之前中过相像的毒是老狱主下的,他肯定能解,你能不能问老狱主要一下解药求求你了,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黑墨林担心的睡不着,还是找了殷阮,又害怕,一骨碌全说出来才喘气。
殷阮等了两秒:“什么都可以?你这么晚打电话来是终于做好为他赴死的准备了?”
“我……”
“不是都可以吗?你觉得我会要你什么?你又能给我什么?你现在自裁,我就帮你要解药。”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好,你不能骗我。反正是我欠小枫的,之前那么对他就当赎罪了。”
殷阮气不打一处来:“你别傻了,我会救他?今天你和邱枫都死我面前我也不会帮你们一下的。”
电话挂断,殷阮还是气不顺。白汐顺着也很来火,冷笑几下:“他倒是排场大,您取解药还亲自来一趟,他一个电话就想美了。”
“邱桀养出的怎么都这么蠢,邱枫刚和习致远谈条件不留心眼,黑墨林现在还信我,两人蠢一窝死了算了。”
白汐:“……”那要不狱主您先起来呢?
殷阮缓和好心情,从来到现在,已经从双手合十到双膝触地了,殷昱安表情都没变一下。
深呼吸,没办法,软硬都不吃,只能来些恶心的了。
“狱主,我们的关系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描述的,这么多年,除了邱傲,你就是我的爹。”殷阮跪正一些仰望殷昱安,咽下口水开始发力,“二爹,你就给我解药吧。您有什么心事和我说,何必看着别人受苦呢?”
“二爹……你应该叫我大爹吧?”殷昱安嘴角直抽抽,“我比邱傲大。”
“都行,管他大爹还是二爹,求您了。”殷阮紧张,一眨不眨的望着他。蛊毒入体只会越来越难熬,毒发越来越频繁,而习致远时间不多,不可能让邱枫等个十天半个月的,说不定今天就会有反应,他等不起。
“那你总得付出点什么,都叫二爹了,就在这儿好好跪一会儿,尽尽孝。”殷昱安终于有所松动,也不再是一脸漠然。
“您想给就给呗,何必侮辱人呢?您还有这癖好。”殷阮无奈,不过知道这事成了,还是忍不住扬唇。
“你当年到地狱一年不到就当众夺了我的权,我倒在你脚下的时候你不爽吗?我现在就是那种感觉。”
“都几十年前的事了……”殷阮脚踝上的旧伤开始发作,地狱阴湿,更难受,“先把解药给我,跪多久都给你跪。”
殷昱安转身,取了一瓶药剂来。
殷阮接过,抬眼:“你不会骗我吧?”
两人僵持一会儿,殷昱安掏出了另一瓶药剂。
殷阮悄悄翻个白眼,递给白汐:“给他解毒。”话落,待白汐握住又补充了一句,“别让他知道你是谁。”
白汐点头,殷阮这才松手。
“没事。你先去。”殷阮见白汐驻足在原地,开始赶人。
白汐只能离开。
“唉。”殷阮叹息,现在,就要他自己面对了。想得到,必须有所付出。
“那瓶,是你的。”殷昱安开口,去关门关窗,阻绝一切外在力量。
殷阮只愣一愣一口闷掉,没什么感觉,微苦,还有些金属的涩味。没一会儿,脚踝和膝盖处的酸痛感猛然强烈,疯狂冲击神经和感官。
看来是增敏剂,怪不得要关门关窗,药效上来有风吹都像刀刮的一样。幸好多问了一嘴,这要是当作解药给邱枫送去得给他疼死。
“你留下来,是有问题想问我?扛过去,我就回答你。”殷昱安从墙上抽出鞭子,是和邱宅那次一样裹着金属锋刃的鞭子。
在增敏剂的加持下,痛感放大百倍,而且持久不停,饶是殷阮,也不一定能熬过几鞭。
殷阮再次不受控制的分泌口水,外面把他的名号传的神乎其神,其实更变态更狠毒的大有人在。算了,反正都不好过,今晚一次性问到底吧。
“你和邱家有什么恩怨?”
“啪!”
鞭子划过半边身子,血痕从手指攀绕上手臂,第一下总是难知深浅,殷阮疼的直接跪不住。
明明在邱家挨的那几十鞭都没这么难熬,那时是为什么?密密麻麻针扎的触感让他眼前灰白了好久,才听见殷昱安幽幽一句:“这个问题太大,我回答不了你。”
那你还抽?!因为手上有伤,殷阮只能勉强抵着手肘撑在地上:“你和邱傲有什么恩怨?”
这回一鞭子稳稳落在肩头。殷昱安等他再次平板支撑,慢悠悠开口:“还是有点大。”
殷阮不知道自己的白眼是被疼的还是被气的,增敏剂就是这样,其他时候疼晕疼死还能结束,现在不行,每一秒都让你清醒地感受疼痛放大。
“你给习致远蛊虫是因为他要对付的是邱家?”
“为什么这么说?”
“可以,抵吗?”殷阮抬头,眼睛被汗水浸湿,模糊间看到殷昱安抬了下头,继续说,“最开始,是邱桀,你把他吊在这里打。后来你放他走提了邱傲,那时还没觉得,然后是黑墨林和邱枫的事情。黑墨林喝多了骂姓殷的没一个好东西我才知道是你给他下毒。看着邱家的血脉痛苦,你很开心?再算上这次,我自然会这么觉得。”
殷昱安点点头:“是啊。”
这就没了?好歹没再落鞭,算了。殷阮不想多事,斟酌着措辞:“你和邱家的恩怨是来自邱傲?”
“是。”
不抽?不抽拉倒,反正回答的都是废话。没等来鞭子,殷阮深呼吸,强迫自己适应增敏剂的药效,也就半小时,熬过去。
“在迪城的时候,那一仗黑墨林中的流弹是邱家的。邱傲不可能伤害黑墨林,邱家的人不可能背刺,那必然是出在我这里。可我没有。那地狱还有谁呢?显而易见。你为什么会有邱家的火药?不是黑道的,是邱家的。”
“你话讲快一点,别拖时间。增敏剂不是只有一管。”殷昱安听的不耐烦。
那行吧,白熬了。殷阮恢复正常语速:“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是从邱家出来的?”
“这,就是你的问题?”殷昱安挥鞭,却没有立马落下,在殷阮抬头的一瞬间骤然落下。
不巧,被殷阮下意识抬手挡住,血次呼啦,内侧手臂也显了血口,这回连手肘都撑不起来,整个人缩成一团,头埋在右手完好的臂弯里,强制抵御晕厥。
“不太一样,我对邱家,没有感恩,邱家于我,是永生的恨。”心情好,殷昱安话也多了起来。
殷阮望着左手沾的全是血的戒指,也来了火,右手强硬地撑起身子:“你当初,是因为我是邱家人,才那么对我的?”
“对啊,二少爷当然得多加照顾。后来你打败我,除了肯定你的能力,看重你还因为你也恨邱家。谁知道你耳根子那么软,对邱家人还怪好的,真看错你了。”
“那也不用一直拿我撒气吧。”殷阮心沉了一下,已经第二鞭没打了,等会儿不会搞狠的吧?
“深入的你不会说,最后一个,你和邱傲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吗?”
殷昱安沉默,沉默就已代表了答案。
殷阮举起手:“别说了,结束吧。”
殷昱安没有再故意折磨,苦笑一下:“是血海深仇,”
殷阮噤声。殷昱安又取来两份药剂,推了推针管,从殷阮受伤的手打进去,静脉注射的效果是及时的,好不容易适应的痛感一下子被打乱,还没等注射完,殷阮从手开始已经痉挛。
“针剂会更疼,但时间能减半。你容易留疤就不抽你了省的白汐嗷嗷叫。止疼药先不给你,你一会儿还要自己处理伤口。”
“谢谢你啊。”殷阮笑的命苦。
“不用谢,好好享受,疼痛感能让人愉悦,喜欢吗?”
“我又没有受虐癖,怎么会恋痛?”殷阮继续用翻白眼缓和晕厥感。
“没有啊?我看你对邱家的人都这么虐恋以为你有呢。”
殷阮:“……”合着就是为了阴阳。
殷昱安回房,殷阮闭眼,痛的连咬牙都不敢,慢慢等着时间流逝。
从邱家到地狱,他受的折磨太多太多了,忍耐力在一次次绝望中攀升,才成为如今无所不能的狱主。
今天的和殷昱安的话并不全是为了奉承,殷昱安于他,确实很不一般。正如现在,就是为了告诉他想要参与别人的因果,注定要付出什么,而帮邱家,注定会痛,要好好记住这种感觉。
可惜,你们都不了解我。殷阮心中冷笑,我殷阮从来不会因为痛或者不痛就去选择做或者不做。
因为痛勇往直前享受征服欲和因为痛而收手独善其身,都不是他,他只会做自己想做的。
增敏剂的药效褪去,殷阮慢慢抬起一条腿,两条,慢慢起身,再次适应伤口崩裂的感觉,一步一步走向操作间。
殷阮抬起左手,总共三鞭,鞭痕从指间盘绕到手臂,还有肩头的一处,殷昱安人还怪好的,留着半边身子还能动。
工具齐全,殷阮太累了,打开冲淋,双氧水对着伤口直冲下去,刚才的苦都忍了,这些不算什么。
生理盐水再过一遍,殷阮突然很想白汐,怔愣着对着戒指发呆,如果白汐在,肯定特别温柔的给他处理好,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孤苦伶仃的涂着碘伏上药。
想喊疼都没人听见。
简单包了下,哆哆嗦嗦地倒在诊疗床上,实在不想动,趴上去在这儿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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