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鸦看着他虚脱的样子,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没再多说,塞给他一小块能量晶体——这是从之前击杀的某个较强蚀骨兽体内找到的,蕴含着相对纯净(但对石鸦来说是毒药)的秩序侧能量残余。“吸收它,快!我们没时间停留!”
李琟没有客气,握住能量晶体,引导其中温和的能量流入体内。刺痛感稍缓,力量恢复了一丝。他点点头,示意可以继续前进。
又穿过两条岔路,击退一波从通风管道涌出的、如同阴影般没有实体、却能直接攻击精神的“幽影兽”(李琟的秩序之力护盾和精神防护起到了关键作用),两人终于抵达了结构图标注的备用能源室入口。
那是一扇厚重的、刻满复杂能量回路的合金大门,此刻大门半开着,门轴处有明显的撕裂和腐蚀痕迹,像是被巨力强行破开。门内一片漆黑,只有极其微弱、时断时续的蓝色光芒从深处透出,伴随着低沉的、如同巨大心脏衰竭般的“嗡……嗡……”声,以及某种粘稠液体流动的汩汩声。
浓烈的混沌气息和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暴戾的存在感,从门内汹涌而出,让两人都感到头皮发麻。
“占据这里的‘东西’,恐怕不是蚀骨兽那种杂兵了。”石鸦压低声音,金属义手的光芒调到最暗,仅能勉强照亮脚下。“结构图显示,备用能源阵列在房间最里面。我们需要进去,找到主控面板,执行物理重启。动作要快,在我们惊动那‘东西’之前完成。”
李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感受着体内恢复了大约四成的秩序之力。“明白。”
两人如同幽灵般滑入半开的门缝。
门内的空间比预想的更加广阔,像是一个小型的仓储大厅。高高的穹顶上悬挂着许多断裂的线缆和管道,如同怪物的触须。地面杂乱地堆积着破损的机械零件、报废的能源单元外壳,以及厚厚的、如同血肉地毯般的暗红色腐化组织,那些汩汩声正是这些组织在蠕动、分泌粘液时发出的。
大厅中央,隐约可见一排排整齐排列的、高达四五米的圆柱形容器——那应该就是备用能源阵列的储能单元。大部分容器表面的指示灯光都已经熄灭,外壳覆盖着厚厚的污垢和腐化层。只有最深处少数几个容器,还闪烁着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蓝色光芒,正是那低沉嗡鸣声的来源。
而在这些容器之间,盘踞着一个庞大的阴影。
它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只能隐约看出一个不规则的、臃肿的轮廓,仿佛由无数扭曲的肉块、外骨骼和金属残骸强行糅合而成。七八条粗壮的、末端是骨刃或吸盘的触手从它身体各处延伸出来,缓慢地舞动着,偶尔划过地面或容器外壳,留下深深的刻痕和腐蚀痕迹。它的主体部分,似乎还有一张巨大的、不断开合的裂缝,如同口器,里面是层层叠叠的利齿,滴落着腥臭的粘液。
最令人心悸的是,这个怪物的气息。它不仅仅是混沌,更带着一种强烈无比的“饥饿”和“吞噬”欲望,仿佛它本身就是一个无底洞,渴求着一切能量,无论是秩序还是混沌。
“……‘噬能体’……”石鸦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有一丝忌惮,“混沌侵蚀与机械残骸、生物质融合产生的极端变异体……以纯粹能量为食,尤其喜欢高浓度的秩序能量……难怪守序之影自己搞不定,也难怪备用能源阵列会失效……这东西在‘吃’能源!”
李琟的心沉了下去。眼前这个怪物的压迫感,远超之前遇到的所有敌人。以他们两人现在的状态,正面抗衡几乎毫无胜算。
“我们的目标是重启阵列,不是干掉它。”石鸦快速分析着,“它似乎处于某种半休眠状态,可能是之前‘进食’了大量能源,需要消化。看到那边了吗?”她指向怪物侧后方,靠近还在闪烁蓝光的几个储能容器附近,那里有一个从地面升起的、带有操作面板的柱状控制台。“那就是物理重启的主控面板。我们需要一个人引开它的注意力,另一个人冲过去操作。”
“我去引开它。”李琟立刻道,“我的秩序之力对它吸引力更大,而且我速度还行,可以周旋。”
石鸦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这是最合理的分工。“小心它的触手和那个口器。别被缠住,也别被它喷出的消化液沾到。你的护盾扛不住几下。我会尽量快。”
没有更多时间制定详细计划。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琟深吸一口气,从藏身的破损机械后走出,同时将体内剩余的秩序之力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纯净的银白光芒在他体表流转,在这片被混沌笼罩的黑暗大厅中,如同灯塔般醒目!
盘踞的噬能体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那无数触手瞬间绷直,指向李琟的方向!那张巨大的口器张开,发出无声却直刺灵魂的贪婪咆哮!它对秩序能量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轰!
几条触手如同攻城锤般砸向李琟所在的位置!李琟早有准备,在触手袭来的瞬间,向侧面全力扑出,同时将最后一丝能调动的秩序之力用于加速和改变方向!
地面被砸出大坑,碎石飞溅!李琟险之又险地避开,落地后毫不停留,向着与主控面板相反的方向、大厅的另一侧角落狂奔!他必须给石鸦创造机会和时间!
噬能体被彻底激怒(或者说,诱惑),它那臃肿的身体以一种与其体型不符的速度开始移动,更多的触手从四面八方围堵李琟,口器中喷出大股黄绿色的、散发着刺鼻酸味的粘稠液体,覆盖大片区域!
李琟将速度提到极限,在堆积如山的杂物和腐化组织间穿梭、跳跃,利用地形躲避触手的抽打和酸液的覆盖。几次触手几乎擦着他的身体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皮肤生疼。酸液溅落在附近的金属上,立刻腐蚀出巨大的窟窿,冒出滚滚浓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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