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姥爷，我带了很多药，我爹在哪里？”陆清瑶立刻打开食盒，里面整齐码着十几个瓷瓶，标签上写着“金疮药”“止血散”，还有几包烘干的草药，“这些都是我跟着师父配的药，止血快，还能防感染。”
“在偏房，你快过去看看。”杨老大指着偏房的方向，他很担心陆锦棠，不知道汐丫头能不能摆平，所以又安排了一个更厉害的过去。
陆清瑶自从杨明汐昏睡醒来后，就一直跟着严道之学岐黄之术，据说技能比严道之还厉害。
陆清瑶听完，提着食盒往偏房走跑去，刚到门口就遇上了杨明汐，“娘，大姥爷说阿爹受伤了，我过来看看。”
杨明汐摆了摆手，“你爹无碍，娘已经处理了，先看看这边这些侍卫。”
两人对视一眼，便默契地分工——杨明汐负责给重伤护卫换纱布，陆清瑶则蹲在旁边调药，指尖沾着药粉，动作轻柔得像在摆弄瓷器。
严道之跟着杨老大走到正厅，目光扫过地上残留的密信碎片，眉头皱起：“唐明海说的漕运粮船，我已经让人去码头盯着了，巡抚那边也派了人送信，明天一早就能有回复。”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画着杨府的布局图，“你家院墙太低，今晚我带的人可以守东、西两个角门，明早再让人送些木桩来，把院墙加高些。”
杨老大接过图纸，指尖划过纸上的墨迹，忽然笑了：“小汐师父，每次出事，你都来得这么及时，倒像是我杨家的半个护卫。”
严道之也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小汐是我徒弟，那咱们就是兄弟，你家的事，就是我的事。”
刚安排好角门的防守，府门外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踏踏”声从远及近，带着军人般的规整。
杨老七扛着狼牙棒走出去，只见吴府的管家领着二十多个精壮护卫站在门口，护卫们都穿着藏青色短打，腰间别着弯刀，手里还提着灯笼，火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杨七老爷！”管家快步上前，手里捧着一封折得整齐的信，信封上盖着吴府的朱红印章，“我家大老爷听说杨府遇袭，立刻让小的带护卫过来，这些人都是跟着大公子上过战场的，守大门最稳妥。”
他把信递给杨老七，又指了指身后的护卫：“大老爷说，杨家和吴家做了三十多年的亲家，哪有看着家人受难不帮的道理？这些护卫就留在府里，白天守大门，晚上巡院墙，直到风波过去。”
杨老七拆开信，吴大老爷的字迹有些用力过猛，导致笔画不怎么均匀。信的末尾还写着“需物资尽管开口”，他忍不住笑出声，把信揣进怀里：“替我谢过吴老哥，有你们这些护卫在，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他领着管家走到大门边，指了指两侧的石狮子：“你们就守在这里，要是见着陌生面孔，直接扣下来，不用客气。”
管家点头应下，转身对护卫们吩咐几句，护卫们立刻分散开来，两人一组站在大门两侧，灯笼的光映在朱漆门上，像两团暖火，把夜色都烘得亮了些。
杨老太坐在正厅的窗边，透过窗纱看着门外的护卫，手里攥着的佛珠终于慢了下来。
杨老七走进来，见她脸色还有些白，便搬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把剥好的橘子递过去：“娘，您别担心，吴府的人来了，严大哥也在，咱们家安全得很。”
杨老太接过橘子，掰了一瓣放进嘴里，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她看着杨老七胳膊上的绷带，伸手轻轻碰了碰：“下次打斗，可得躲着点，你要是伤着了，娘夜里都也不好。”
杨老七笑着点头，把另一瓣橘子递到她嘴边：“知道了，娘，我下次一定小心。”
夜色渐深，杨府的灯却一盏都没灭。
正厅里，杨老头靠在软榻上，陆锦棠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左臂上的纱布已经换了新的，红肿消退了大半。
“密信已经让快马送去找巡抚了，”杨老头喝了口温茶，声音还有些沙哑，“漕运那边藏着的北启余党，估计过几日就能揪出来。”他看着陆锦棠，眼里满是感激：“这次要是没有你，我这条老命，还有杨家，都得栽在唐明海手里。”
陆锦棠摇摇头，刚想说话，却见杨明汐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碗底还飘着几片红枣。
“这是我炖的甘草汤，能解余毒，你快喝了。”她把碗递到陆锦棠手里，又转身给杨老头添了杯茶，“阿爷，医官说您刚受了惊吓，今晚得早点睡，我让厨房炖了莲子羹，等会儿给您送过去。”
杨老头笑着点头，看着杨明汐的背影，对陆锦棠轻声说：“这孩子，从小就心细，想的也多，以后有你在她身边，我们也放心。”
陆锦棠端着汤药，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他看着碗里的红枣，忽然觉得心里也暖烘烘的。
偏房里，陆清瑶正帮最后一个护卫换药，杨明汐蹲在旁边递纱布。
“娘，你这‘清露’真好用，”陆清瑶看着护卫伤口上的新肉，忍不住感叹，“之前我遇到过乌头毒，治了半个月才好，你这才几个时辰，伤口就不红了。”
杨明汐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只把换下来的脏纱布收进篮子：“明天我再给你装些，你带回去，万一用得上。”
陆清瑶点头，两人收拾好药箱，并肩走出偏房，夜风带着些凉意，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的暖意。
院门外，吴府的护卫还在巡逻，灯笼的光在夜色中晃着；角门边，严道之带着人检查木桩，偶尔和护卫说几句话。
正厅里，杨老太靠在杨老七肩上，慢慢打着瞌睡；软榻旁，杨老头看着陆锦棠喝完汤药，眼里满是欣慰。
陆锦棠站在窗边，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明白——这场逆谋的风波虽未完全平息，但只要这些人在身边，再黑的夜，也能被暖灯照亮；再难的路，也能一步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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