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
纪晓懵了。
短暂的失神之后，他眼前立马了着的就见到了两个亮色华袍的身影，大周的官服沿用于明，故而，看着眼前的两道明晃晃的绯色官服，他纪晓就明白，这是两位封疆大吏！
于是，他赶忙站起来行礼。
“小子纪晓，见过学政大人，也见过……这位大人。”
“哼，纪晓，这位是咱们的济南府知府顾大人，济南整个州郡的父母官。”
“唔，见过府君大人！”
纪晓再次补了一礼，这一次，腰板不自然的变得更直了。
“唉，承谦，让你看笑话了！这是京城昌平伯府家的孩子，名叫纪晓，字修缘，也差不多的算是老夫我的外孙儿。”
“哦，原来如此。”
眼前的中年人，原本的脸上还有些戏谑的神色，立马的就变得荡然无存，转而为之的，是一种平易近人的和善。
“我说呢，我说怎会有小子，为何会出现学政宫的树下，原来是老大人您的外孙儿啊！谦一时说错话了，还望老大人莫怪。”
“啊哈哈哈，哪里哪里，这小子也是一时魔怔了，确实没个正形。”
“纪晓！”
“孙儿在。”
纪晓顿时耳灵眼明，浑身一个激灵，低着头只等老爷子发话。
“我且问你，老夫是让你给注释着那些才子的文章，你读的怎么样了？”
“回大人的话，孙儿已经全部读完了！”
“嗯？”
张怀先一时有些愣神，很快，一双老眼立刻一眯，却如猛虎归山一般，神情厉色的注目问道：“你果是真的读完了？”
很显然的，老人有些不信。
同时，也不喜着的敢于欺骗自己的劣童。
然而……
他纪晓的面色，却是如此了着的波澜不惊，转身便将地上，自己所一路抱过来的竹篮拿起，拱手俯身道：“请大人检阅。”
“好！”
张怀先当仁不让，一把拿过了竹篮，从里面随机了着的就挑出了几篇文章。
于此的同时，一旁的中年人也很好奇，凑过了脑袋，就也想要瞅瞅老人手上的纸帛。
“承谦也看看，反正的也不是要物，以你的学识，应该也能看出这小子的注解，到底有没有弄虚作假。”
“哦，是嘛！”
这么的一下子，顾承谦可就来了兴趣，毕竟，眼前着眼前的小孩顶多就只有十来岁的样子，他能看懂什么样的文章，着实让人好奇。
于是乎，顾承谦当仁不让的，就也从竹篮里抽取了一篇策文，可是，一看了着的这题目《观通变知名理有感》，立刻就觉得这文章不大对劲。
仔细一看，竟是关于南朝论着《文心雕龙》之中，通变一章的研理论证，这可就多多少少的有些学问价值了，不可与《千字文》这种耳熟能详的育儿心经可以比拟的。
最起码，没个秀才功名的底蕴，还真摸不到这种学识的层次。
因而……
一瞬之间，顾承谦就大感觉得，眼前的这个孩童似乎是有些不同凡响。
果然，单读文而言，有理有证，有据又说辞，通晓古今，言简意赅，是一篇不错的文章，能写出这种文的，多少也可以被称之为一个才子。
而随后，在三张草纸之上所书写出来的文字，大概的应该就是这位纪小子的注解。
注解说是没有的什么技术含量，那肯定是假的，古文的咬文嚼字程度，往往能复杂的超乎人的想象，大量的写作的手法，令人层出不穷。
另外，古文的讲理方面，往往的都是要用大量的历史典故来说明。
因而，一词，一文，搞不好的就是要涉及一个为人所熟知，或不熟知的历史典故，这里面，可是要花大量的心血的。
所以……
当顾承谦看到眼前的草纸之上，逐文逐句的，一字一字详解着字词的含义的时候，他便明白，这小子确实用心。
另外，小小的一篇策文在于他顾承谦堂堂的一位当朝进士的眼里，当然不算什么，他一眼就看出作者想要出来的深意。
然，当看到注解的那一刻，无比清晰的解释，词意大体不差，这就难能可贵了！
于是乎……
他再也忍不住问道：“敢问老大人，您这外孙……今岁几何？”
“嗯哈哈……虚岁十二。”
”啊——”
顾承谦惊了！
十二岁就能有这种理解能力，想来知识底蕴一定不会太差，十二岁正值同龄人发慧之年，这样的知识储量，不是从刚开始就领先了同龄人一大截。
“呃……厉害厉害！老大人家能有此子，可谓麒麟也！”
“啊哈哈哈……”
张怀先笑而不语，一双老眼里面的欣慰却是挡不住的。
其实，就他刚刚拿起了手中的那份草纸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纪晓并没有作假。
而，短短的仅有十五天的时间里，他纪晓就能如此快速的注释完一百七十二篇文章，显然对于的学识知识储量，已经是高到了一种同龄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至此，他张怀先都可以断定，倘若此刻学政宫里立刻开展一场院试，他纪晓这小子，立马了的就能拿到一个生员之功名。
十二岁的小秀才啊！
还真是前所未闻。
上一个这么鼎鼎大名的，还是前明首辅“杨廷和”。
嗯……
说到科举，张怀先思索了一下，好像也是该给他纪晓安排上了。
毕竟，功名可不同于寻常之物，有了功名才拥有了特权，有了功名，也才能被士林所认可，趁他现在在士林还有点名头，可以替他纪晓给安排几把，否则，以这小子的那勋贵军功子弟的出身，就算是未来考中了状元，估计也很难被士人所接受。
像是那什么前朝的贾敬，即便的是高中了进士，最后的出路还不是着只能给太上皇当狗。
思虑至此。
随即，张怀先目色一转，向着身旁的顾承谦道： “承谦，不瞒你说，这小子可以的说，是老夫我近几年来所见过的最有读书天赋的小子，古之仲永，也不过如此！
起初，吾家之小女与我说，此子可以培养的时候，老夫还不屑一顾，但……只有真真切切的，与这小子考量过学识上的东西之后，才方知之世间竟真有过目不忘之人才，于此也就罢了，但这小子无论的是心智上，还是过往的才识上，都是十分出彩的，看得出是个打小就十分用心的孩子……”
于老人家的口中，对于的他纪晓的赞许可以说是络绎不绝。
而此刻，他纪晓也才知道，他自己在张老爷子的心中，形象竟如此的拔高，各种不吝纷纷吐出的赞美之词，搞得他的心里都有些害羞了。
而此时，他纪晓只听着眼前的老爷子，忽然话风一转，道：“承谦啊，老夫记得，咱们济南府长清县的童生试，因为春夏山洪的原因，今年迟迟没有开考，可有这回事？”
“有！”
顾承谦点头道：“现如今，山洪已经得到了有效的处理，此时又值秋收之时，故我打算收秋之后，再举行当地的乡试。”
“好，那……可否将他纪晓，安排进此次的长清童生试里？”
“这……”
顾承谦有些犹豫，毕竟，按照着朝廷的规定，士人参加科举，都毕竟是到本人的户籍所在地参加的。
但……若是说从中调配一些手段，也不是不行。
“放心！承谦，依照着这小子的这能耐，未来铁定是个进士，你给他安排到长清，长清的百姓以后估计都要谢你。”
“啊哈哈哈……既是如此，老大人您都说了，谦哪有不从之理，正好，长清县已经是有五十多年没有出过进士了，也该给当地的父老们一点奔头了。”
“好，哈哈哈……”
眼前的两位国家大员一阵哈笑，一场违背了国家律法的违法犯罪的事，那就办成了。
果然，官官相护，才是为官之道！
然而，眼下的他纪晓却是对此一脸懵逼，甚至，都不知道的自己这位外祖父，这么做是要干什么？
好在……
接下来的，这位顾大人就替他解惑了。
“如此……修缘小兄弟，也算是我们齐党的人了。”
好家伙，原来是党派啊！
功名都没开始考，党争就已经出现了。
只是……
按照着的他纪晓，原本的户籍上来算，他不应该是属于北直隶吗？北直隶据说可是比什么齐党，楚党大多了的党派，故而，纪晓着实是有些疑惑不解。
但，随即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出身，军功勋贵，那没事了！
大周可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个朝代，这里的情况有点像宋朝，却又没有宋朝那么怂，厉兵秣马之下，四处都在刚，因而，在大周武人的地位是要比文人高的。
这也就造成了一个情况，武人向来看不起文人。
但，文人的力量又在于整个朝堂，整个地方都是不可或缺的，最起码的，军队的钱粮都是出自于地方之手，所以，武人也不敢太过得罪于文人，双方就这么的僵持着。
可以说，大周是历朝历代以来，文武力量最为平衡的一个朝代，可正是因为着太过平衡，从而泾渭分明。
各家人只管各家人的事，不允许有任何越界。
因而，自己武人家族的这个出身，注定的就不可能被北直隶的士子团体所接纳，也就不可能入北直隶乡党。
然而，文官的这条路，没有乡党的存在，大抵的可以说是举目无亲，除了做个孤臣，大概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想到这，纪晓立马了着的就知道了，自己的这位外祖父的良苦用心，心中的一份感激之情，顿时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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