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夙入职翰林院,授修撰一职。
历来的殿试前三甲都会先在翰林院这清贵之地待着。
他刚入职不久,宫里就传来太后口谕,要召见他。
太后为何要召见他?
祁夙带着疑问去了太后宫中。
慈宁宫
重重珠帘之下,祁夙看不清凤榻之上人的模样。
“祁爱卿年少有为,医术神通,又有状元之才,实乃国家栋梁。”
太后语气温和,带着赞赏。
“听闻爱卿此前于时疫中立下大功,医术精湛,仁心可贵。
陛下常与哀家说,如今朝中正须如爱卿这般德才兼备的年轻人。”
祁夙躬身行礼,姿态恭谨:“微臣惶恐,不敢当太后和陛下如此盛赞,臣唯有竭尽所能,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太后微微颔首,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祁夙低垂的脸庞,语气依旧温和:“说起来,哀家母家有个不成器的侄儿,也在翰林院当差,与爱卿是同僚,你们年轻人正当多走动走动,互相砥砺学问才是。”
祁夙闻言再次深深一礼:“周大人才名,臣亦有耳闻,他日若有机会,当虚心请教。”
太后又说了一些客套话,还让祁夙替其把了个脉,才放祁夙回去。
祁夙一回翰林院,众人便打听太后召他去做什么,毕竟太后才是朝政大权的真正把控者。
祁夙得皇帝青睐没什么,可若是得太后青睐,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有多少状元一辈子就磋磨在这翰林院中了!
祁夙面对同僚的询问,只是笑着随口敷衍了几句。
太后今日召见,看似只是拉拢,但祁夙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只要是宫中的人,他都有理由怀疑。
皇帝也知道了太后召见祁夙之事,他气得想砸东西,可又顾忌太后留在他身边的人,便忍着脾气将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一个绝对的心腹。
“每次都是如此!每次朕看上一个人才,太后都要跟朕抢!难道朕只能做一辈子的傀儡吗!咳咳咳!”
皇帝声音压得极低,即使是发脾气他都不敢大声,哪里有皇帝像他这么窝囊!
“陛下息怒,别气坏了身子。”心腹沉吟片刻,“祁修撰也不一定就被太后拉拢了,再说…就算被拉拢了,也有办法离间,崖州知州……”
皇帝目光一凝,耳边的心腹虽是在说崖州知州,但他的思绪飘到了另外一件事上。
他有预感,祁夙或许是帮助他翻盘的最大棋子。
接下来几日,皇帝日日召见祁夙侍讲,言语间满是欣赏青睐之意,祁夙便做出一副感天动地的模样,君臣相和,倒成了京中一段佳话。
太后得知后召见皇帝,先是询问皇帝身体如何。
再又话锋一转:“云儿,哀家不是不让你管理朝政,哀家只是想让你养好身体,你日日召人侍讲,身体如何受得住?”
“母后说的是,是儿子没注意。”皇帝低眉顺眼,心里却隐隐激动。
这之后皇帝没再召见过祁夙,众人都以为祁夙失宠了。
祁夙不太在意,也乐得清闲,翰林院一无事便跑去太医院那边,他靠着医术和温和性子,与众太医关系打得极好。
终于挑了个下午,找机会去库房看了太医院值班表。
表册档案都是按年排好的,六年前的档案并不难找,但那天的日期却有些难翻。
祁夙找到晚上才翻出来。
当日与他父亲一起值班的另外几个太医全都不在太医院了。
父亲曾与其中一个太医,去过先帝周贵妃,也就是当今太后的宫中。
联想到太后的召见…直觉告诉祁夙不对劲的地方就在这。
可没有证据,纵然有证据,对方是当朝太后掌控实权者,他暂时奈何不了对方。
距离他自曝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幕后之人却还是没有动作,不知今日自己的行动能不能引起幕后之人……
祁夙思绪被眼前突如其来寒光打断。
他侧头躲开那刺来的长刃,随即抄起架子上的竹筒就狠狠砸了过去。
谁知身后又是一把利剑刺过来,祁夙堪堪躲过,却还是被划破了肩膀,鲜血瞬间飙溅而出。
幕后之人还真是厉害,他前脚来这看,后脚刺杀就来了!
还是在皇宫之中!
权势滔天!
如此权势滔天的还有谁!
“快来人啊!有刺客!”
祁夙边拿竹简砸边往后退,两个刺客齐齐提剑刺来。
祁夙一路从库房跑到了药堂,药堂空无一人,怪不得如此安静,原来人全都被支了出去!
祁夙也懒得装了,修长指尖银光闪过,两道飞针射向刺客脖子。
随着“砰”的一声,刺客倒地。
这时外头传来了禁军的声音。
还真是来的巧。
祁夙嘴角向下扯了扯,随即变成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冲了出去。
……
“大胆!狂妄!简直是狂妄至极!禁军都是吃干饭的吗?!幸好祁爱卿无事,不然朕要狠狠治你们的罪!咳咳咳!”
皇帝满眼怒容。
“陛下息怒,微臣无事!”祁夙感动得热泪盈眶。
皇帝让禁军统领退下后,才看向祁夙,眼神缓和,庆幸道:“幸好爱卿无事…不然国失栋梁,朕心痛矣!”
“陛下!”祁夙哽咽,“陛下对臣如此厚恩,臣死不能报!”
二人你一来我一回感动了许久。
皇帝才垂首叹气:“朕虽贵为天子,坐在这龙椅之上,却时常感到……力不从心。”
他微微侧首,余光扫过祁夙。
“便如今日,爱卿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都遭如此袭击!朕心痛不已,更为之震怒!可这彻查之权……”
皇帝的话未说完,但其中的暗示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顿了顿,他又带着几分无奈试探:“爱卿胸怀大志,能力卓绝,更有一颗忠君爱国之心,可惜朕手中权柄有限,如爱卿家中旧事,以及今日之祸,盘根错节……”
皇帝都暗示到此,祁夙当即跪下,陈述了一番忠君之心。
皇帝大为满意,君臣二人你一来我一回又演了会儿,皇帝才放祁夙回去。
“少爷。”
早就在宫门口等候的六子将祁夙迎上了马车。
祁夙闭目,思索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正想着,马车突然来了一个急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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